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慕禮隨手將師徒契向前上方擲出。
師徒契快速飛至女媧石像前, 最終停在了空中。
許慕禮再度揮手。
金色的師徒契緩緩地展開,那師徒契上短短的數行文字,從師徒契的卷麵上漂出, 不斷不斷的放大,金色耀眼的文字, 由淺至深, 由弱變深, 浮現在了空中。
宮初月迷茫的看著那些文字。
那些文字, 是那年師尊站在女媧石像前, 一個一個指著,教她學會的。
那時師尊難得笑了笑, 說:“初月,你要好好記住,這是我們師徒之間最緊密的聯係。”
幼年的宮初月聽話的點頭, 眼睛都不敢眨,將那些文字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上。
宮初月一記就是這麼多年。
可現在,她和師尊之間, 這層最緊密的聯係馬上就要斷了。
想著,宮初月便是淚如雨下,她爬起來, 釀蹌著跑到師尊身邊跪下。
宮初月泣不成聲, “師尊――求你, 不要。”
……“求師尊不要拋棄初月……初月不能沒有師尊,沒有師尊初月會死的。”
“沒有師尊初月真的會死的……”
宮初月顫抖著伸出一隻手, 這次,她終於抓住了師尊的衣擺。
抓住的一瞬間,宮初月破涕為笑, 似乎找到了一絲安全感,她哭笑道:“師尊,你看,初月抓住你了……”
許慕禮並未在意宮初月的小動作,他將留音石裡錄下宮初月的那句話使用仙力放出。
然後他肅聲道:“今有孽徒宮初月,對本師尊冒犯、不敬、辱之,本尊意與孽徒解除師徒之契……”
“師尊――”宮初月失聲叫道,麵上已是毫無血色。
“師尊,不要……”
“往後本尊與孽徒宮初月,生死禍福,各不相關。”
宮初月渾身一陣發軟。
她眼睜睜地看著她好不容易抓住的衣擺,從她手裡一點點的溜走。
她想要緊緊抓住不讓衣擺溜走,可她的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她抓不住。
她什麼都抓不住,就如抓不住師尊的人一樣。
她哭的已經說不出話來,眼淚堵住了她的嗓子眼兒。
宮初月在心裡大吼,“你幫我啊,你在哪裡?你不是說要幫我嗎?”
說著,她語氣一軟,“求你,我求你幫幫我。”
“幫我,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求你幫我……”
這次,那人的聲音滿是遺憾,“小初月,你應該早些告訴我的。”
“小初月說的太晚了,從我這裡到女媧聖地最快也得三刻鐘。”
“等我過去,已經晚了。”
這話,讓宮初月的手徹底從師尊的衣擺上掉下,重重落在了地上。
“不過小初月,你師尊他不要你了,其實……”
那人還在說什麼,宮初月卻已經聽不進去了,她的眼裡漸漸有些發紅。
許慕禮從芥子空間裡拿出一把通體乳白的小刀。
抽掉刀鞘,他看了眼刀刃,隨即毫不遲疑的展開另外一隻手,刀刃劃過手心,立刻就見了血。
許慕禮使用仙力,操控著鮮血飛至師徒契前那金色的文字上。
鮮血落在金色的文字上,一瞬間,耀眼的金色文字顏色就暗淡了一些。
失去光澤的金色文字,不再耀眼漂亮。
許慕禮看了眼,這才低頭看向宮初月。
宮初月仰頭,眼神茫然的看著師尊,努力笑了笑。
她那笑容,比哭還難看許多。
許慕禮的心臟還在持續不斷的抽疼著,不過許是疼的習慣了,他如今已能麵不改色的接受。
“宮初月,伸出你的右手。”許慕禮淡淡道。
聽這話,宮初月身子就是微微一顫,她搖頭,把右手藏到了身後。
“不要……師尊,不要這麼對初月,沒有了師尊,初月會死的。”
聽到死字,許慕禮的心臟更是劇痛,他睫毛抖了下,但他的手,卻是毫不遲疑的繞過宮初月的腰,抓住了她的右手。
宮初月後退掙紮著,“不要,師尊……不要如此對待初月。”
“初月不敢了,再也不敢冒犯師尊了……”
……刀尖劃過,鮮血噴湧而出,宮初月的話音瞬間頓住。
許慕禮揮手,那鮮血便如他之前的鮮血一樣,飛向空中,沒入了師徒契的金色文字上。
這次金色文字吸收了宮初月的鮮血,顏色快速的變淡變淺。
最終,文字徹底消失。
文字後麵,那曾經承載過師徒契文字的金色卷麵,也不點自燃了起來。
卷麵燃淨的那刻,許慕禮清晰的感覺到他身體裡一股無形的東西離開了他的體內。
長舒一口氣的瞬間,他再度吐出一口鮮血。
宮初月手背一熱,她愣愣的看著那滴鮮紅色的血滴,抬頭,就看到師尊嘴角一抹血紅色。
師尊吐血了!
宮初月勾勾嘴角,原來,師尊也是會痛的。
可是怎麼辦,她感覺她更痛,她感覺她的心臟,她的整個身體都很痛。
痛的她要死了,要瘋了,她要失去理智了。
“師尊――”宮初月喃喃叫了聲,“師尊,救救初月,初月感覺自己要死了,初月好痛苦。”
許慕禮淡然的抹掉嘴角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