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潯?
“你為什麼不說話?”顧潯鬆開手繞到他身前,擋住江兆言的身影,居高臨下地看過來,氣勢壓迫而危險,聲音又低又冷,“淙淙,是不是隻有他死了,你才會願意再看我一眼?”
戚淙眼睛瞪得更大,怔怔看著麵前陌生又危險的顧潯,餘光注意到顧潯身後拿著餐刀靠近的江兆言,一驚,忙開口想要提醒顧潯,但眼前的一切突然又扭曲著消散。
世界徹底回歸黑暗,戚淙發現自己又呆在了一開始困住他的那個圓形容器裡,什麼都感知不到。
他懵了幾秒才從剛剛看到那個完全陌生的顧潯的震動中回過神,想起之前看到的種種,恨得咬緊牙,用比之前更瘋狂的勢頭朝著容器撞去。
嗡——!
嗡——!
嗡——!
一次又一次,黑暗的世界裡逐漸又有了光透進來,偶爾也會有碎片樣的東西飄出來。這次戚淙學聰明了,不再隻朝著一個地方使勁,而是在撞裂了一個地方後就換旁邊的地方繼續撞。
被困了這麼久,被迫看了那麼多記憶,他大概明白了情況。
他此時應該是被關在了那個光球、也就是控製器裡。而這個所謂的控製器已經損壞了,是可以被撞開的!在撞這個東西的同時,他還可以通過這個容器窺探到任務者做任務時的記憶。
既然“囚牢”能壞,那事情就好辦了。上次他會被捉回來,是因為這個控製器還能用,那如果他把這東西撞得碎得不能再碎,徹底把它給撞壞,那他的意識是不是就再也沒法被控製住了?
嗡——!!
嘩。
又有帶著白光的黑色碎片崩出,一個顧潯抱著後背帶血的他慌張止血的畫麵閃過。戚淙心弦一顫,然後牙關緊咬,再次用力撞擊出去。
裂縫越來越多,從一線變成一張纏繞交織的網,然後變成一大塊開始斑駁剝落的牆皮。
也不知道多久之後,就在戚淙的意識已經痛到麻木時,斑駁的牆皮突然在他又一次撞上去後像是玻璃般朝外碎裂飛濺,帶著白光的黑色碎片如星辰般鋪得滿眼都是。
戚淙隻覺得靈魂一震,然後眼前豁然開朗,眼睛看到了畫麵,耳朵聽到了聲音,鼻子甚至還聞到了一點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
他發現自己靠坐在一間病房的病床上,而在病床邊的椅子上,顧潯正表情莫測的坐在那裡,看著這邊問道:“你不要出道了,要開公司?”
戚淙聽到自己的聲音:“嗯,我想儘快幫爸媽重建好三木。演戲太難了,不太適合我……顧潯,你能幫幫我嗎?”
【看在你陰差陽錯幫我推進了任務發展,還送了一個好用的資源給我的份上……】
任務者的話閃過腦海,戚淙呆愣一下,然後猛地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情況,心裡冰涼一片,後怕又憤怒。
好用的資源……這是指顧潯?任務者是想騙顧潯的資源去幫江兆言?
病房裡變得死一般的安靜。
顧潯沒說話,也沒動,臉隱在床簾造成的陰影裡,看不清表情。
戚淙聽到自己喚道:“顧潯?”並抬手扶上了額頭,輕輕揉了揉。戚淙又感覺到了那股吸力,隻是這次吸力弱了許多。
他意識到自己又被任務者發現了,對方又想困住他。
想都彆想!
他一邊抵抗著吸力,一邊死死看著病床邊的顧潯。
“……好。”顧潯終於開口,聲音低低的,裡麵含著某種讓人心顫心酸的情緒,“我幫你……淙淙,隻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會幫你。”
戚淙心臟顫抖一下,然後咬緊牙,突然放棄抵抗任由自己被吸走,等再次回到已經破損的容器裡後,再次用力朝著另一處完好的容器壁撞去。
快一點,快一點。
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更用力,容器上的破損變得越來越多,裡麵的光線也越來越亮。戚淙偶爾能脫離這裡再次感知到外界,然後就像他猜測的那樣,隨著容器破損碎裂的地方變多,他對外界的感知正在逐漸變強。
先是視覺和聽覺,然後是嗅覺、觸覺……他能控製著自己閉眼了,他好像活動了一下手指,護士過來抽針時他感覺到了一點痛意……快了,快了。
任務者似乎開始急了,在戚淙又一次感知到外界,並發出了一聲模糊的音節後,戚淙發現任務者突然出聲支走了沈嘉,表示困了想休息。
沈嘉離開,房門關閉,戚淙聽到自己的聲音。
“彆折騰了!沒用的。你這次擠走我,我下次還能再回來,除非你能保證你一輩子都不會睡覺生病,永遠沒有意誌力脆弱的時候!不想再受罪的話就安靜一點。”
戚淙的掙紮停了停,然後沉回意識更猛的撞擊。
不會有下一次的。
他在心裡說。
就算有,他也要絕了任務者利用他的身份傷害身邊人的路!這是他的人生,就算要毀,也隻能毀在他的手上!
嗡——!嘩啦——!!
碎片鋪天蓋地,光線亮得刺眼,戚淙隻覺得大腦一痛,然後意識猛地一震,睜開了眼睛。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撒進來,空調徐徐往外吐著冷風。
顧潯和趙振勳的聲音從病房外傳來,有些模糊,似乎在商量拍攝和發歌的事。
戚淙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然後試探著抬了下胳膊。
毫無阻礙,他能控製自己的身體了!
“顧……”他發出聲音,發到一半突然停下,直接起身掀開被子,赤著腳朝外跑去,用力拉開病房門!
“那拍攝先暫停,歌也壓——”
“我要拍!”戚淙打斷趙振勳的話,額頭不知何時布滿了冷汗。他看著趙振勳,一字一句說道,“戲,我要接著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