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1 / 2)

知道陸醫生是為老二好,顏東錚真誠道了句謝,叮囑他好好養身體,這才提出告辭。

秧寶眼巴巴地看著床頭櫃上的大半瓶水果罐頭,還想吃。

顏東錚輕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笑道:“饞貓!”

“饞是小孩子的天性。”陸湘瞪他一眼,拿起罐頭往秧寶懷裡一塞,“拿著,路上吃。”

陸銘笑道:“湘湘,拿網兜給秧寶和她兩個哥哥裝瓶麥乳精,再拿包奶糖、兩盒點心和三瓶水果罐頭。”

“誒。”陸湘應了聲,忙拿網兜裝東西。

又吃又拿,像什麼話。顏東錚不要,抱著秧寶就走。

陸湘胡亂地塞了兩網兜東西,抱著追道:“誒,姓顏的你走這麼快乾什麼,又不是給你吃的。站住!”

顏東錚抱著秧寶無奈地在路邊停下,再叫她嚷兩嗓子,各個病房的人都要出來看熱鬨了。

陸湘氣喘籲籲走近,把兩個網兜往他麵前一遞:“給,拿著!我和爺爺帶了三個班,一百多個學生,你想想光是點心罐頭就收了多少,真的吃不完。除了送人,也做不了彆的。”

總不能賣吧,那就太沒品了,也糟蹋了學生們的一片心意。

顏東錚接了一個,見陸湘又要瞪眼,給她提議道:“你們不是給學生定期考試、摸底嗎,實在吃不完就當獎品發給成績好的學生,或是辦個什麼活動,跟學生們曾進一下感情。”

陸湘雙眼一亮,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

說罷,將手裡的另一個網兜往秧寶懷裡一塞:“秧寶抱住,都是給你的。”

秧寶懷裡還抱著半瓶水果罐頭呢,哪還抱得住彆的。

顏東錚無法,隻得伸手接了,衝她微一頷首,抱著秧寶去西門取車。

秧寶揮手跟陸湘再見:“姐姐,我媽媽包的馬肉餃子超好吃噠,明天給你和陸爺爺帶些。”

“那你明天早點來,姐姐和爺爺等你的餃子當早餐。”

“好。”

顏東錚好笑地看著閨女:“送餃子這事,秧寶你不該先問媽媽一聲嗎?”

秧寶笑嘻嘻地拍拍懷裡罐頭:“我用這個跟媽媽換水餃,媽媽可喜歡吃甜的啦。”

顏東錚想到相見那天,一塊糖被沐卉當成了寶,舔一口又藏了起來,失笑,還是小丫頭了解她媽。

到了車棚,將東西塞進車籃,顏東錚騎上自行車,父女倆出發去商店。

來前,沐卉給了一張長長的購物單。

三個孩子的鞋襪,一家人的牙刷、牙膏,洗發用的洗頭波,肥皂、洗衣粉,還有衛生紙等。

街上人很多,比趕街日還熱鬨,大家都在議論哪個村寨的孩子找到了。哎呀,那個慘樣,身上都是鞭傷,瘦得皮包骨,雙眼深深地往裡凹著,躲躲閃閃的不敢看人。誒,可憐呐!

還有人說誰誰家的媳婦回來了,大著肚子,一算那日期,就不是他男人的,你說咋辦?

能咋辦,打掉唄。

亦有人說,抓住多少拐子和du犯,擊斃多少拒捕的,什麼軍人、警員受傷了……

秧寶抬頭看著爸爸,擔心道:“邢叔叔?”

顏東錚想了下,調頭往警局去:“爸爸帶你過去問問。應該沒事,要是受傷該住院了。”

可方才在醫院,並沒有聽陸湘提起有新警員受傷入院。

警局現在人人都很忙,顏東錚帶著秧寶沒有進去,隻跟看門的退伍老警員打聽了幾句。

“邢綱啊,那小子這回立大功了,回頭該被調去市局了。”

人沒事就成。顏東錚道了聲謝,帶著秧寶去商店把沐卉交待的東西買齊,又在街邊花1毛錢買了串野巴蕉,騎車回了農場。

沐卉蹲在水池邊洗衣服,看到父女倆回來,忙拿葫蘆瓢舀水衝了衝手上的泡沫,迎了上來:“咋買這麼多吃的?”

“陸醫生給的。”顏東錚的目光掃過院裡的吉普,透過自家半開的窗,看向屋內,“俞言博回來了。”

這速度,挺快的嘛!

看來他對年底的大比誌在必得,是個事業心極重的人。

顏東錚眯了眯眼,心裡給他打了個叉。

事業心重不是什麼壞事,相反,對這類人顏東錚向來欣賞有佳,隻是把事業看得重過家庭、兒子,這種人,就不能深交了。

也彆跟他說俞言博是軍人、忙。

他所在部隊離農場百十裡,開吉普,兩個小時的車程。他又不是偵察兵,年底,忙著追蹤抓捕犯罪份子、打擊肅清邊防毒瘤。

作為副營級官兵,近段時間,主要任務是訓練演習,準備一月後的大比。

晚上訓練完,請假借車回來一趟,是什麼難事?

沐卉偏頭跟著往屋裡看了眼:“回來好一會兒了,先去看了營長、連長,然後就過來等你。”

顏東錚眉頭微擰:“沒去醫院?”

“好像沒有。我聽他讓張蘭去醫院接景現出院,說什麼彆占用國家資源。”

顏東錚幫秧寶把罐頭遞給沐卉:“你閨女給你留的。”

秧寶呲著小米牙,對她媽咧嘴一笑:“媽媽,你快嘗嘗,老甜了。”

沐卉接過罐頭,探頭在閨女白嫩嫩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還是我家秧寶最好,走到哪兒都能想著媽媽。”

俞言博聽到動靜,抱著閨女從屋裡出來:“東錚回來了。秧寶怎麼樣,我聽說被蠍子蟄了一口,挺嚴重的。要不要等會兒隨我去部隊軍醫院,讓專家給看看?”

“謝謝,不用了。秧寶現在的主治醫生是滬市來的老中醫,一手針灸拔毒國內無人能及。”顏東錚說著把秧寶抱下來遞給沐卉,支好車子,走過去道,“今天怎麼有空回來?”

俞言博聽得愣了下神,片刻,才道:“哦,早上接到小韓(連長)的電話,說張蘭跟你鬨起來了,還挺難堪。這不,回來替她跟你賠個不是。沒生氣吧?”

“生氣談不上。畢竟張知青也是擔心景現日後的生活,作為一個母親,有此行為無可厚非。”

俞言博長長舒了口氣,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對了,你方才說的醫生,針灸拔毒真有這麼厲害?”

顏東錚迅速打量了他一眼,麵色紅潤,身上無傷:“怎麼,軍中有人中毒了?”

“嗯,有位同事在山中訓練時不小心被毒物咬了口。聽他說,近來老是感到半邊身子發麻。我懷疑是毒素沒有清除乾淨。”

顏東錚看他說到‘同事’二字,雙目微閃,心知,得他惦記的人軍中職位應該不低。不然,俞言博不會是這表情:“哦,那得早點醫治,晚了就怕毒素入心。”

“是啊,得趕緊把體內的毒素清除乾淨,他現在走路都有點打飄。”俞言博說著,就有點待不住,幾秒的功夫,目光往吉普的方向掃了兩個來回。

“東錚,那位醫生叫什麼?”

顏東錚也懶得跟他虛與委蛇:“姓陸,陸銘。不過,他前天被拐子打傷了頭部,目前還不能下床。你可以找他孫女,那丫頭彆看年紀小,一手針灸儘得陸銘真傳。”

“好。謝謝你啦東錚。我同事的病重要,麻煩你先幫我帶會兒舒雅,回頭再幫我跟張蘭說一聲,明天或是後天我再回來接他們母子隨軍。”

顏東錚抱著陡然被塞進懷裡的俞舒雅,整個人都僵住了。

俞舒雅一看俞言博要走,紮著兩手朝他哭叫道:“爸爸,哇,我要爸爸——”

孩子在懷裡掙紮的厲害,顏東錚對彆人家的孩子也沒有多少耐心,遂等吉普調頭一開出院,就將人放了下來。

俞舒雅一得自由,追著吉普車的尾巴,邊哭邊叫著衝出了院子。

俞言博好似沒有聽到、看到,一踩油門,車子一路飆飛,很快便出了農場。

張蘭牽著俞景現從醫院回來,遠遠看著吉普拐上大路離去,說不清是鬆了口氣,還是失望更大。

俞景現晃了晃張蘭的手:“媽媽,是不是軍部打電話給爸爸,要他回去參加什麼緊急任務?”

“也許吧。”

“那咱今天還去部隊嗎?”

“等你爸回來再說。”相比隨軍,張蘭更想回城,可惜,名額被連長作廢了。

她本來想找連長鬨的,老俞攔著不讓,說影響不好,年底軍中大比,他努努力爭取拿個第一,再升一級。副營升正營,工資上漲12元,再加上津貼補助,每月能多拿十七八塊,都給她。

接著老俞又對她道,日後若是平級調動或是退伍回地方,在職位的選擇上,正營更有優勢。他職位高了,作為妻子,張蘭在親戚朋友麵前豈不是更有麵子。

這麼來回一說,張蘭心裡的那點不甘慢慢就撫平了,這才答應帶著孩子隨軍。

隻是現在,張蘭又覺得自己先前的決定太草率了。老俞所在的部隊位置偏,生活清苦,她真要過去,這日子可怎麼熬啊!

“景現,”張蘭把裝有飯盒、洗漱用品的網兜遞給兒子,“你先拿著東西回家,我去趟學校。”

不管怎麼說,得先把買名額的六百塊錢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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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點外麵的大道上,俞舒雅蹲坐在地上,望著吉普車遠去的方向,哭得撕聲裂肺:“爸爸——嗚爸爸……”

顏東錚頭疼地看向沐卉:“我來洗衣服,你帶秧寶去哄哄。”

“行啊。”哄孩子可比洗衣服輕鬆多了,“老顏,趁著今兒天氣好,床單、毯子,你也一並洗了吧?”

顏東錚點點頭,進屋去拿。

顏懿洋帶著老二趴在書桌上認字。

老二聽著外麵的動靜,早就急得抓耳撓腮坐不住了,無奈,他被顏懿洋壓製得死死的,一動小木棍就敲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