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下午找班主任開了張走讀的條子。”
秧寶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不是說不可以嗎?”她都做好從今以後,獨自一個人睡的準備了。
顏東錚笑著撫撫閨女的頭:“山人自有妙計!”
他找班主任、輔導員說明了家裡的情況,妻子在農校,老父親是京大經濟係的教授,家裡五個孩子,一個還肋骨斷了幾根,躺在家裡休養,他要住校,孩子沒人管。
班主任家裡有孩子在京大附中上學,知道蘇子瑜和顏懿洋讀高三,正是關鍵的一年。也聽親戚家的孩子說過竟革和秧寶,年齡那麼小,正是需要父母在身邊的時候。
遂便給他開了個條子,走讀可以,但不能耽誤學業。
顏東錚寫了張保證書,這才破例拿到班主任的批條。
子瑜衝顏東錚豎了豎大拇指,起身和懿洋去找玩瘋了的竟革,順便問問顏爺爺今天回家不?
顏明知不回了,這次開學很是倉促,學習資料十分簡陋,課本更是沒有,要教什麼,都得老師提前兩天自刻蠟紙印幾頁教材,教完手頭的,再刻再印……
好在他宿舍這些日子重新做了布置,除了不能做飯,該有的什麼都不缺。
蘇家的舊電視搬來了,買了沙發,陽台上的陶盆裡種了蔬菜、撒了花種。
懿洋、子瑜買來零件,還給他組裝了台收音機。
南北陽台和臥室,裝了絲絨窗簾,整體來說,布置的很溫馨。
懿洋找到竟革,小家夥一頭的汗,裡麵的秋衣、秋褲都濕透了。
這樣,顏明知哪敢讓他一路吹冷風回家:“你們回去吧,讓他今晚跟我住宿舍。”
宿舍的衣櫃裡,有幾個孩子的換洗衣服,為的就是哪天雪大、雨大回不去了,住在這兒好替換。
懿洋點點頭,帶著子瑜轉身回來了。
顏東錚見此,沒問就知道怎麼回事,抱起秧寶,帶著兩人騎三輪回家。
幾人到家,門一開,秧寶雙眼一亮:“媽媽!”
沐卉也回來了。
放好三輪,顏東錚看著親熱的母女倆,問沐卉:“辦走讀了?”
“沒有啊,我偷偷跑回來的。”係裡辦迎新舞會,她沒興趣參加,隨便找個借口就回來了。
“顏東錚同誌,有漂亮女同學邀你跳舞嗎?”
顏東錚扯了下嘴角,無語道:“哪個漂亮女生眼這麼瞎,看不見我身邊的四個拖油瓶?”
秧寶哈哈笑著,朝內院喊道:“大哥,子瑜哥哥,爸爸說咱們是拖油瓶。”
子瑜跟懿洋互視一眼,笑著推開了西廂的門。
蘇俊彥還沒睡,躺在床上聽英語記單詞。
懿洋走近,關掉錄音機,考他記下了多少。
考完,幫他補習數學。
也不多教,一天記一個公式,帶他做幾道習題。
秧寶被媽媽抱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又被她用大棉衣包著送回臥室。
“媽媽,”秧寶盤腿坐在床上,看媽媽坐在梳妝台前,拿了雪花膏塗身體,“我今天在爸爸宿舍交了個朋友,他吃得可省了,饅頭夾鹹菜,湯都沒打一碗。”
“秧寶想幫他?”
“我想帶瓶宋阿姨做的香姑醬給他。”
“可以啊。”
秧寶往後一躺,仰頭看著頭頂的帳子:“媽媽,你說周若蕊阿姨,陶萄阿姨來報到了嗎?”
“肯定來了。”
“那我們下周去學校看她們吧?”
“好,”沐卉說著轉身,看向床上的秧寶,“乖寶,今天你們去參加舞會,有漂亮的姨姨邀請你爸跳舞嗎?”
秧寶雙眼眨巴眨巴,狡黠一笑:“有啊,周教授家的姨姨長得可漂亮了,不但和爸爸跳了一支開頭舞,還在爸爸身邊坐了一晚上,跟他談星星談月亮,從哲學說到考古,每一句,都似說到了爸爸心裡,我們回來時,爸爸還有些意猶未儘呢。”
似想到什麼,秧寶陡然瞪大了雙眼:“媽媽你說,爸爸是不是喜歡上周阿姨了?他會跟你離婚,娶周阿姨嗎?”
想到這種可能,秧寶嘴一癟,嗚咽道:“嗚……我不要你們離婚,我不想做一個沒爸的小孩,也不想沒有媽媽。”
沐卉並不知道秧寶說的這位周教授隻有兩個兒子,沒有女兒,把她心疼的哦,奔到床邊抱起秧寶又拍又哄:“不會、不會,乖寶不哭,媽媽跟你保證,這輩子都不會跟你爸爸離婚!”
“你在農校上學,又不能時刻盯著爸爸,萬一爸爸跟周阿姨越談越投機,一個把持不住,”秧寶伸著兩隻食指對了對,讓沐卉看,“媽媽你能明白嗎?流氓罪很重的,我不想讓爸爸坐牢……”
沐卉恨恨地磨了磨後槽牙:“他敢!”
“媽媽,我不想讓你們離婚,我喜歡現在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