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隨手一拋,隻是想阻一阻薑瑩瑩,不想讓她在孩子們麵前糾纏顏東錚,怕給秧寶幼小的心靈留下什麼陰影。真沒想到這麼準,一下子就砸在了人腦袋上。
張銘嚇了一跳,快步跑過去:“對不起,對不起,同學你沒事吧?”
薑瑩瑩半邊腦袋都是暈的,視線模糊,聽不清身前的人在說什麼。
顏東錚扭頭瞥了眼,對跑來查看的隊員道:“江長勝,你陪張銘送她去醫務室,情況若是嚴重,立馬轉去醫院。”倒不是擔心薑瑩瑩如何,他是怕張銘擔責,記過。
江長勝點點頭:“好。”
“叔叔,”秧寶忙把自己裝錢票的繡花荷包拋了過去,“這個給你。”
“什麼?”江長勝說著打開一看,愣了,不由看向顏東錚,“這?”
顏東錚撫了撫閨女的背,眉眼冷淡道:“先用著。”
江長勝他們過來打球,身上沒幾個裝錢的,就是有,月中了口袋裡也不剩幾塊。
應了聲,江長勝快步追上背起薑瑩瑩朝醫務室跑的張銘。
“唉,張銘也太不小心了。”有球員嘀咕道。
“故意的吧?”
“彆胡說。”有人斥道。
竟革拉拉妹妹的衣擺:“秧寶,張伯伯跟你真是心、心有靈什麼一點通。”
“心有靈犀一點通。”
“對對,就是這句話。”竟革說著做了個投球的動作,“張伯伯抬手一拋,‘啪’的一聲,就將那壞女人砸倒了,嘿嘿真準!”
顏東錚抬手糊了把他的後腦勺:“彆胡說,你張伯伯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想讓我這麼快帶你們回家,想攔一攔。”
竟革根本不信,怪模怪樣地拖著長調“哦”了聲。
顏東錚沒理他,快步走進車棚,將閨女放在三輪車內,打開鎖,推出車子騎上。
竟革扒著後車幫往上一竄,滾進車內在妹妹身旁坐好。
秧寶捧起吊掛在胸前的陶塤,手指按移著小孔,輕輕吹奏了起來,她的這首曲子還沒有練熟呢。
顏東錚沒急著回家,騎車去了小賣鋪。
竟革戳戳妹妹的手臂:“買方便麵嗎?”
秧寶口中沒停,往旁邊挪了挪,避開他的手指。
竟革見此,翻身跳下車:“我跟爸爸去買了。”
“想要什麼自己掏錢。”顏東錚說著,走到櫃台前跟服務員道,“打個電話。”
等服務員將電話從櫃台裡捧出來,他抬手拿起話筒撥了個號碼。
蘇省某生產大隊隊長項前進放下報紙,剛要起身鎖門回家,桌上的電話響了,掃眼牆上的鐘,這個點了,他想不到會是誰打來的:“喂,你好,找誰?”
“請問是項隊長嗎?”
“是。”
“我是薑瑩瑩的同學,麻煩你跟她愛人說一聲,她被車撞了,人在醫院。”
“啊,嚴、嚴重嗎?”
“暈迷不醒。”
項前進心裡咯噔一聲,那要花很多錢吧:“撞她的人捉住了嗎?”
顏東錚略一沉吟:“沒有,醫生說她的情況不容樂觀。”
項前進遲疑了下:“我、我這就通知項莊。”
“嗯。”
人來得很快,周三早上,項莊帶著一雙兒女就找到了學校。彼時,薑瑩瑩躺在人民醫院讓人幫她報了警,說張銘學法知法犯法,身為部隊的前任營長卻故意將籃球往她太陽穴上砸,這是謀殺!
與之同時,她還讓顧麗捎話給顏東錚,要想救張銘,需答應她三個條件,離婚,娶她,將竟革那套離□□不足三公裡的四合院過戶給她當彩禮,且要把第四進買下,一並裝修完善。
顏東錚第一天就知道了她的傷情,中度腦震蕩,破財是一定了,謀殺卻是談不上。
按說,她報案後,警察一調查,張銘支付全部醫藥費,再給予一定的經濟賠償,這事就算完了。
可偏偏薑瑩瑩的愛慕者許天寶插了一手,此人是市局許副局長的小兒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讓人改了病例,中度腦震蕩寫成了重度腦震蕩,又加了個右耳失聰。
張銘周二下午被警察叫走,當天沒放回來——拘留了。
顏東錚請假不在,陪懿洋、子瑜去醫療器械廠賣輪椅了。
接到消息,翌日一早,他就趕到醫院找院長,請求專家會診。
“韓院長,張銘16歲入伍,駐守北方邊境13年,以營長一職考入京**律係,他是優秀的邊防戰士,忠誠的黨員乾部,我們班的體育委員,人品方麵絕對沒問題。再說,以他的身手,想要謀殺哪一個,”顏東錚玩笑道,“彆說籃球擊頭了,一個石子投扔過去,保證無聲無息,還讓人查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