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喝了一小杯，特彆跟服務生交代過，度數很低，沒事的。”貝奚寧知道自己現在酒量差，已經很注意了，“現在回去就休息，不會有事。”
“我不放心。”樓爵低聲道，“彆掛電話，到酒店再掛。”
他想起貝奚寧喝醉酒的樣子就擔心，太可愛了，不能讓彆人看到。
貝奚寧哭笑不得：“……行吧。”
她是真沒醉，但樓爵不願意掛電話她也沒意見，正好跟他聊聊天，這幾天都沒機會好好說話。
酒吧離酒店很近，兩人沒聊幾句就到了，貝奚寧這才掛掉電話，在前台給楚元嘉開了間房。
兩個保鏢將人扶進房間，直接扔到床上。
貝奚寧歎了口氣，對倆保鏢說：“辛苦你們，留一個人照顧他一晚。倒杯水過來，看能不能喂他喝一點，臉上的傷……算了，彆處理了。”
她知道楚元嘉對夏清清有多死心塌地，也知道感情的事情有時候就是不講道理，也不能說怪誰。但是看著他這樣還是有點生氣，主要是心疼楚心蕊。
不過，這些事情，她也不好插手。
一個保鏢去倒了水過來，想喂從楚元嘉喝一點。
結果剛碰到楚元嘉，他就揮了揮手，差點把杯子給打掉：“彆罵她……”
“算了，彆管他了。”貝奚寧搖搖頭，準備離開。
床上的楚元嘉經過這一番折騰清醒了一點，勉強睜開眼睛。
迷迷糊糊的視線中，他看到一個身穿白裙子的窈窕身影，下意識伸手去拉：“清清……”
兩個保鏢嚇壞了，急忙將他手扯開，扔回床上，摔了個頭暈眼花。
貝奚寧脾氣一瞬間就上來了，拿起剛才保鏢倒的那杯水，毫不留情潑在楚元嘉臉上。
他臉上本就有傷，這一下疼得一哆嗦，瞬間清醒了很多，睜大眼睛看清楚麵前的人是貝奚寧，急忙往床邊縮了一點。
貝奚寧冷著臉對保鏢道：“再去接點水來。”
保鏢應聲去弄了水來，貝奚寧接過一杯，作勢要潑。
“彆彆彆，我，我清醒了。”楚元嘉還是有點醉，但腦子已經清醒很多，擋著臉道，“對不起，剛才認錯人了，你倆穿了一樣的裙子……”
“所以今天看到了夏清清？”貝奚寧問。
楚元嘉遲疑一瞬，點點頭。
“見到夏清清了，然後去喝酒，還失態成這樣……”貝奚寧抓到重點，“說明你清楚她都乾了些什麼。”
楚元嘉垂著頭，無話可說。
“上一次我生日宴的時候，看到你替她掩護，我們就沒追究，想著讓你借機看清她的真麵目也好……”貝奚寧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沒想到……那次也就算了，這次都這樣了，你還放不下？”
要是在正常情況下，楚元嘉也不可能跟一個不太熟的姑娘吐露自己的心事。但今天他情緒起伏非常大，又喝醉了，心情很糟糕，忍不住道：“我也想放下，我把她聯係方式都拉黑了，可我，可我聽到彆人罵她，心裡就難受……對不起，今天是喝醉了，沒控製住。”
“那就彆喝了。”貝奚寧說。
楚元嘉抬頭看她，像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能冒昧地問一句，你到底喜歡夏清清哪裡嗎？”貝奚寧忍不住問道。
雖然說感情很多時候不講道理，但喜歡一個人，還是有跡可循的。
“你可能不知道，我從小就是個不被人喜歡的孩子。”楚元嘉單手捂臉，看起來非常頹廢，“身邊每個人都很厲害，隻有我，什麼都比不過彆人。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生平第一次被人崇拜，就是救了夏清清那天晚上，她說我是大英雄，雖然……”
雖然很假，雖然後來知道那些話都是在利用他，但感情付出去了，就沒那麼容易收回來。
看他這樣，貝奚寧也不太忍心說重話：“有些人在嘴上說崇拜你，行動上卻隻會利用你，有些人嘴上什麼都不說，卻會在任何時候都無條件地支持你……如果你願意為了前一種人傷了後一種人的心，那我也無話可說。”
“誰？”楚元嘉疑惑地看著她，“你說的後一種人，是誰？”
“你妹妹楚心蕊。”貝奚寧說。
楚元嘉似乎沒想到，意外地愣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你知道楚楚喜歡演戲吧？”貝奚寧問。
楚元嘉點點頭，又遲疑著道：“不過，她進娛樂圈，不是玩玩嗎……”
“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沒有見過比楚心蕊更熱愛表演的人。彆人或者為名或者為利，隻有她是單純因為熱愛。”貝奚寧乾脆在旁邊坐下來，“你知道她上次去雪山拍戲吧？那時候萬雪山最冷能到零下十幾度，我們穿著大棉襖都凍得瑟瑟發抖，楚楚因為角色的關係，拍戲的時候隻能穿單薄的裙子。她從來沒有叫過一聲苦，喊過一聲累，因為她知道，那可能是她這輩子最後一個角色，她想要儘可能表現完美，不留遺憾。你倆一起長大，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她，她那麼愛美那麼嬌氣的一個人，護膚品不是習慣用的牌子皮膚都會過敏，可拍戲的時候，她的手幾乎要凍廢了……”
貝奚寧從手機裡翻出幾張照片，給楚元嘉發了過去。
都是之前楚心蕊在雪山的照片，有穿著單薄站在雪地裡的，有雙手凍得又紅又腫的，還有腳和腿上凍傷的照片……
楚元嘉看著那些照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那麼熱愛表演，卻義無反顧地退圈回去接管家業。”貝奚寧看著楚元嘉，說，“你以為她是因為想要那點家業嗎？”
“不是……”楚元嘉終於開口，聲音乾啞，“我知道她不想跟我爭家產。”
“這麼說吧，以楚心蕊的能力，她如果繼續混娛樂圈，一定能掙到比楚家現在所有家業加起來都還多的錢。”貝奚寧站起身，“她選擇退圈，回去接管家業，不是因為錢，而是擔心你。擔心你整天無所事事，追著一個姑娘到處跑，有一天敗光了家產，該怎麼生活？靠妹妹接濟嗎？彆人說她想跟你搶繼承權，實際上呢……都是她掙的錢，可還是楚家的家業，你繼承起來比較名正言順而已。”
楚元嘉看著手裡的照片，眼眶通紅。
貝奚寧轉身離開：“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楚元嘉緊緊抓著手機，將頭埋進手臂裡，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第二天早上，貝奚寧起床後直接去了劇組。
一進門就看到楚心蕊在那裡。
“這麼快就來了？”貝奚寧笑著跟她打招呼，“我還說等下再給你打電話呢。”
“謝謝你。”楚心蕊用力抱住她。
“說這些乾什麼。”貝奚寧拍拍她的肩，“你哥哥沒事吧？”
“沒事，被我罵了一頓。”楚心蕊憤憤道，“你昨晚就不該管他，該讓那些人狠狠揍他一頓，最好能把他揍醒。”
貝奚寧笑道：“沒辦法，我男朋友都開口了，我隻是看我男朋友的麵子。”
“滾！”楚心蕊受不了，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情緒倒是正常了許多。
兩人說了會兒話，楚心蕊就告辭離開了，她說要把楚元嘉拉回去關小黑屋。
貝奚寧遲疑一瞬，說：“愛一個人，就要讓他知道，無論愛情還是親情或者友情。你不說，做再多，彆人也可能永遠都不明白。”
楚心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貝奚寧說：“就像我對我們家樓總，我每天都跟他說我……”
“閉嘴。”楚心蕊捂了下她的嘴巴，轉身就跑。
貝奚寧笑著看她的背影消失，然後才進了會議室，一看到程君然的苦瓜臉，她的笑也消失了。
“程導，明天就開機儀式了。”貝奚寧走到程君然旁邊，“你說的，開機之前肯定能搞定女主，現在怎麼說？”
程君然都不敢看她：“今天，今天還有幾個試鏡的，說不定就可以找到合適的人選。”
“說不定？”竹輕輕剛好進來，細聲細氣地接了一句。
程君然下意識揉了揉手臂，身體瞬間繃直，警惕地看著她。
貝奚寧對今天的試鏡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娛樂圈當然還有不錯的女演員，但他們這個劇組，到底還是太年輕。尤其是程君然，根本沒有拍過商業片。電影中導演的作用比電視劇重要多了，導演不行，絕對拍不出好的作品。而貝奚寧，背景又太深，得罪不起。
這種劇組，有點實力不缺資源的人，都不太願意進。因為誰也不知道劇組的水有多深，可能是個好餅，也可能是個巨坑。
加上男女主剛進組就出事，雖然並不是劇組的錯，但誰能保證說，不是劇組衰呢？
穩紮穩打不好嗎，誰願意冒險？
貝奚寧歎了口氣，已經開始想彆的辦法了。
很快試鏡開始，從早上到下午，結果一點意外也沒有。
沒有一個合適的。
“沒有了？”貝奚寧轉頭看旁邊的程君然。
程君然尷尬地撓頭：“我在想，要不要……”
竹輕輕盯著他：“怎樣？”
程君然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沒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剛才一瞬間想的是，要不要把秦梨請回來？
但話還沒出口，他就知道不合適。
他確實是沒有拍商業片的經驗，以前拍紀錄片根本不需要演員，或者說，需要的演員跟商業片需要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根本不會這麼難。
開拍之前，程君然還信心滿滿，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結果這選演員的第一關，就把他給難住了。
他想起自己當初說想擁有絕對的選角權，現在隻想穿回去打自己兩巴掌。
“算了，再想辦法吧。”貝奚寧開始收拾桌子上的資料。
導演是她親自選的，她知道程君然沒有經驗還選了他，就該承受這樣的後果。
還有一晚上，她要不要……
“吱呀”一聲輕響，試鏡間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不是說沒人了嗎……”貝奚寧邊說邊抬頭，看到來人後，愣住了。
楚心蕊微笑著走進來，說：“對不起，各位老師，我實在來不及報名了，能插個隊先試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