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明珠雖好聽,也是秧寶原來的名字,顏東錚卻不想由他來定,瞥他一眼,剛要說話,就聽護士長在外叫道:“顏知青、懿洋,吃飯了嗎?我雞蛋炒多了,給你們端一碗。”

顏懿洋雙眼一亮,放下飯盒就要去開門。

顏東錚一把拉住他,說了句等等。

拿起麻繩重新給顏竟革綁上,邊綁邊小聲跟他道:“竟革,咱來玩一個遊戲,叫‘你看不見我’,現在爸爸手裡的這個繩子呢,你就把它想象成一塊布,爸爸給你綁上,大家就看不到你了,你乖乖的彆出聲,一出聲就露餡了,聽明白了嗎?”

顏懿洋聽他不費腦子地忽悠顏竟革,想笑,卻也知道他這樣把顏竟革當成一名狂犬病患者對待,是最好的選擇,不然怎麼跟人解釋顏竟革一係列的行為。

綁好,顏東錚才示意顏懿洋去開門。

護士長把碗遞給顏懿洋,探頭看了眼,關心道:“竟革沒鬨吧?”

“沒鬨。”顏懿洋把碗騰出來,提起暖瓶倒水衝衝,還給她,“阿姨,謝謝你的炒雞蛋。”

護士長揉揉他的頭,輕歎了聲:“明天想吃什麼?阿姨給你們做。”

“不用了,明天我們吃食堂。”顏東錚婉言拒絕。

“那怎麼行,大鍋飯沒營養,竟革正是需要營養時候,”眼見顏東錚還要說什麼,護士長拿著碗轉身離開道,“就這麼說定了,明早我給你們送飯過來。”

沒一會兒,連長拎來瓶麥乳精、兩瓶水果罐頭。

張開濟送來一包雞蛋糕,宋長宏帶來串香蕉和一包紅糖。

老王和幾個排長、班長,湊錢湊票,想辦法買了兩隻公雞,讓廚師長今晚給燉一隻,明天再燉一隻。

傣寨老鄉得到消息,送來一桶糯米飯,四五條臘魚、三隻老母雞。

天熱,糯米飯放不住,顏東錚讓顏懿洋去門外折了片芭蕉葉,洗乾淨帶進來。

折成一片一片,拆開李長宏送來的紅糖,他帶著兄弟倆洗乾淨手,把紅糖揉進糯米,團成小兒拳頭大的圓子,用芭蕉葉包好,一個個堆了半桌。

撿進竹簍,讓顏懿洋背著給附近的人家送去,嘗嘗鮮。

顏懿洋背著竹簍,出門之際,回頭問他:“爸爸,咱家是不是很窮?”正經的回禮都出不起。

顏東錚沒理他,教顏竟革:“伯、叔、姨。”

顏懿洋了然,繼而不無得意道:“唉,看來以後要靠我養家了!”

“哦,說說看,你怎麼養家。”顏東錚來了幾分興致。

“做機甲賣呀!”話一出口,顏懿洋就想到,依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想做機甲基本沒戲。

原材料沒有、機器元件沒有……就算材料齊全,做成了,也沒人能用。

3S級的體能、3A的精神力,缺一不可。

這個世界的人,彆說3S級的體能了,星際時代最普通的E級都達不到,更彆提精神力!

想明白這些,顏懿洋雙肩瞬間垮了!

“機甲是什麼?”

顏懿洋隨口敷衍道:“機械動力裝甲,類似於現在的坦克,又比坦克靈活百倍千倍,可裝備火箭炮、光劍等遠攻、近戰型武器,它的係統跟人體神精末梢相連,靠體能、精神力和手速操作。總之一句話,依現在的科技水平,做不了。”

顏東錚聽得似懂非懂,卻也明白了一件事,大兒子手工挺厲害的:“九連環會做嗎?”

“什麼九連環?”

顏東錚一說,顏懿洋直言沒興趣,太簡單了。

“要我做也行,想個難點的唄。”

顏東錚擺擺手:“先把糯米飯給人送去,這事不急。”

顏懿洋哼了聲,將背簍往永久牌“二八”自行車後座一綁,推起車子,左腳踩著踏板,右腳在地上使勁一蹬,車子順著慣性朝前行駛,右腳借勢抬起,穿過三腳架踩住踏板,往下踩上半圈,反回來,如此反複,一溜彎去了連長家。

送誰不送誰,他也不知道,索性往連長家一放,讓他給就近的人家分分,左右不浪費、糟蹋傣寨老鄉的心意就成。

農場不種糯米,這玩意兒,吃多了便秘。

逢年過節才會蒸上一鍋,學著傣寨老鄉做成紅糖糍粑解解饞。

顏懿洋送的糯米雖不如糍粑好吃,卻摻了紅糖,吃著軟軟糯糯,甜絲絲的,對孩子們來就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甜點。

連長媳婦端出來,沒一會兒就分完了。

有孩子沒吃到,回家可不得跟父母鬨。

“顏東錚也真夠雞賊的,那麼多人進山幫他找孩子,他倒好,不說請你們抽支煙、抓把糖,拿老鄉送的糯米走人情,還不是家家都有,看不起誰呢?!”

“行了、行了,你少說兩句,他家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今晚,媳婦又磕到頭躺在醫院……”

類似的話,可不少。

九點,司機帶著沒有報上名的醫護人員和疫苗、血清回來。

同行的還有陸銘、陸湘。

他們過來是想看看若是疫苗、血清不行,中醫方麵能不能幫忙緩解一下孩子的病情。

顏東錚沒讓陸銘給顏竟革號脈,怕他看出什麼,正好這時,張蘭來了,一聽說滬市來的專家,二話不說拽著陸醫生就走,要他趕緊去醫院給俞景現看看。

陸湘擔心爺爺,忙跟上。

方院長給顏竟革打完血清、疫苗,祖孫倆還沒有回來。

這一天折騰的,撐到這會兒,顏懿洋和顏竟革都有些睜不開眼,困。

怕顏竟革半夜發瘋、傷人,連長和方院長不讓他回家住,也不讓去醫院。

顏東錚把顏懿洋送回家睡,自己抱了席子被褥過來,給顏竟革靠牆鋪了個被窩。

他倒也乖覺,往被子裡一躺,一秒睡了過去,小呼嚕打的跟吹哨似的。

連長抱著自己的鋪蓋過來,一聽就笑了,這是累慘了。他心裡比較樂觀,覺得能吃能睡,孩子多半沒事。

“我睡了,”連長把鋪蓋一鋪,躺下道,“有事叫我。”

他淩晨三四點就得起來割膠,下午開荒砍壩,不睡不成。

顏東錚:“你睡這成嗎?”地上潮潮的,他的被褥又薄。

“我一個人能看住他,連長你回去吧。”

回應顏東錚的是連長一聲長笛似的呼嚕。

得了,這下辦公室熱鬨了,一大一小跟比賽似的,一個比一個呼嚕打的響,拉的長。

顏東錚無事可做,拿起辦公桌上的報紙看了起來,有《人民日報》、《雲省日報》,還有幾本《紅旗》雜誌和一份《兒童畫報》。

連長的愛人在小學當老師,《兒童畫報》應該是她訂的,上麵有幾筆稚嫩的字體,多半是他家孩子拿過來,看完了,忘記拿回去了。

顏東錚翻了翻,人物、場景配著文字、拚音說明,畫麵極是簡單。

後麵有征稿信息。

一個小故事,不知能給多少錢?

念頭一閃而過,顏東錚放下畫報,打開了《人民日報》。

淩晨一點多,陸銘不放心顏竟革,抽空過來了一趟。

顏東錚把他讓進屋。

睡著,怕血液不通,顏東錚早把顏竟革手腳上的繩索解了。

陸銘號了號脈,凝眉沉思道:“會不會是弄錯了,你家小子得的不是狂犬病?”

“我們連隊醫院的方院長親自下的診斷書。”

“狂犬病晚期有兩個階段,初始,患者會對外界的多種刺激風光聲表現得非常敏感,醫學上我們稱它為興奮期,興奮期過後是麻痹期,患者會由安靜進入昏迷狀態。下午他的興奮期已經過了呀?”陸銘實在想不通,按理,顏竟革這會兒該昏迷不醒才對,可你聽聽他的小呼嚕就知道,睡得多踏實!

“會不會血清、疫苗起了作用?”

“有這麼快嗎?”

“竟革體質好,從小到大就沒怎麼生過病。”

陸銘想想,也不無這種可能:“還是把他的手腳綁住吧,以防萬一。”

“好。”

送走陸銘,顏東錚才算鬆了口氣,後繼隻要慢慢教他認人、識物、知理就好,稍顯不正常也沒關係,完全可以推在狂犬病後遺症上。

畢竟,狂犬病後期治愈的少之又少,沒有什麼參數,正常不正常誰又能說得準。

翌日一早,陸銘、陸湘要走,走前又來給顏竟革把了把脈,脈博強勁,完全不像一個病人,可以肯定,人是活過來了。

這樣的例子太少了,陸銘想把顏竟革帶去鎮醫院,來個專家會診。

顏東錚以不想給人添麻煩為由,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