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安頓好後, 戚淙拿出顧潯給的巧克力看了看。
深咖色包裝,上麵印著兩隻在跳舞的小熊,偏甜的牛奶味——是他以前常吃的那一種。
沒想到顧潯連這種事情都還記著。
心裡有些發軟。他坐到床上,把包裝袋撕開, 掰了一小塊巧克力放到嘴裡。
吃完就聯係了嗎?
這樣一條巧克力總共可以掰成六塊, 一塊是一口的量,一口巧克力假設咀嚼二十四下, 二十四下需要……他打開手機計時器。
最多隻需要十五秒就可以咽了。
口腔裡留下巧克力濃鬱絲滑的香甜味道,他又掰了一塊,同時默算。
十五秒乘以六,等於九十秒, 再扣掉中間掰巧克力的時間,如果不嫌膩的話,一條巧克力兩分鐘就可以吃完。
戚淙不嫌膩,他之所以常吃這個牌子的巧克力,就是因為它的甜而不膩。
手機突然震動一下,有微信消息進來。
戚淙回神, 忙把微信打開。
媽媽:到恒城了沒有?我查了下, 那邊這幾天會降溫, 記得加衣服。
不是顧潯。
戚淙放下巧克力,打字回戚音的消息。回完消息後他看了看隻吃了兩塊的巧克力,把它仔細收了起來。
還是慢慢吃吧。
剛這麼想,手機就又震了一下。戚淙以為是戚音回了消息,再次拿起手機。
顧潯:我回房間了, 在1109,你在哪?
口腔裡的巧克力還在慢慢融化,戚淙大概是被甜傻了,想也沒想就打字回道:巧克力還沒吃完。
顧潯回了一條語音過來。
戚淙回神,反應過來自己發了什麼,差點被巧克力嗆到,側頭咳了幾下後伸指點開語音。
顧潯略顯無奈的聲音傳出:“淙淙,巧克力還有很多,就當是可憐我,你可以稍微吃快一點嗎?”
還有很多。
這明明隻是一句很普通的話,戚淙心裡卻突然冒出了一股衝動。他想給顧潯打電話,想直接去找顧潯,想捂住顧潯的眼睛,堵住顧潯的耳朵,讓顧潯聽不見,也看不到,想把顧潯和江兆言這個人完完全全地隔開。
不想讓顧潯知道他過去三年的荒唐。不想讓顧潯知道過去三年的他在江兆言麵前,究竟有多麼沒有自尊和愚蠢。不想讓顧潯失望,不想自己在顧潯眼裡變得麵目全非,變得陌生可恨。
不想顧潯又露出上次那種壓抑難過的樣子。
戚淙抬手按住臉,深吸一口氣,快速打字將自己的房間號發給顧潯,然後補充道:我去幫嘉嘉整理行李了,一會再聯絡。
發完後他沒再管顧潯的回複,放下手調整好表情,收起手機往隔壁房間走去。
戚淙進沈嘉房間後,發現房間裡隻有沈嘉和趙振勳兩個人在,沈嘉的行李箱堆滿玄關,卻不見小韓等人來整理。
趙振勳拿著手機,似乎是剛結束一個通話,見戚淙進來,他側頭示意了一下房裡的長沙發:“過來,談談。”
戚淙邁步過去,坐到長沙發上。
沈嘉立刻挪過去挨著戚淙,看向趙振勳:“趙哥,怎麼樣,那邊怎麼說?”
“投資人說言煌確實在和劇組談讚助的事,而且已經算是初步談妥了。”趙振勳坐到長沙發斜側的單人沙發上,看向戚淙,“你和江兆言……你是什麼想法,說說看。”
戚淙低頭,鄭重道歉:“趙哥,抱歉,因為我的私人關係,讓大家這麼煩心。我會儘量讓我的私事不影響到嘉嘉的工作。”
沈嘉聞言難受了,反駁道:“哥,你沒有影響我。都怪江兆言!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跑來讚助我演的電視劇!”
“嘉嘉的工作不是一個江兆言可以影響的,江兆言隻是讚助商,不是投資商,《青古傳》有曼聚的部分投資,江兆言沒辦法影響到嘉嘉。”趙振勳強調道,“現在是江兆言要求著《青古傳》增加曝光,而不是《青古傳》求著江兆言合作,明白嗎?”
戚淙一愣,抬眼看趙振勳。
趙振勳和戚淙對視,眼裡沒有生氣之類的情緒,繼續道:“我問你的想法,是想知道你想不想避開和江兆言可能的接觸,如果想的話,我可以把你調回北市,不繼續給嘉嘉跟組,你也剛好可以趁這個時間去上一下表演課。關於你的事業規劃,我和沈總已經定出了一個雛形,唱跳偶像不適合你,公司準備讓你主打唱歌和演戲,走低調靠作品說話的實力派路線。我們不會過度包裝你,不會給你立人設,不會給你大麵積營銷和炒作,隻會給你機會讓你去試、去出作品,一點一點讓你去成長、去闖。這樣你賺錢可能會慢一點,也可能最終沒法大紅大紫,但發展得會很紮實,也不會有人過度關注和苛責你的私生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怎麼能不明白。
趙振勳和沈曼這是站在他的立場上,給他準備了一條儘量配合他步調的路,甚至還考慮到了他身上那些複雜的私人關係,在想辦法保護他。
“明白。”戚淙點頭,忍不住重複道,“我明白,謝謝趙哥。也謝謝沈總。”
“那江兆言讚助這事,你是什麼態度?”
戚淙看了看身邊的沈嘉,回道:“公事公辦,我會做好我該做的工作,如果江兆言真的是因為我而來,那麼我會去解決他,不會讓他進一步影響到嘉嘉。”
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江兆言既然敢來,他就敢去麵對,他不允許自己跑掉,把爛攤子丟給趙振勳和沈嘉去處理。
趙振勳深深看一眼戚淙,點頭:“很好。那從明天開始,每天嘉嘉下戲之後,你來嘉嘉房間和他一起上網課,學表演技巧。好了,收拾行李吧。”
戚淙應聲,起身朝著沈嘉的行李箱走去。
小韓等人很快也趕了過來,一起幫沈嘉歸置東西。等大概整理完畢後,戚淙避開眾人喊住沈嘉,說道:“嘉嘉,過去三年我和江兆言之間發生的事,你能詳細告訴我嗎?”
沈嘉一僵,眼神明顯閃躲起來:“這些之前不是都已經告訴過你了嗎,就是去給江兆言工作啊什麼的,沒什麼值得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