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老家是滬市的。這不,年前參加高考,榮幸考上了咱京市的大學。”
張大爺一聽來了精神,拄著鐵鍁,直起腰道:“哪所學校?”
“京大。”
“好學校呀!小夥子不錯。”
顏東錚笑笑,加快了鏟雪的速度。不時,懿洋和竟革相繼跑了出來。
第一次見這麼大的雪,竟革高興壞了,直接頭往雪裡一紮翻了個跟頭,氣得顏東錚要打他。
這得虧雪還不是太深,旁邊站的又有人,再深點,一頭紮進去還能拔得出來。
竟革能讓他打,撒歡地往雪地裡跑,哪兒雪厚往哪奔。
張大爺看得心驚,時不時出聲提醒道:“誒,彆往前跑了,那兒前天你王叔挖了個坑,說是過段日子種果樹。誒誒小朋友,右邊是排水溝,彆離牆太近……”
院裡,顏明知、沐卉和秧寶也起了。
沐卉去廚房做飯,秧寶找了兩個帶蓋的竹杯,讓爺爺幫她搬張椅子過來,放在石榴樹下,她抱著一個竹杯爬上椅子,去收集枝杆上的積雪。
顏明知看得稀奇,古來隻聽文人愛收集梅花上的積雪來煮茶,還不知道孫女這麼大一點,就知雅學雅了:“秧寶,這枝杆上的雪,跟地上的一樣,沒啥味兒。要收雪煮茶,明日爺爺帶你去花園,那兒有成片的臘梅。”
秧寶疑惑地看看竹杯裡的雪:“不都一樣嗎?”
“那可不一樣,”顏明知伸手抱下孫女,拎著椅子,牽著她的小手回屋道,“古人為什麼要收集梅花上的雪來煮茶呢,因為雪落在花上時間久了,沁了花的冷香,煮出來的茶彆有一番甘冽芬芳。普通的枝杆能有什麼味兒?”
“哦。”秧寶無趣地倒了杯子裡的雪,和爺爺去前院涮牙洗臉抹香香。
沐卉熬了雜糧粥,拌了盆白菜心,攤了雞蛋餅。
飯做好,顏東錚也扛著鐵鍁,領著兩個兒子回來了。
沐卉一看竟革身上的衣服,直皺眉:“擱雪地裡打滾了?”
可不,上衣、褲子、鞋子、帽子全濕了。
顏東錚拎著他去後院換衣服,懿洋舀水洗漱,沐卉帶著秧寶擺飯。
顏明知朝大門口看了眼,扭頭跟沐卉道:“得快點叫小秦兩口子過來。”
說起這兩口子,就得提一下顏明知早年買下的一棟花園洋房。
不大,兩層小洋樓,帶了前後院,在思南路。
兩口子都是顏明知信得過的人,本想帶來的,隻是又怕小洋房無人打理,容易破敗。所以,顏明知就想讓兩人找了合適的人把房子租出去,再來。
這一耽擱,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在大學開學前過來。
“到時候,若房子還沒有租出去,我看就算了,彆讓他們來了,咱們就在這兒找個人用吧。”沐卉說著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秧寶扶著桌子在她旁邊坐下,沒等一會兒,懿洋便洗漱好了,顏東錚也帶著重換了身衣服的竟革過來。
吃過飯,沒急著去蘇家,時間還早呢。
顏明知倒是先走了,拿著聘書、拎著帶給師弟的兩瓶好酒,兩條好煙和一條火腿坐車去京大,他得先去報道。
沐卉拉出洗衣機,在鍋爐旁清洗昨天一家人換下的衣服。
顏東錚抱著秧寶,帶著竟革、懿洋去附近的土產門市買尿壺和秧寶要的陶罐。
這時的尿壺也就是一個帶雙耳的黑陶罐,為了提著方便,回去後要自己穿根麻繩。
秧寶嫌棄這黑陶罐小、難看,要了十個粗瓷大花盆,隻等填上土,搬進屋裡撒上花種、菜種。
另外,她還要了五個密封的鹹菜罐子,用來收集雪水。
忙活到九點多,眼看時間不早了,一家人這才提著禮物出門,坐公交,去軍區大院。
蘇子瑜一早就在家屬院門衛那等著了,十點多,顏東錚一家才到。
遠遠地看著人,蘇子瑜撒腿跑出門衛室,張開雙臂朝竟革撲去了。
竟革身子一矮,蘇子瑜撲了個空,差點沒摔倒,還是沐卉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子瑜哥哥,”秧寶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跟小哥這麼好了?”
竟革撇撇嘴:“他最想抱的是大哥,可惜不敢,膽小鬼!”
確實,蘇子瑜有點怕懿洋,誰叫他慣愛冷著張臉,惹惱了說不理你就不理你。
蘇雪昨天沒走,一早就幫雲依瑤忙活開了,殺雞宰魚剝蝦……
“嫂子,人該到了吧?”
雲依瑤看眼表,朝屋裡喊道:“老蘇,去門口接接。”
蘇團長應了聲,拉起大兒子,穿上外套出了家門。
蘇俊彥有點不耐:“你們待客就待客吧,拉我乾嘛?”
“哈哈……”蘇團長拍拍兒子的肩,“一早上沒出去玩,你可彆告訴我,你留在家不是因為好奇,想見見懿洋、竟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