方南丹麵露喜色,語氣有些興奮:“我倒是想……你願意讓山主修習毒術嗎?你會不會覺得……毒術都是三教九流,不正統?”
“當然不會啊,江湖中有技傍身,哪裡還分什麼三六九等?”舒晚回道,這本就是易沉瀾的技能,要是沒有才可惜呢。
方南丹壓住嘴角的微笑,若有所思的一點頭:“那我明白了。”
一旁的戴紅麻花辮一甩,高興地問:“舒姑娘,雖然遁地術不是老山主的傳承,但是如果山主想學,我也可以教的。”
舒晚眨眨眼睛,禮貌地拒絕:“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覺得……還是不用了。”
……
夜色初臨,舒晚端著一碗鮮紅晶瑩的糖水山楂回屋時,易沉瀾正拎著一張她寫過的字仔細查看。
一見那慘不忍睹的墨跡被他乾淨修長的手持於掌中,舒晚忍不住臉紅,轉移他的注意力,“阿瀾師兄,你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先彆看了,過來吃東西吧。”
易沉瀾含笑走過來,手裡還拿著舒晚的字。他坐在她的對麵,先是笑道:“晚晚,你習字一月,還是很有長進的。”
舒晚把碗遞給易沉瀾,聞言眼睛一亮:“真的嗎?我沒什麼感覺,你覺得好些了麼?讓我再看看。”
她把易沉瀾手中的紙拿了過來,她每日晚上出來休息時都會練字,這幅是她昨日晚上寫的,寫完後練了一會功就睡下了,自己還沒來的及檢查一遍。
舒晚把紙展開,前麵還好,看到後麵她內心一跳——要死,她怎麼忘了這茬?
這紙前麵都是照著字帖寫的字,到了後麵她寫的無聊,越寫越偏開始自我發揮,都是“阿瀾師兄親啟阿瀾師兄展信安易沉瀾易沉瀾易沉瀾舒晚筆”這類看起來讓人很難為情的東西。
但舒晚發誓,她寫的時候是真的沒什麼綺思,隻是單純想到她學字日後最大的用處也就是寫個書信什麼的,估計常往來書信的人就是易沉瀾了,才隨意拿來練練手。
舒晚翻來覆去把自己的字看了好幾遍,有點疑惑——阿瀾師兄說她寫字沒力氣,下筆遲疑,而且寫出的字結構失調,沒一個穩的。她雖然有認真的改進,但是現在看來感覺還是醜醜的啊。
“阿瀾師兄,你真的覺得我的字有進步嗎?”舒晚有點沒自信。
易沉瀾笑道:“有啊。”
“你這麼嚴厲,你都說好,那一定還不錯。”舒晚大大咧咧地將紙放在一邊,支著下巴問易沉瀾,“阿瀾師兄,糖水山楂好吃嗎?甜不甜?”
易沉瀾笑意加深,抬眼望著舒晚澄澈的雙眼,“甜。”
他舀起一個山楂,頓了一下,隨意的問道:“晚晚,剛才方南丹來找過我,他……”易沉瀾想了想,“……他說要教我修習毒術,你怎麼看?”
“這是好事啊,”舒晚眼睛一亮,沒想到方南丹辦事這麼利索,她前腳剛提過這事,後腳他就過來和易沉瀾說了,“阿瀾師兄,我之前就說過的,毒術其實與刀法劍法有什麼分彆呢?你之前自己翻一翻毒經就能配製毒藥了,如果看方南丹的毒經,你一定會更上一層樓的。嗯……還有機關術,你不是也是翻翻書就入了門,如今正好有機會,這些都是雪夜山的傳承,當然要好好學,我都支持你的。”
易沉瀾想了很久,終於露出了一個安慰喜悅的笑容,他低聲說:“好。”
……
終山派內,舒戚撫著胸口,慢慢吐出一口氣來,擺了擺手:“好了。”
坐在他身後的江揚收了手,猶豫了一下問道,“師父,你覺得好些了麼?我再幫您疏通一下內力吧。”
舒戚默了一會,沉聲道:“不必了,你周師叔不是說過麼,我這是鬱結五內,心病而已。”
“師父,您放寬心些吧,上次您從雪夜山回來吐了血後,身子就——”江揚端來杯熱茶,話說到一半卻見舒戚目光不善,立刻止住話頭,“師父,喝點水。”
舒戚接過來,麵露譏誚之色,“我知道外麵都是怎樣傳我的,我向來了解這些江湖人。好聽點的是我被奸人所騙,難聽的無非是說我是個愚蠢的老糊塗……”他說著說著緊緊握住了拳,指甲一片泛白,抵著胸口,臉色又變得鐵青。
“師父,你彆這麼想,周師叔不是說……”江揚見他神色不對,立刻想要安撫。
“好了,”舒戚艱難的喘息了一口,冷冷地打斷他,“周遠那邊怎麼樣?你三師叔中的毒他可研製出解法了?”
“還沒有,”提起這個,江揚麵上帶了沉痛之色,“那日易沉瀾逃入禁地前,他撒出的那手毒竟是個□□,也怪我們沒有早日發現,三師叔自從上個月昏迷後,一直都沒有醒。”
舒戚微垂下目光,神色裡浮現出一絲放鬆,“無妨,周遠定會儘力救治安之的,他的醫術我信得過。這件事外麵都知道了麼?”
“外麵傳的沸沸揚揚了,大家都知道易沉瀾臨走前陰了一手,把三師叔害慘了。他比之前更加惡名遠揚,幾乎是人人唾棄。”
舒戚點了點頭,撫了撫發悶胸口,臉上帶了點模糊的笑意,“知道了。對了,‘舒晚’如何了?關於她的事,我讓你召發江湖令,你做了麼?”
江揚一怔,眉頭微微皺起:“她……她還好吧。師父放心就是,你讓我辦的事我都完成了。”
舒戚的神色和緩了些:“阿揚,你還年輕,很多事情都不懂。我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日後你就明白了。”
江揚沉默的點了點頭。
“你看好她,好好提點,彆出了差錯,”舒戚深吸了一口氣,冷冷一笑,“她日後還有大用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