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好的院子,住著也舒心,還是得感謝你跟舅舅。”
“謝我倆乾啥,這都是你該得的,踏實住著。”
金溪月指指田馨的窗簾:“這窗簾是真好看,上回你不是給我布料,我也做了兩個屋的窗簾嗎?有串門的鄰居過來,都誇呢,說這料子看著特彆,顏色也好看。”
“當時就是瞎挑的,要是以後有合適的,我再買一匹。”
“那倒不用,我家的窗簾也夠用了,你這眼光真不錯。”
從早上開始折騰黃豆,田馨覺得自己身上也都是黃豆味。
臨近晌午,田馨沒讓金溪月走。
白映元前兩天出差了,人不在首都,白亭亭中午在學校吃飯,也不用家裡管,回家就金溪月一個人,冷鍋冷灶的。
田馨說:“舅媽,你忙活一上午也挺累的,還得趕公交,彆回去了,在我這吃頓午飯,再睡個午覺,蔚冬不在家,就咱倆也方便。”
金溪月肩膀酸疼,她伸伸胳膊:“也成,回家也就是我自己,冷冷清清的,咱倆還能做個伴。”
知道金溪月今天來,田馨早有準備。
清晨六點多,她就去肉鋪排隊了,鄰居說,今天早上有新宰的新鮮豬肉。
田馨用肉票買了三斤肉回來,兩斤五花肉,一斤是瘦肉。
瘦肉比肥肉好吃,她發現,金溪月不愛吃純肥肉,一口都不夾,做成紅燒肉倒是喜歡吃。
五花肉做紅燒肉,如今田馨的這道肉菜做的味道也不錯。
有田爺爺的菜譜,再加上蘇蔚冬在旁指導,她的紅燒肉有模有樣的。
金溪月累了半天,廚房這,田馨就沒讓她插手。
兩個人也不需要做太多菜。
這個月蘇蔚冬的細糧供應在糧店都買到了,米桶裡整整有十斤大米!
大米味道可比其他粗糧好吃的多。
中午這一頓飯,田馨打算做大米乾飯。
肉菜是紅燒肉,費點功夫,燉肉的間隙,田馨開始準備素菜。
清炒白菜片,再來一道,西紅柿炒雞蛋,湯是冬瓜湯。
兩個人中午吃一葷兩素,外加一道湯,就已經是不錯的午飯了。
正是飯點,院子裡偶爾也飄來鄰居的菜香味。
田馨刀工差一些,切菜慢。
金溪月過來,說:“不著急,我還不餓呢,晚點吃也沒事。”
家裡還有稻香村的點心,田馨讓金溪月墊墊肚子。
幾道菜上桌,金溪月連連誇讚:“這紅燒肉的顏色不錯。”
紅燒肉燉的軟爛,幾乎是入口即爛,都不用怎麼咀嚼。
忙碌了大半天,兩個人都餓了,吃飯也格外香。
平時丈夫女兒在身邊嘰嘰喳喳,金溪月還很少享受這種安靜的時光。
“在你這,總覺得人都平和了,這院子也寬敞,人住在裡麵心態都好。”
她們在京大住的房子,雖然和身邊人比,住房條件也算優越的,終究跟這種大院子比不了。
“我跟你舅舅,常年在學校住著,鼓樓那邊的院子,一年也住不了幾回,他謹慎,也怕常去住被彆人議論說閒話。”
提到這裡,金溪月感慨:“等以後我倆退休,就搬到鼓樓那邊住,退休後什麼都不要管,就自己養老,養雞養鴨,種點花種點菜,多悠閒。”
田馨笑道:“舅媽,你這要求也太簡單了,肯定能實現。”
“你舅舅那人,一心撲在工作上,就怕他不服老,退休了還繼續留在學校教書。”
“舅舅有才識,學問也好,在大學裡任教能發揮出他的價值,舅媽,你啊,嘴硬心軟,這些年要沒你照拂,我舅舅能有現在的地位?”
田馨這話說的妥帖,金溪月樂意聽:“可不是嗎?要不是我把家裡這攤事照顧好,你舅舅哪能那麼悠閒自在,孩子都是我在照顧,我還得上班。”
這頓飯金溪月吃的舒適,小院裡隻有她跟田馨,不用管家裡的雜事,吃完飯往院子的藤椅上一躺,微風拂麵,彆提多愜意了。
過了二十多天,醬塊發酵的差不多,金溪月又過來了。
每年做大醬,她都當成一件大事來看,發酵不好,說不準後麵一年都沒醬吃!
金溪月說:“副食店的成品醬不好吃,不如自家自己發酵的黃豆醬好。”
金溪月做醬手藝一流,每到這個時節,和她關係的好的鄰居,就會把她請到家裡幫忙做大醬。
醬塊上長了綠毛,田馨瞧著,往後躲了兩步。
“彆害怕,沒毒!做醬就是這樣的。”金溪月笑道。
她把大醬塊搗成小碎塊,一起放進了新買的醬缸裡。
醬缸裡倒入大醬的清水,另外還得擱鹽,鹽的量非常關鍵,這決定了大醬是否能成功。
鹽的量不好掌握,金溪月也是試著來,她經驗足,放了三次鹽,拍拍手說:“夠了。”
醬缸裡放的鹽不是炒菜的細鹽,而是單買的大粒鹽,大粒鹽價格更便宜,能節省成本。
金溪月拿來了一大塊細紗布,將醬缸覆蓋好,囑咐道:“你記得,三天後,每天都得用醬杵子攪合一遍,有時間白天還得敞開曬曬,過些天,醬缸裡的醬就會越來越細膩,大概一個月,基本就做成了。”
田馨頻頻點頭,說自己記住了。
到了這一步,大醬基本就完成了大半。
金溪月笑道:“做了這一缸,你和蔚冬吃醬就不用愁了,大醬沾黃瓜、大蔥,都好吃,還有雞蛋醬,也是下飯菜,怎麼吃都行。”
田馨想起了醬燉鯽魚,道:“大醬燉魚也好吃。”
金溪月這次來,給田馨帶了三斤帶魚,說是白映元的朋友送的。
家裡反正也吃不完,她順手給田馨帶了一點。
提起帶魚,金溪月想起了兒子:“你表哥最愛吃帶魚了,可惜常年不在家,也吃不上。”
“舅媽,部隊夥食也好,表哥那不用惦記著。”
“他的吃穿我不擔心,唯一惦記的就是婚事,我是真發愁,那麼大的人了,吊兒郎當,一點打算都沒有,我當媽的著急有啥用?”
金溪月給兒子托關係相親,相了好幾次也不了了之。
說實話,白家條件不錯,在身邊親朋好友裡,也算出挑的。
至於白承誌個人,雖然金溪月總是埋怨兒子不爭氣,但在外人看來,相貌堂堂,在部隊當兵,各方麵也不差。
那些條件不如白承誌的,都早早結了婚。
金溪月實在不清楚,自己兒子差在哪裡,越想越發愁,她都差點要去寺廟拜拜菩薩了。
金溪月又說:“你彆看我逼著你哥去相親,實際上我也不敢逼的太狠,他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要是不樂意結,我也不管,我跟你舅舅商量,他要是一輩子打光棍,我們也沒轍,讓他自己決定吧,父母也不能管他一輩子。”
“舅媽,我看表哥也不是不想結婚,就是沒遇到合適的,感情講究緣分,現在婚姻自由,年輕人結婚都晚,表哥條件不差,你不用擔心。”
“話是這麼說,他都二十多了,也沒定性,我看著著急,也不能使勁管,怕他跟家裡生分,隨他吧,隻要他開心,怎麼都成。”
田馨想起了王霞,同樣是憂慮兒子的婚事,金溪月想的明白,不會插手過多,一切都憑表哥自己的心意。
王霞不同,她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鐘霖,毫不尊重鐘霖的意見,那純粹是壓迫綁架的母愛。
說起表哥,田馨聽爭一提過兩次,說白承誌經常給她寫信。
差不多一星期一封,主要聊一聊亭亭的學習。後來逐漸聊起兩個人日常的生活、看過的電影和。
作為收信的那一方,田馨也收到過蘇蔚冬無數次的信。
她知道,沒有哪個男同誌,會花費時間,有耐心的每周給一位女同誌寫信。
這麼做,一定是有企圖的。
不單單是為了白亭亭的學習,都是借口罷了。
白承誌的性格簡單直爽,能想出寫信這麼迂回的辦法,真是難為他了。
田馨也沒戳破,兩個人正是互相了解的階段,就這麼隔著一層窗戶紙反而是好事。
爭一心思敏感,容易瞻前顧後,說的太明白,反而不容易接近她。
兩個人這麼不鹹不淡的寫寫信,能不能擦出火花,就看白承誌夠不夠努力了。
田馨想,還是得側麵打聽打聽金溪月的想法,畢竟兩家條件相差懸殊。
“舅媽,你對表哥的對象有要求嗎?比如家世、長相,學曆之類的。”
金溪月:“人品好,是個女的就行。”
田馨:“……”
瞧瞧,表哥把舅媽逼成什麼樣了,對未來兒媳婦基本沒要求。
金溪月又說:“咱們家沒那麼多講究,家世都是虛的,貧下中農出身還光榮呢,隻要他倆互相喜歡,其他都不重要,不過人品必須得好,我就這麼一個條件。”
金溪月說的真心實意,她對家庭條件並不看重。
田馨又說:“我打個比方,就是比喻啊,就是像爭一那種條件的,當你兒媳婦,你覺得怎麼樣?”
金溪月斬釘截鐵道:“彆了,馬爭一同學樣樣都很優秀,你表哥配不上人家,我想都不敢想。”
作者有話要說:評論前五十發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