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奚寧每次來姨媽晚上都睡不好,這次竟然奇跡般的一覺睡到了天亮。
雖然中間偶爾會覺得小腹疼,但隻要她稍稍一動,總有一隻溫暖的大手及時貼過來,捂得她身心都暖暖的。
早上醒來精神很不錯,隻是枕邊已經空了,樓爵不在。
貝奚寧已經不像昨晚那樣會胡思亂想,樓爵就算現在不在,待會兒也會回來。
果然,等貝奚寧洗漱完,樓爵就拎著早餐回來了。
“醒了?”樓爵放下東西,走過來問,“今天要不要休息一天?”
“不用。”昨晚情緒到了,倒是沒覺得怎麼樣,今天貝奚寧反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話都少了。
樓爵笑了笑,低頭親親她的臉頰,也沒有強迫她要休息:“那就先吃早餐。”
他買的全是熱騰騰的東西,在夏天的早晨顯得格外矚目。
貝奚寧看著桌上一團熱氣,抿著唇直樂。
“笑什麼?”樓爵給她盛了一碗粥,問。
貝奚寧搖搖頭,反問他:“你今天回江城嗎?”
“我在劇組再待一天。”樓爵說。
貝奚寧當然是開心的,彎著眼睛問:“公司沒關係嗎?”
“原本計劃是兩天後才回去。”樓爵也不瞞她,“不急。”
也就是說,他原本就計劃過來給她驚喜的。
貝奚寧心情更好,連早餐都比平時吃得多。到片場以後還覺得撐,根本不想坐,在場邊溜達了半天,而樓爵就捧著一杯紅糖薑茶跟在她身後。
彆人都以為,樓爵在片場逗留兩天是因為他們小彆勝新婚,如膠似漆舍不得分開。隻有貝奚寧心裡清楚,樓爵隻是想在她不舒服的時候多照顧她一點。
可惜兩人都是大忙人,樓爵的工作更是排得很滿,偌大的公司有很多事務等著他回去做決策,耽擱一天便電話不斷。
第三天,樓爵不得不回江城。
“你忙的話就住觀瀾公館吧,那邊離公司近一些。”貝奚寧不著痕跡地叮囑,“上下班方便,省時,可以好好休息。”
樓爵倒也沒多想:“我看情況吧。”
貝奚寧想了想,又說:“如果有時間,可以去看看叔叔阿姨,就彆一個人回橙苑那邊了。”
樓爵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陣,在貝奚寧快要心虛的時候,他點了點頭:“好。”
還開玩笑:“真是孝順的兒媳婦,我媽知道了能年輕好幾歲。”
貝奚寧不敢跟他直視:“不是你自己之前說的嗎?想跟家人處好關係。”
“那是騙你的。”樓爵倒是坦誠,直接道,“為了把你留在身邊。”
貝奚寧在知道他早就喜歡自己以後,其實也明白了,他當初那樣說是在套路她。
不過,這樣被套路的感覺,並不討厭。
這時候樓爵自己承認,她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想假裝生氣又舍不得:“那也得……經常回家看看啊。”
樓爵笑著親親她:“都聽老婆的。”
“哎呀,你快走吧。”貝奚寧不好意思地彆開頭,“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給我說一聲。”
樓爵不再逗她,用力抱了抱人才轉身上車。
貝奚寧看著他的車子離開後,急忙給張阿姨打了個電話:“張姨,那邊完事了嗎?樓爵提前回來了。”
“怎麼提前回來了?說好生日前完工,現在還早呢。”張姨有點急,“這樣吧,你給陶董打電話,讓她叫小爵回家住幾天。”
樓爵下周生日,貝奚寧給他準備了一份生日禮物,原本按照他最初的行程,到他回來的時候,禮物剛好完成。
但是,現在樓爵提前回來了,計劃全部被打亂。
貝奚寧無奈,隻得給陶書筠打電話:“阿姨,能麻煩您一件事嗎?”
“不麻煩,你說。”陶書筠語氣說不出的開心,“是不是要叫小爵回家,不讓他去橙苑?”
貝奚寧:“……”
她怎麼知道?
“不是張姨背叛你。”陶書筠怕她誤會,解釋說,“上次我路過那邊,想給你們放點東西,剛好遇到工人在忙。”
貝奚寧有點尷尬:“讓阿姨見笑了。”
“怎麼會呢?”陶書筠聲音有點低,“我們這些做父母都沒想過的事情,讓你想到了,我們感激都來不及。”
貝奚寧不太習慣這樣的聊天:“我應該的,阿姨,我這邊還有工作,先去忙了,你們注意身體。”
“好的。”陶書筠也不為難她,“放心,我肯定把小爵給你看好,生日前不讓他回家。”
“謝謝阿姨。”貝奚寧匆忙掛了電話。
她站在原地冷靜了一會兒,轉身回到劇組,迎麵撞見程君然。
程君然非常善解人意地說:“貝貝,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要不要休息兩天?”
“不用……”貝奚寧下意識想拒絕,頓了頓,轉口道,“給我留著吧,下周我休。”
然後強調:“多休幾天。”
程君然張著嘴,想說什麼又不敢,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貝奚寧冷酷無情地說:“你得儘快上手,自己管控劇組,我不可能一直在這裡。”
程君然這次連眼睛都瞪大了。
“加油!你可以的!”貝奚寧拍拍他的肩膀,轉身走了。
晚上,貝奚寧特彆等樓爵回家後才給他發了視頻邀請。
視頻一接通,先露出漢堡雀躍的小臉:“小舅媽小舅媽!你想我沒?”
“想了,想了。”貝奚寧心情很好,“漢堡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她本來就是隨口聊句天,結果漢堡說:“對啊,你們再不結婚,我當花童都嫌高了。”
貝奚寧:“……”
這一家子太狠了,惹不起惹不起。
可即便如此,貝奚寧還是每天晚上都會找借口和樓爵視頻,就是想確定他到底回的哪裡。
陶書筠說到做到,將他監督得很好。
樓爵也不是傻子,一家子都這樣反常,猜也能猜到是貝奚寧在給他準備驚喜,自然期待。
好在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樓爵的生日。
他的生日每年公司都會舉行大型宴會,這不僅僅是個人過生日,還關係到很多商業利益,是樓氏一年中最重要的活動之一,所以根本輪不到貝奚寧來籌備。
但貝奚寧還是提前一天從劇組離開了,天還
沒亮就出發,到江城張姨才剛起床。
貝奚寧跟張姨一起做了頓午飯,換好衣服,前往樓氏大樓。
到頂樓的時候,剛好是下班時間。
關洲出來準備去給樓爵買午飯,看到她一喜,急忙過來打招呼。
“樓總在忙嗎?”貝奚寧問。
“剛開完會,還在看下午的總結。”關洲低聲暗示,“樓總把明天的時間空出來了。”
貝奚寧有點不好意思,朝他晃了下手裡的保溫桶:“樓總的飯不用買了,你自己去吃飯吧。”
關洲點點頭,識趣地不再打擾他們,轉身離開。
貝奚寧眼珠一轉,跟小秘書借了份文件,也不直接進門,很禮貌地敲了下。
“進。”樓爵的聲音簡潔又冷酷。
貝奚寧推開門,拎著保溫桶的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拿起文件擋住臉,進門後就捏著嗓子道:“樓總,中午有空一起吃飯嗎?”
然後沒得到回應,也沒聽到聲響,貝奚寧心裡直犯嘀咕,終於忍不住拿開擋臉的文件。
樓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無聲息來到她麵前,正默默看著她,眼神裡滿滿都是愛意。
看到貝奚寧拿開文件,他才開口道:“你是不是傻?”
話是這樣說,表情和語氣都無限寵溺。
“反正你就是沒認出我。”貝奚寧仰著頭譴責。
“我要是沒認出你,你還能站在這裡?”樓爵好笑,伸手接過她手裡的保溫桶,順勢將人帶進懷裡用力抱住。
貝奚寧心滿意足地靠在他胸口。
他的懷抱有魔力,要不是惦記著吃飯,她都舍不得鬆手了。
“你做的?”樓爵一眼看出來。
“不是。”貝奚寧故意搖頭。
“你是真的變傻了,還是覺得我傻?”樓爵揉揉她頭發,“張姨給我做飯,會特意擺個心出來?”
“這也能看出是顆心?”貝奚寧看著亂成一團的菜驚訝道。
其實她本來是真的擺了一顆心,但路上顛簸,菜早就散了。
“我猜的。”樓爵笑道,“雖然看不出來是一顆心,但這些菜明顯也不是隨意裝的,所以我就猜是你想擺顆心給我看。”
“並沒有。”貝奚寧不想承認,“你這樣顯得我真的好傻。哦,對,你今天兩次說我傻了,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過來。”樓爵拉住她的手,臉色忽然一邊,“手怎麼傷了?是做菜燙傷的?”
她左手食指,右手中指都貼著創口貼,在她青蔥般白嫩的手指上格外不和諧。
貝奚寧看了看,說:“不是做菜燙的。”
樓爵哪裡會信,舉著她的手指親了親,想拆開看看。
“剛貼的,彆動了,真的就是小傷口。”貝奚寧急忙縮回手,“吃飯吧,待會兒菜涼了。”
樓爵還有點不放心,貝奚寧乾脆摟著他脖子親了一下。
這一招果然有效,樓爵很快便反客為主,直到貝奚寧呼吸困難,才停下來。
見麵半個小時後,兩人終於坐下來開始吃飯。
“不是說明天才回來?”樓爵眼睛裡洋溢著欣喜,邊給貝奚寧夾菜邊問。
“這樣才驚喜嘛。”貝奚寧頓了頓,“你是不是沒覺得驚喜?”
她故作失落:“我特意提前回來,跟張姨學做菜……”
“你看這個。”樓爵明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不忍心,起身拿了份文件給她看。
“什麼意思?”貝奚寧不解。
“看這裡。”樓爵指著簽名的地方。
貝奚寧這才注意到,他簽名的地方很突兀地拉長了一劃,把自己的簽名寫廢了。
“你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正在簽名。”樓爵說。
意思是他太驚喜,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了。
貝奚寧抿著唇,頰邊露出兩個小酒窩:“明天你的時間屬於很多人,所以我今天提前回來,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樓爵回應很簡潔,但非常認真。
而且他將貝奚寧做的菜全吃光了,用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真的很開心。
“我想了好久,感覺也沒什麼禮物好送給你,我能買到的你都有。”貝奚寧吃完飯,收拾好餐盒,對樓爵道,“所以,我決定,把今天下午的時間完全交給你,你想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樓爵定定看著她。
貝奚寧臉頰微紅,咬了下嘴唇,問:“這個生日禮物,還行嗎?”
樓爵單手扯了扯領帶,壓著嗓音問:“貝奚寧,你知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啊。”貝奚寧眨眨眼,故作單純,實際上臉頰卻越來越紅,“就是下午都聽你的安排,我可以為你打工。”
樓爵又看了她一會兒,然後點點頭:“好,你過來。”
貝奚寧心跳加速,走到他麵前。
但樓爵沒有吻她,而是打開電腦,說:“幫我回複這些郵件。”
貝奚寧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雖然她也沒想下午在樓爵的辦公室就要發生點什麼,但這,這……也太不解風情了吧?
女朋友說,隨便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然後男朋友讓女朋友幫忙工作?
這還是人嗎?
不,這是禽獸不如!
“怎麼?不可以嗎?”樓爵偏還很認真地問。
話是自己說出來的,貝奚寧咬著牙道:“當然可以。”
樓爵點點頭,在椅子上坐下來,然後拉著貝奚寧一用力,她就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樓爵還好整以暇地說:“好的,那就開始吧。”
貝奚寧:“…………”
她泄憤似的瀏覽了一份郵件,啪啪啪打下自己的意見。
在發出去的一瞬間還是慫了,轉頭看著樓爵。
“發吧。”樓爵說。
貝奚寧:???
樓爵握著她的手,點了發送。
貝奚寧手都抖了,能送到董事長麵前的郵件,都是很重要的。
樓爵就這樣兒戲?
這可不能隨便撤回。
但樓爵顯然是鐵了心,又點開下一份郵件。
不過這次在貝奚寧寫下意見後,樓爵修改了幾個字,然後說:“你沒有用心。”
貝奚寧都
要哭了:“我用心了,這就是我的水平,你才沒有心。”
樓爵點擊發送,不跟她爭辯:“那就下一份。”
他堅持這樣,貝奚寧反抗無能,慢慢也習慣了一些,開始認真看郵件,用心思考怎麼回複。
沒過多久,樓爵忽然道:“貝貝,你起來一下。”
“怎麼了?”貝奚寧已經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卻故意問道。
“我去給你泡杯咖啡。”樓爵強作淡定。
貝奚寧低頭偷笑,已經有點明白樓爵的用意了。
他是在讓她慢慢接觸公司的事務,在試著了解她的思維方式,同時也讓她去感受他的思維方式。
或許,樓爵有想讓她參與公司事務的打算。
也或者,樓爵隻是單純想鍛煉她處理這些事情的能力,畢竟她自己也有開公司。
她以前雖然有一點做項目的經驗,但相對於管理公司而言,她那些經驗還是遠遠不夠。
不過,樓爵沒有明說。
也就說明,他不會勉強她一定要來公司工作。
貝奚寧之前很抗拒參與樓氏的事務,她怕彆人覺得她彆有用心,她寧願自己開個微不足道的小公司,也不願意到樓氏來上班。
現在她依然不想來樓氏工作,但她已經不排斥了解樓氏。
假如以後她要一輩子跟樓爵生活在一起,樓氏的事情,她就不可能真的完全不參與。
現在這個假如成真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至少在貝奚寧心裡,她已經認定了樓爵就是會陪伴她一生的人,如果不是樓爵,她可能不會跟彆人結婚。
她相信,樓爵,至少現在的樓爵,應該是一樣的想法。
兩人心照不宣,很多話不用說出口對方就懂。
處理完電子郵件,樓爵又讓貝奚寧幫他看紙質文件,他隻負責簽字。
樓爵明天本就不打算上班,所以今天工作排得很滿,下班的時候已經快七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