榎田奈脾氣很差。
現在上了高中有所收斂,平時你還看不出來,但是在國中的時候,尤其是國二那一年就特彆明顯。
因為個性的原因,從小到大大家都喜歡慣著她,在家有爸媽溺愛,上學的時候有跡部景吾做靠山,搬家到了神奈川後乾脆踢了彆人自己坐老大,橫行霸道。
她的脾氣是真的差。
神奈川大大小小幾十所中學,她每天換著花樣去踢館鬨事,老師管不了她,偶爾想要教訓她幾句,還找不著人。
於是又退而求其次,撥通了監護人電話,但對方卻又和她說,多包容吧,老師,這孩子突然沒了父母,正傷心著呢,性格一時改不過來。
榎田奈就是在那個時候遇見齊木楠雄的。
他的成績不怎麼樣,人緣也不怎麼樣,成天坐在自己座位上翻著課本,誰也不搭理。
和作天作地使勁折騰的榎田奈完全是兩個類型,他循規蹈矩又平凡無波到了極點。
這樣平凡的學生總是很容易被老師忽視,於是不服管教的榎田奈就被安排到了齊木楠雄的座位後頭——避免她去禍害無辜的好學生們。
榎田奈偶爾去上學的時候就喜歡用筆戳戳齊木楠雄,非要他轉過頭來:
“喂——喂——喂!我在叫你,沒聽見嗎?”
齊木楠雄麵無表情地轉過頭來看著她。
“我渴了,想喝奶茶。”榎田奈道。
齊木楠雄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淡定地轉過頭去,繼續安安靜靜地寫自己的作業。
榎田奈不高興了,她把筆摔在桌子上,手繞過去揪住他的領帶讓他轉過頭來,挑釁地繼續道:
“我說——我,渴,了。”
“校門沒開,”他還是那樣,沒有露出一絲驚慌,鎮定地道,“你想喝也沒辦法。”
榎田奈這才鬆了手,吊兒郎當地翹起二郎腿,繼續趾高氣昂地道:
“那小賣部也行,你去給我買一瓶飲料上來。”
齊木楠雄伸手正了正領帶,拿起筆繼續做作業,就當什麼都沒聽見。
“喂——”榎田奈氣急敗壞,又拿起筆戳了戳他,齊木楠雄連個眼神都不給她,穩如泰山地繼續乾著他自己的事。
——這家夥!
榎田奈氣得牙癢癢,恨聲威脅道:
“我打你了啊!”
齊木楠雄還是不理她。
榎田奈沒辦法,又氣呼呼地把筆一摔,扭頭看向窗外,憋得內傷。
她還是有原則的,齊木楠雄和她平時動手揍的那一群不良又不一樣,她最多隻會口頭威脅恐嚇他兩句,真的對他動手……她還是不會這麼做的。
榎田奈就這麼賭著氣在他背後老老實實坐了一節課,一言不發,等到下課的時候,齊木楠雄一站起來,剛走開,榎田奈就一腳踹在他的凳子上,椅子和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響聲——
教室裡的同學都被驚動了,又驚又懼地看了過來。
而榎田奈才不管這些呢,她隻顧著抬著頭,一言不發地瞪著齊木楠雄。
齊木楠雄在心裡歎了口氣。
不是吧,這位大小姐,眼睛都紅了,該不會要哭了吧?
隻不過是沒有搭理她而已……真是的。
他目光平靜地和榎田奈對視著,聲音還是冷淡的,但好歹終於有了回應:
“要喝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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榎田奈睜開了眼。
腦子昏昏沉沉的,喉嚨又痛又乾,痛得像是吞了一塊硬鐵,乾得像是要冒煙,嘴唇都因為缺水而乾得起皮。
她掀開被子,扶著床坐了起來。
“哢噠”一聲,門鎖擰動,黑子哲也冰藍色的發絲一點點地進入到榎田奈視野裡,他走到床邊,把水和藥片遞給了她。
“你昨晚發燒了,”他道,“現在還有點低燒。”
榎田奈眯了眯眼,迷迷糊糊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一點畫麵……她回到家後一直覺得有點不舒服,飯也沒吃就先窩在沙發上睡了一覺,醒來暈乎乎的,黑子哲也剛好在敲她家門,她開完門就暈了過去。
記憶最後的畫麵,似乎是黑子夫人從家裡衝出來、朝她跑來的一張焦急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