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除夕過後, 舒晚的食欲明顯好了不少。
她和易沉瀾成婚沒多久,便天天跟著他一起習武,習的還像模像樣, 雖然她的身體不如之前的那個那般有天賦, 但也並不笨拙, 大半年下來,舒晚的烈陽真氣很快突破了第三層。
然而, 一整個冬天都沒見她喊累抱怨過,每天興致勃勃的比誰都勤快,卻在除夕過後一下子懶怠下來, 早上睡不醒, 睡醒了也不想動。
易沉瀾對此是沒什麼看法的,他寵舒晚寵的沒邊, 捧在手心含在嘴裡,舒晚想怎麼樣他都支持, 她想習武便習武, 不想習武,他也能護她周全。
正月十五這天, 舒晚在睡前吃了兩碗湯圓, 躺在床上的時候還念叨著想吃烤全羊,易沉瀾暗暗記下,第二天就去交代方南丹。
方南丹摸了摸後腦勺, 猶豫了一下, 還是問了一句,“烤全羊?烤全羊具體該怎麼做啊?把一個羊直接放在火架上烤?那能好吃嗎?”
“應該是塞外邊牧那邊的吃法, 我也沒有見過, ”易沉瀾的手虛握成拳, 掩飾一樣抵在唇邊咳了一下,“我在藏書閣裡翻到了一些做法,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但雪夜山上沒有羊,你去山腳的鎮子上弄兩隻羊來。”
方南丹睜大了眼睛,沉默的點了點頭,腳步虛浮的離開了。
他們山主,他們文武雙全風姿無雙的山主,本該是手挽劍花,或是鑽研機關陣法,總歸該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如今為了寵媳婦,要親自下廚討人家歡心,還烤全羊?嘖嘖,聽起來就是一道蠻難的菜。
算了,他開心就是了。
山主這麼上心,方南丹哪敢把事辦差了,立刻拉上了牛穀山,兩人奔赴山腳,當天下午就拉了兩隻羊回來。
彆說易沉瀾還真是天賦極高,學什麼都快,就連下廚做菜這樣的事,他鑽研一番也能做得有模有樣。
到了晚上時,方南丹是第一個聞到了那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他整日與藥毒為伍,嗅覺比常人敏感不少,他一邊嗅著這香氣,一邊在心中敢怒不敢言的感慨:原來他做夢都想讓雪夜山有一個山主,帶領他們一統江湖千秋萬代,後來遇到了易沉瀾,發現他誌不在此,整日隻想著追隨在舒晚身後,他被他這沒出息的樣子弄得漸漸的熄滅了熱情,隨他去了。後來,舒晚離去,易沉瀾把自己折磨的形銷骨立,他想著隻要他好好活著就行了。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能親眼見識到他們山主的廚藝,也許還會因為山主夫人的善心,而能分到幾口他們山主親手烤的肉。
唉,一統江湖的夢真是越來越遙遠了。
這日子過的太奇妙了,不僅方南丹這麼想,雪夜山的其他人也是這樣想的。
“晚晚,你這幾日……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可是山主這麼疼你,應該不會照顧不好你呀……”陰楚楚壓低聲音,看著舒晚一個人,吃完了一隻羊腿,又伸手去拿另一隻。
其他人偷瞄好幾眼了,這會全都豎著耳朵低頭扒飯——嘶,夫人最近怎麼這麼能吃?
舒晚有點心虛的將手縮了回來,悄聲問陰楚楚,“楚楚,我是不是吃太多了?”她苦惱的歎了口氣,“其實我也有感覺,可是這兩天就是怎麼都吃不飽,我也覺得很奇怪。”
陰楚楚還沒有說話,易沉瀾已經將另一隻羊腿拿給了舒晚,“沒吃飽就再吃些,有什麼要緊?晚晚,你喜歡吃什麼就與我說,我給你做。”
他親手做給晚晚的膳食,看著她吃的開心,他心中不知有多歡喜,易沉瀾默默的瞥了一眼陰楚楚,陰楚楚立刻噤聲,不再說話了。
算了,這幾日舒晚總想熱鬨一點,時不時招呼大家一起來吃飯,所以他們見到易沉瀾的次數便增多了些,既然坐在山主麵前,那還是老實點,不要惹他不快。
舒晚一個人吃了兩隻烤羊腿,又用了不少點心,大家都儘力掩飾著歎為觀止的表情,低著頭默默吃飯。到最後易沉瀾也看看了舒晚兩眼,揉了揉她的頭發,卻沒有說什麼。
……
晚上歇息的時候,易沉瀾放下床帳將舒晚攬在懷裡,捏了捏她的臉蛋,“晚晚,近些日子是怎麼了?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我讓周師叔過來瞧一瞧吧。”
舒晚正等著易沉瀾親她,聞言一噎,立刻明白他在說什麼。她有點窘迫,臉頰立刻紅了,輕輕撞了一下易沉瀾的胸膛,“你是不是嫌我吃得多?”
“是吃的不少。”易沉瀾忍不住笑了。
舒晚抿了抿嘴唇,有點委屈,她也覺得自己最近食欲大增的簡直控製不住,每天都吃了許多東西,卻不知吃到哪裡去了,偏偏就是吃不飽。
易沉瀾見舒晚低垂著頭不說話,神色有點懨懨的,他心尖仿佛被針刺了一下,立刻就有些難受了,連忙抱著緊舒晚,揉了揉哄道:
“晚晚,我是怕你撐壞了。”他貼著舒晚馨香的烏發笑道,“你原先不是這樣的,忽然一下子變了食欲,我怕你是身體有哪裡不舒服,還是讓周師叔來看一看,我才放心。”
“哎呀,你彆告訴周師叔了,這麼丟人的事情,讓他知道乾嘛?”舒晚有點著急的否決了易沉瀾的提議,因為變得能吃了讓周遠跑來一趟,她不得被人笑話死?
“聽我的,”易沉瀾穩吻了吻舒晚,“睡吧,明天我請周師叔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