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你來, ”易沉瀾溫柔的牽過舒晚的手,拉著她走進屋裡,斟酌再三,開口說道, “我有一件事情要與你說。”
舒晚見他神色間頗為嚴肅, 看起來應當是一件重要的事, 她反握住易沉瀾的大手, 認真問道:“阿瀾師兄,你要跟我說什麼?”
易沉瀾頓了一下,朱瑤已經出現了, 自己就算再不想恢複江玄風之子的身份, 可隨著她的出現, 她的麵容現於人前,這趟渾水他是萬萬避不過的。
既然如此, 他也無需再避。
他已經見過朱瑤, 也知道朱瑤的去向,那就沒有必要再節外生枝, 領著晚晚去拜會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落仙山莊莊主。
如果他們二人在此地耽擱, 等朱瑤獨自一人去了靜河現了真容之後,若是被舒戚盯上殺她滅口, 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縱使他對朱瑤沒有一點感情, 但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舒戚手上。
此刻趕上朱瑤的腳步,算算日子, 大概能與她一同到達靜河。到那之後的事情, 便順其發展便是。
至於落仙山莊兩位莊主孰真孰假, 恩怨如何, 他與晚晚便不理會了, 等到所有事情一了結,便立刻回雪夜山。
易沉瀾這樣想著,徐徐開口道:“晚晚,夜裡我睡不著,便出去走了一走。”
“咦,你出去了?你睡不著,怎麼不來找我?怎麼不叫我一起啊?我可以陪你走啊,”舒晚淺淺笑了,仔細的看了看易沉瀾,眨眨眼睛,“阿瀾師兄怎麼失眠了?是不是想我了?”
她隨口一問,易沉瀾卻還真的“嗯”了一聲。
舒晚笑得更甜,抓緊了易沉瀾的手,“後來呢?阿瀾師兄,你出去遇到什麼事了?”
應當不會有什麼麻煩的,畢竟他有易容,而且武功如此高強,就算遇到什麼事情也不會吃虧的。
舒晚這樣安慰著自己,她自然看出易沉瀾是有心事的,耐心的聽他說下去。
“我走到了城官湖,就是白日咱們曾經去過的那個,”易沉瀾眉眼溫柔,輕聲說道,“在那裡我遇到了一個人。”
“什麼人啊?”
“她自稱是落仙山莊的莊主。”易沉瀾慢慢說道,同時緩緩的低下頭,將目光輕輕移走。
舒晚沒有察覺他的小動作,聽到易沉瀾的話時,她的心已然緊緊提了起來,睜著一雙水蒙蒙的眼睛,忙不迭追問道:“她說她是落仙山莊的莊主?阿瀾師兄……你見到莊主了,那她——她見了你,有沒有說什麼?”
如果她見到了易沉瀾的容貌,便一定會說出他的身世的。舒晚屏住了呼吸,緊張的等待著。
易沉瀾微微啟唇,卻見舒晚眼中的期待更甚。
果然,易沉瀾心底暗暗歎道,晚晚她是知道落仙山莊的莊主與朱瑤是舊相識,會認得他的容貌。
晚晚早就知道他是江玄風的兒子,難怪早在終山派她就想著去落仙山莊,為此一直不斷的努力著,想要幫他恢複身份。
易沉瀾心下一暖,順著舒晚期待無比的目光,輕輕說道,“她見了我,分外吃驚,還喚我‘阿揚’。”
禁地裡,段月仙確實是這樣的表現。
易沉瀾被舒晚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眉心微微蹙著,目光是讓人沉溺的溫柔與擔心,易沉瀾對著這樣的目光,聲音更加的低柔下去,“她與我說,我與江玄風的夫人長得一模一樣,我應當……我應當……”
“你應當是江玄風的兒子,是不是?”舒晚的雙唇有些發顫,迫不及待的幫易沉瀾把下半句話補完。
易沉瀾輕輕一點頭,“她是這樣說的,她說舒戚嫉恨江玄風已久,所以做出換子之事來也並非沒有可能。晚晚,你說……”
“阿瀾師兄,你先坐下,”舒晚見易沉瀾眉宇間仍有遲疑之色,立刻握緊他的手讓他坐下,心中暗恨自己這種時候竟沒在他的身旁。她望著易沉瀾的眼睛心疼的說道,“阿瀾師兄,此事並非空穴來風,既然莊主見了你之後說出這樣的話來,那我們必然要求證一番。”
“既然她說你與江大俠的夫人長得一模一樣,那她有沒有透露,江大俠的夫人現在在哪裡?我們可以去找她,若真如此豈不真相大白?也能停止你這些年受的諸多苦楚。”
易沉瀾等著舒晚說完,他微微笑了一下,低聲道:“莊主說,江夫人之前已經來拜訪過,才走不久。她急於見她的孩子,已經趕去了靜河,與參加靜河論劍的江揚會麵。”
“可是她見了你,便知道舒戚換子之事了,然而江夫人已經走了,她也來不及告訴……隻可惜,我們晚了一步,竟然沒有趕上江夫人,”舒晚微微咬唇,提議道,“阿瀾師兄,既然如此,我們也去靜河吧。讓真相早一點被揭露,至於拜見莊主一事日後再說不遲。”
易沉瀾立刻應下,“好,那我們明日就動身去靜河。”
“嗯,”舒晚輕輕地點了點頭,抬手極溫柔的摸了摸易沉瀾的臉頰,“阿瀾師兄,這些年委屈你了。”
易沉瀾搖了搖頭,將舒晚攬在了懷裡抱緊,“我沒什麼委屈的,晚晚,對不住。”
“怎麼又開始胡亂道歉了?舒晚不解,十分不滿的在他懷中抬起小腦袋,仰視著他戳了戳他的胸口,“成天把‘對不住對不起’掛在嘴邊,你若是喜歡說,便多說幾句‘晚晚我喜歡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易沉瀾笑著在舒晚的額頭淺淺一吻,呢喃道,“晚晚,等這些事情都結束,我們就回雪夜山,好不好?”
“當然好啦,你想去哪兒我都陪著你。回雪夜山,我要當山主夫人。”
易沉瀾啞然失笑,傾身在舒晚的唇角親了又親。
“遵命。”
……
第二日,他們便踏上了去靜河的路,舒晚把雪翎草收好,還對易沉瀾笑道:“方南丹若知道他的雪翎草最後沒有用上,還被我裝在了這一個小破盒裡,一定會罵罵咧咧的數落我半天。”
“他不會的,他沒這個膽子,”易沉瀾也微微笑著,寵溺的彈了一下舒晚的額頭,“他怎麼敢數落山主夫人?”
“那倒也是。”舒晚得意的眯著眼睛笑。
易沉瀾被她的笑吸引的愈發癡迷,溫柔的注視了她好一會,才想起來自己本來要說什麼:“晚晚,既然暫時不去拜訪莊主,我們把雪翎草寄給三師叔吧,他解毒應當用的上。”
舒晚怔了一下,扭頭看了易沉瀾很久,也不說話。就在易沉瀾已經開始琢磨自己莫非說錯了什麼的時候,忽然舒晚一把衝上來抱住了他。
“讓我看看,這是誰家的寶貝?這麼招人疼,”舒晚彎著眼睛對著易沉瀾柔軟的嘴唇一頓亂啃,“你怎麼這麼好?是我家的嗎?說,是不是我一個人的?”
易沉瀾被她胡亂親的直笑,任由舒晚小獸一般地啃咬,不疼,反而是愛意幾乎溺出來。
“是,是你一個人的。”
他神色溫柔的近乎虔誠,“沒有人搶,我隻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