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彎彎的新婚生活, 與許慕禮婚前設想中的一樣,舒適又簡單。
婚前婚後,對他來說區彆不大。
日子照舊過著。
轉眼就月底了, 村長宣布搶收水稻。
這個命令一下,整個林家村的人頓時都忙碌了起來。
許慕禮也不例外, 就是林彎彎都得下地,收獲的季節, 忙碌起來是不分男女的。
那村裡的喇叭上,天天喊著男女平等, 婦女能頂半邊天。村長若是給婦女們安排的活太輕鬆, 大多數的女人還不願意。
不管男女, 都想拿滿公分,都想著多掙點。
不過也有例外, 像許奶奶這種身體不好的,行動不便的,年齡太大的, 獲得村長的同意後,可以乾些簡單的事。
不然就是那七八歲的孩子,也是要下地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
烈日炎炎, 天氣燥熱。
接連在地裡頭曬了兩天,許慕禮的後背和脖子不可避免的被曬傷了。
今天, 許慕禮的後半身, 一直火燒火燎的痛。
說實話, 這是許慕禮活了幾輩子,第一次吃這種苦。
農活確實辛苦難熬。
但每當許慕禮這麼想著,抬頭去看其他人, 他看到的大多數村民們,哪怕忙的汗流浹背,氣喘如牛,也擋不住他們臉上豐收的喜悅。
那種眼裡散發著光芒,真心實意的喜悅,不言而喻。
許慕禮明白村民們的心情和想法。
對於依靠土地來吃飯的農民們來說,最辛苦的不是乾活,而是因為極端天氣導致的顆粒無收。
這個年代,沒有收成就代表著要餓肚子。
不像後世的農民,不種地也有其他的賺錢途徑,如今的農民,隻能靠著土地生活。
所以他們那麼高興,也是正常的。
家裡都等著秋稻下鍋呢。
割完了一茬地,許慕禮忙出了一身的汗。
放下鐮刀,許慕禮扶著腰起身。抬頭看著眼前那一眼都望不到底的金燦燦水稻,他長歎了一口氣。
累啊!
“阿禮。”
突然,不遠處響起林彎彎的聲音。
許慕禮回頭看去,就見臉被曬得通紅的林彎彎,端著一個碗,笑著朝他走來。
走近後,林彎彎說:“喝點鹽水解解渴。”
接過碗,許慕禮沒有急著喝。他低頭看著林彎彎的臉,用另外隻手背輕輕碰了碰,有些心疼。
“疼嗎?怎麼不戴奶奶給你的帽子?”
林彎彎搖頭,不在意的摸摸臉,“不用,也就忙這幾天,乾活的時候戴著帽子不習慣。”
許慕禮無奈,“你的臉嫩,曬傷了以後容易起斑,以後長一臉的斑你就不害怕。”
林彎彎:……
“行啦行啦,你快把水喝了,我得去忙了。”
聞言,許慕禮更加無奈。
不過他沒有再說,林彎彎心裡有數就行。就如他以前說過的那樣,就算是夫妻,那也是兩個擁有獨立思想的個體,不能對對方的事乾涉太多。
關心是可以的,乾涉就不一樣了。
仰頭喝了鹽水,把碗還給林彎彎,林彎彎走後,許慕禮看著東南方向,沉默。
今天,是七月二十八號,是發生唐山大地震的日子。
這個點,唐山地震已經塵埃落定了,就連餘震,都經曆過幾波了。
也不知道,唐山怎麼樣了。
成新年,到底有沒有把信交給主席。
隻要一想起那二十四萬的人命,再毒辣的太陽,也擋不住許慕禮心底的寒意。
可他能力有限,能做的,也就隻有那麼多了。
……
……
京市
唐山離京市很近,七月二十四日這天,主席下了一個很多人都理解不了的命令。
主席命令居住在唐山市的一百多萬人口,全部撤離唐山市,任何一個人,不得延誤。
那可是一百多萬人口的大市,這個命令一下,舉市嘩然。
所有人都一頭霧水,很懵。但對於主席下的命令,自然是沒有人膽敢不照做的。
主席安排了幾萬的士兵,日夜不休的幫助唐山人撤離唐山,也把唐山許多重要的東西都搬到了京市。
時間來到七月二十七號這天,唐山市的人,在下午時分已經全部完成了撤離。
隨著時間的接近,成新年越發的忐忑難安,食不下咽。
很多時候,成新年都搞不懂自己的想法。
他一邊希望那人說的是假的,那樣唐山百來萬的人就不會失去賴以生存的家園,就不會對國家經濟造成損失。
同時,他又希望,那人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唐山的人可以逃脫死亡的命運。而這個國家的命運,也將因為那張信紙上的消息有所不同。
無論是蘇聯解體,亦或是其他事,如果都是真的,那麼國內就可以提前做好種種應對。
吃飯的時候,成新年不住的唉聲歎氣。
坐在成新年旁邊的同事忍不住笑了,調侃道:“我說成新年,你這幾天是怎麼了,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成新年搖頭,有氣無力的回答,“彆問,問就是不知道。”
聞言,同事了然的點頭,果然不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