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2 / 2)

客廳裡,蘇團長在跟顏東錚說話,雲依瑤跟沐卉一人捧著一杯茶看著電視,偶爾聽老太太跟秧寶說上那麼一句兩句。

“棉花胡同的老房子,多少年沒住過人了,秧寶睡了一夜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確實有點不舒服,睡前,顏東錚給每間屋子的地暖操作口填了些煤,火燒得旺,屋裡溫度高,空氣乾燥,人就容易口渴上火。

秧寶張大嘴給她看上鄂,有點紅腫。

把老太太心疼的不行,揚聲朝廚房喊道:“張媽,給秧寶燉碗冰糖雪梨。”交待完,又想到一家人呢,不可能隻秧寶一個人上火,又扭頭道,“拿砂鍋燉,燉一鍋。”

“張媽忙著呢,我去吧。”蘇雪轉身又回了廚房。

張媽拉出裝梨的箱子,給蘇雪看:“還剩一個。”

蘇雪扭身朝外走道:“我去隔壁借倆。”

說是隔壁,卻有段距離,十幾分鐘後,蘇雪才拎著一個小竹籃回來。

裡麵裝的不隻有雪梨,還有橘子、蘋果。

橘子、蘋果家裡還有幾箱沒動呢。張媽看了眼,沒說什麼,利落地取了兩個雪梨,拿刀削皮、切塊,跟先前剩下的那個一起丟進砂鍋,放入冰糖燉煮。

蘇雪洗了紅棗要往裡放,張媽忙伸手攔道:“小娃娃正上火呢,還是彆放紅棗了。”

蘇雪順勢將紅棗遞給她,搬把小凳在砂鍋前坐下,拿火鉗夾了柴燒鍋。

她剛從老家來那會兒,張媽就在家裡做事了,相處了十來年,一步步,看她進部隊,看她不顧老爺子的反對嫁人,又看著她離婚、再嫁,心裡不忍,也心疼,遂出言提醒道:“小雪,老爺子、老太太都喜歡孩子,你可以把家裡的孩子帶來的。”

蘇雪搖搖頭:“我不想。”

又不是她生的,帶來乾嘛?

雲依瑤眼見老爺子快回來了,過來看魚和排骨湯好了沒,聞言,腳步一頓,揚聲道:“小雪,你出來一下。”

蘇雪一愣,放下火鉗,起身走出廚房。

雲依瑤拉著她去餐廳,門一關:“你哥給農場那邊打招呼了,想來要不了多久,陳建業就能平·反回來。小雪,你怎麼想的?”

蘇雪怔怔地反應不過來。

雲依瑤心疼地幫她把耳邊的發彆在耳後:“當年爸反對你倆結婚,是覺得他不夠穩重,說話做事容易感情用事。”

結果全被老爺子說中了,運·動那幾年,聰明點,誰不明哲保身,他倒好,全然不顧身懷六甲的小雪,東衝西撞地幫領導伸張正義。

他一個副營幫一個師長伸張正義,說來都可笑,用得著他嗎,中間差著級彆呢,人家知道他是誰?!

害得他自己下·放不說,還害得小雪小產差點沒死掉,自家也被他拉下了水,要不是老爺子那幾年主動退居二線,丈夫申請去了邊境,蘇家如何還不知道呢。

“你要有一個心理準備,他去農場不滿仨月,就在那邊結婚了,如今孩子都倆了。”

蘇雪震了震,雙腿軟得直往下禿嚕。

雲依瑤伸手將人抱扶在椅子上,點著她的額頭氣得不行:“我和你哥知道,當年都那樣了,你還是覺得虧欠了他,是,戰場上,他救了你,可那個孩子也是因為他沒的。作為女婿,他出事,咱家沒伸手幫忙,你也覺得虧欠他,行,我們幫你還,所以,這不你哥幫他平·反了。”

“小雪,你給我聽好了,你跟他早就完了,日後不管他回不回來,他的事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和誌宏呢,想過就好好地過,不想過也成,離婚,你和他誰也彆耽誤誰。離婚後,你想再嫁,我和你大哥,還有咱爸媽給你準備嫁妝,不嫁,日後讓俊彥、子瑜給你養老。”

蘇雪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一把抱住她,頭紮在她懷裡嚎啕大哭。

這麼多年,哪能不介懷,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若她是蘇家親生的女兒,陳建業出事家裡會不幫嗎?

她要不是大著肚子到處幫陳建業跑關係,救他出監獄,她能滑倒小產。

雲依瑤拍拍她的背,什麼也沒說。

有些心結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開的。

客廳裡,秧寶被她的哭聲驚了下,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好奇地往餐廳的方向望了望:“姨姨哭了。”

老太太忙順了順秧寶的脊背:“沒事,姨姨切洋蔥呢,辣到眼睛了。來,秧寶吃果子,這個糖角子可好吃了。”

秧寶:“……”

沐卉很少去人家家裡做客,不知道要不要去看看,她扭臉看向顏東錚,目帶詢問。

顏東錚衝她微不可見地搖了下頭。

沐卉便又放心地看起了電視。

樓上,竟革支了支耳朵:“有人哭了。”

這時的房子不隔音,蘇俊彥自是聽出了小姑的聲音。倒是懿洋和子瑜,心神都被國外的一篇科學論文吸引了,沒有關注外麵的動靜。

“沒事。”蘇俊彥知道這些年小姑日子過得不痛快,可誰痛快了,爺爺、奶奶,還是他爸、他媽?

取了盒小舅從港城買的積木遞給竟革,蘇俊彥介紹道:“你看這說明,可以搭長城、城堡,也可以想搭什麼搭什麼,你試試。”

竟革有點坐不住,扭頭見窗外的樹梢上停了四五隻麻雀,拿著彈弓站了起來。

“有石子嗎?”說著,他輕輕去推窗。

“吱扭”一聲,還是把樹梢上的麻雀驚飛了。

蘇俊彥朝外看了眼,拉開抽屜找了四五個光滑圓潤的石子給他:“捉麻雀,要用竹筐。”

“竹筐怎麼捉?”

蘇俊彥帶他下樓,去廚房找張媽要包穀渣、竹筐、麻繩。

帶上東西,兩人去院外的大道旁,將包穀渣撒在雪地上,竹筐往上麵一扣,拿個小棍支著。

麻繩係在竹筐頂端,竟革在蘇俊彥的指點下,拉著另一頭遠遠地躲在一邊,等麻雀飛下來捉食包穀渣。

很快就有麻雀跑來,鑽進筐下。

“拉!”蘇俊彥一聲喊,竟革握著麻繩的小手猛然往懷裡一帶。

麻繩從中“嘣”的一聲斷了,竹筐晃了下穩穩地立著。

丁浩宕和夥伴騎車回來,看到這情景,拍著大腿那個樂啊:“哈哈哈……”

“丁浩宕,你夠了啊!”蘇俊彥氣道,“約的時間還沒到呢,怎麼,想提前呀?”

“哈哈太可樂了,我第一次見有人捉麻雀把麻繩拽斷的。”

竟革臉上有點掛不住,拽巴拽巴,將剩下的一半麻繩團在手上看了看斷口,原來是用的時間長了,糟了。

“我去換根麻繩。”竟革爬起來,往院裡走。

“誒,小孩,”丁浩宕下巴點點他腰上彆著的彈弓,“會用嗎?”

竟革眯了下眼,一把丟開麻繩,扯下腰上的彈弓,摸出一粒石子,瞄準十幾米外一棵大榕樹上的麻雀,手一鬆,咻的一聲,石子飛射而出,瞬間將一隻飛過的信鴿擊落於地。

一片寂靜。

竟革也有點詫異,他沒想到突然會飛出一隻鴿子,替小麻雀擋了一子。

有人把自行車一支,噔噔跑過去,撿起地上的信鴿,舉著叫道:“宕哥,是你養了五年的阿花!”

“丫的,找死!”自行車一丟,丁浩宕脫下大衣隨手往地上一甩,捋起線衣袖子就衝竟革奔來了。

蘇俊彥幾步過來,擋在竟革身前:“丫的,願賭服輸,輸不起,就彆玩!”

“蘇俊彥你他媽的說誰輸不起!讓開,丫的,不然連你一起揍。”

“誰怕誰,來呀。”

瞬間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竟革慢條斯理地又摸了顆石子出來,牛皮塊包著,拉緊牛皮筋,抬手對準了丁浩宕的額頭。

這一石子下去,非打個窟窿不可。

丁浩宕那些夥伴不乾了,立馬過來捉拿竟革。

竟革彈弓一轉,瞄準了其中一人的膝關節。

遠處,蘇老跟丁浩宕他爸已經看了會兒,見此,蘇老忙出聲喊了嗓:“竟革,不是生死仇人不能下死手。”

竟革瞟了老頭一眼,收起彈弓,身子一閃躲過幾人的抓捕,扯起地上的麻繩,繞著幾人快速轉起了圈,那速度快得似陣風,一圈又一圈將他們捆在了一起。

也不用捆多緊,趁著他們手忙腳亂扯麻繩的功夫,竟革衝去樹下,拿起竹筐、木棍和另一根麻繩奔過來,抱起竹筐猛然一跳,扣在一個人的頭上,扯起麻繩再給他們來兩道,如此,拎著小棍成打了。

說來也沒有什麼技巧,唯一的優點就是快,他身手麻利,動作快,跑得更快!

丁參謀看得捂額:“笨死了!”四個十三四歲的男孩鬥不過一個八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