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們也受益了,這麼大的房子白住著,田馨之前租房的房租,回家我還給你。”
“金姐,不用了,平時房子也是你們維護,修房頂,壘院牆,我還應該給你錢呢,房租我真不能收。”
田馨也勸:“秋芳姐,房租你就彆給吳科平了,也沒多少錢。”
到了房產局,排隊辦理的人還不少,三個人就找地方先坐著。
金秋芳問了吳科平的情況,遺憾道:“可惜你沒在首都,不然姐能給你介紹幾個女同誌認識。”
吳科平不排斥處對象,從楊彩萍的陰影中走出來以後,他也開始接受相親。
給他介紹的都是廠裡的大姐,女同誌有五金廠裡的女工、也有其他廠子的,和他一樣,都是拿工資的,也知根知底。
吳科平相親認識了幾個,暫時沒有合適的。
他的年紀不算大,也不是很著急,緣分沒到,慢慢遇。
吳科平提起了幾個朋友。
“小梅的孩子我們見過,長得像她,胖乎乎的小嬰兒,挺有意思。”
田馨離得遠,還沒見過鄭小梅的孩子。
吳科平又說:“你跟鐘霖都在首都,平時也常聯係吧。”
“偶爾能見個麵,平時大家都忙。”
“可不是嗎?首都的大學,學業肯定重,有一回,我在糧店遇見了鐘霖她媽,她還向我打聽鐘霖來著,說都是朋友,時常聯係著。”
“嗯,鐘霖他媽挺熱情的。”
“何止是熱情,有點讓人消受不了,反複說,讓我有機會勸勸鐘霖,早點處個對象,我也是聽孫秀雲說的,說鐘霖跟父母關係鬨的很僵,他媽說是為了一個女同誌。”
田馨:“……”
“鐘霖那邊的情況我知道一些,和女同誌沒關係,就是他媽束縛的嚴,鐘霖想自己做主,就鬨了起來。”
“這樣啊,那我懂了。”
“行了,彆說彆人,說說你自己,首都有套院子的感覺怎麼樣?”
吳科平羞赧道:“覺得天上掉餡餅,砸到我頭上,跟做夢一樣,不怕你笑話,我三天晚上沒睡著覺,挺激動的,首都的院子值錢,還是在內城裡,我爸說,有了這套房子,這輩子我吃穿都不用發愁,我覺得沒那麼誇張,房子擺在這也不能動彈,可能換不來多少錢,但有房子就有家,我感覺現在挺踏實的。”
房產當然值錢……田馨在心裡念叨一句。
吳科平他爸的話也沒錯,吳科平繼承這套房,確實下輩子不用愁。
這就是命,吳科平命裡帶著財運。
吳科平又說:“彆說首都,咱們省城的住房也緊張,一家人住十幾平的不在少數,這麼一對比,就更能體會這處院子的重要了,我雖然不在這,有金姐夫妻幫忙照看著,也是一百個放心,他們都很厚道,再者說,中間還有你呢,跟你關係處得好,人品也不差,你最會識人了。”
識人?
田馨想,這方麵她最差勁,不然也不會對著沈紅纓一家掏心掏肺。
今天房產局辦事的人多,等了挺長一會兒。
過戶手續倒是不繁瑣,金秋芳提前打聽過,所有的證件都齊全。
那套院子很順利的過戶到了吳科平的名下。
因為是異地過戶,吳科平還從廠裡開了一張證明,算是擔保。
吳科平說:“我本來不想跟彆人提,沒辦法,得開證明,我還沒來,車間都傳遍了,說我繼承了首都一套院子,從那以後,給我介紹對象的人也多了。”
人都是現實的,吳科平之前是學徒工,條件相對差一些。
閒雜不同了,他年底馬上就能定級轉正。
正式工的工資,最少也得三十多,養家糊口也足夠了,五金廠的待遇中規中矩,但該有的也都有。
吳科平如今又繼承了首都一套房,這樣的條件,整個五金廠也沒有幾個。
相親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條件好的男同誌自然搶手。
吳科平說,現在連他師傅都要給他介紹對象,說是他師娘的親侄女。
田馨笑:“你這好事一樁接著一樁,年底的轉正肯定也順利,我看找對象的事不愁,這趟回去,媒人得擠滿家門了。”
頹喪了那麼長的時間,吳科平對生活又燃起了希望:“沒什麼坎兒是過不去的,你看看我,啥都能熬過去,人首先得瞧得起自己,才不會讓彆人看扁。”
吳科平這話說得沒錯,辦完過戶,在門口,田馨跟金秋芳和吳科平分彆了。
“科平,明天我要上課,沒時間去車站送你,一路順風,等我回省城,咱們幾個再聚。”
“不用送我,火車站我也認識,像你說的,你每年都得回省城,見麵的機會多著呢。”
吳科平滿麵春風,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這個喜悅的心情,田馨感同身受。
當時她從白映元那繼承兩套房產時,也是激動的睡不著。
她和吳科平還不同,吳科平不清楚首都房產的價值。
田馨明白。
在後世,首都的房價會越來越高,漲到普通人無法企及的價格。
在首都手握著房產,抵得上好幾個萬元戶。
田馨拍拍腦袋,剛才忘記囑咐吳科平了,這個房子千萬彆著急賣,穩穩當當在手裡拿上三十年,價格得翻好多倍。
算了,以後回省城見麵時再提吧。
附近路口處,有家炒栗子很好吃。
現在正是栗子上市的季節,離得不遠,田馨聞到了糖炒栗子的香甜味。
聽說首都附近的燕山板栗很好吃,果皮薄,栗子細糯。
再遠一點,就是遷西板栗了,名氣更大一些。
田馨不講究這些,在她眼中,就沒有不好吃的炒栗子。
栗子是用紙裹好的,看著往來的客人,田馨問了價格,打算買一斤帶回去吃。
熱騰騰的板栗帶著甘甜味,拿到袋子,捂在手裡,手心都是暖暖的。
老板囑咐說:“板栗趁熱好吃!每顆都開了口,容易剝。”
田馨道了謝,跑去路邊的一個角落,打開袋子,蹲著吃起了板栗。
等坐公交回家,這袋子板栗早就涼了,趁著熱乎,她先吃幾顆。
田馨想,蘇蔚冬就沒口福了,隻能吃涼栗子。
吃完栗子,腳都是僵麻的,田馨也沒著急回家。
附近就是商業街,她想逛一逛,天還沒黑呢。
往前走兩個路口,就是比較繁華的街道,路邊都是店鋪,主要是國營的店。
街道兩邊也有擺攤的,田馨買了一串糖葫蘆,是山藥的,上麵裹著糖,咬起來軟軟糯糯的。
田馨記得,林原有時候會來這邊擺攤,說不準還能偶遇呢。
她這麼想著,竟然在下一個路口,真的看見了林原。
田馨揉揉眼睛,又看了看,果真是林原。
隻是……他旁邊還有一位女同誌,隻能瞧見背影。
作為和秦楚朝夕相處的舍友,田馨很快認出了她。
秦楚的身材高挑,一頭大長發,很容易辨認。
他們兩個現在關係很好嗎?
秦楚看起來像是在幫二哥賣衣服,她身上穿的就是新進的毛衣,上回田馨在林原那見過。
田馨怕兩個人尷尬,不想打招呼,往旁邊閃了閃,打算就這麼離開。
秦楚眼睛尖,一眼認出了田馨。
“林原,你妹妹在對麵,鬼鬼祟祟的。”
林原往對麵街看去,秦楚揚揚手:“田馨,過來啊。”
唉。
田馨歎口氣,隻能去了攤位前。
“我就是路過……”
秦楚瞪她一眼:“不然呢,跟蹤我?實話實說,我連續好幾個周末,都跟著你哥出來賣衣服,他攤位忙,一個人顧不過來,我也沒那麼善心,幫忙是有錢賺的,賣出去衣服分錢給我。”
秦楚落落大方,也不覺得難為情,她捅捅林原:“你妹來了,你怕個什麼勁。”
林原挺直腰杆,辯解道:“誰怕了?我有什麼可怕的,還不是擔心你……”林原聲音越來越小。
秦楚無語:“一個大男人,矯情的要死。”
秦楚攤攤手:“既然你來了,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這些衣服都被翻亂了,一起收拾吧。”
林原擺了兩個攤,是挨著的,他跟秦楚每人看顧一個。
秦楚那邊的衣服是他按斤買的,有點瑕疵,號碼不全,質量不是太好,不過價格特彆便宜,所以很受歡迎,來挑衣服的也不少。
隻是人一多,衣服就雜亂了,等人群散去,這些衣服都得分類收拾好。
收拾著衣服,田馨說:“你要是覺得我哥死纏爛打,跟他說明白也行,彆委屈自己,賣衣服,肯定是他哄你來的。”
秦楚說:“沒有,是我主動提出來的,他缺人手,我也想賺點生活費,兩個人都受益,在衣服攤,他就是我的老板,田馨,不許你講我老板的壞話,我還要指望他吃飯。”
田馨:“?”
成,是她想錯了。
田馨壓低了音量,可還是被林原聽見了。
林原委屈道:“小妹,原來在你心裡,我就是這種人。”
田馨連忙道歉:“我的錯,行了吧?我是壞人,算了,我就不該來。”
林原逗她的,又說:“也不算白來,聽到那句不許講我老板的壞話,你哥我開心的很,你不知道,秦楚這人性子冷,說句好聽的話不容易。”
“誰讓你上趕著,自找的。”田馨道。
“我樂意,你管呢。”林原還挺得意。
“我哪管得了,我誰也管不住。”
“倒也不是,最起碼妹夫事事都聽你的。”
“也對,也就是蘇蔚冬能任我拿捏了。”
秦楚整理衣服,林原在一旁幫忙。
兩個人說著話,偶爾秦楚埋怨兩句,林原也不反駁,撓著頭嘿嘿傻笑。
二哥跟秦楚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對勁,田馨也說不出來。
秦楚似乎沒那麼排斥二哥了,兩個人關係親密了一些。
此刻,田馨不想研究這倆人的關係。
她隻想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評論區前五十發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