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1 / 2)

收拾好自己,從會所出來後,時間已經接近下午兩點。

深深茫然的站在大街上,摸了摸脖子上唯一的家當——用紅繩係著的玉佛吊墜,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往哪裡走去。

七九年的京市,剛剛開始實行改革開放,街上還沒有後世京市的人擠人,三三兩兩的行人,大多穿著顏色鮮豔的衣裳,騎著自行車駛過。兩旁的建築也不是後世京市隨處可見的高樓大廈。

陌生的時代,深深睫毛顫了顫,攥緊了手裡的白玉吊墜。

首先,應該先去找一家酒店訂好房間。然後,買火車票去滬市找爸爸媽媽。

至於之後的事情,深深暫時還沒想到。

玉佩可以去酒店問問能不能換成錢,身體從早上醒來後就一直很疲倦,必須要先找到一個休息的地方。

順著這條街往下走,現在是一天之中天氣最熱的時候,路上都沒有遇到除了騎自行車之外的人。她現在腦子還亂成一片,反應遲鈍,隻記得不停的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深深慢吞吞的想到,這個時代,住酒店一定很貴,而且她沒有身份證,應該找便宜一點的小旅館。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阿嬤,熱心的帶深深到了不遠處的招待所。

深深道謝後走了進去。

窄窄的木門開著,有一個三十來歲的阿姨坐在櫃台後麵,鼻子上架著副眼鏡,看見深深後跟沒看見一樣,掃了一眼就繼續對手頭上的賬本。

深深有點不知所措,躊躇著怎麼開口用玉佩在阿姨這裡換點錢。

“住宿?”看這個女孩子站著半天不說話,田玉蓮對著賬本,頭也不抬的問。

“嗯,”深深揪了揪衣擺,鼓起勇氣問:“阿姨,我沒帶錢,能不能先用這塊玉佩抵房租?”

她說謊了,其實是身無分文沒有錢。

聞言田玉蓮放下手上的賬本,狐疑的打量了深深幾眼。

長得還挺乖巧的,不像騙子。

“要不,您知道哪裡可以當玉佩換錢的地方嗎?”深深硬著頭皮開口。

田玉蓮看了看對方緊張的抿了抿嘴唇的動作,問:“身份證明有嗎?”

深深低了低頭:“阿姨,我忘了帶。”

她從小到大都是個乖寶寶,性格內向,還沒有這麼明目張膽的撒過謊。很心虛。

但幸好,田玉蓮沒有再問她什麼問題,也沒要求她要身份證明,很利索的就答應了幫她介紹當玉佩的地方,還周到的給熱水壺裡灌滿了熱水,馬上給她開了一間房。

躺在床上,深深望著天花板鬆了一口氣,鼓勵自己就算孤身一人落到了一個陌生的時代,也一定要好好對自己,努力努力好好的生活。

不然爸爸媽媽會心疼。

世界上好人還是很多的,比如路上的熱心阿嬤,招待所麵冷心熱的阿姨。

深深睡著之前還迷迷糊糊的這樣想著。

然後她就進了公安局。

田玉蓮早看這個小姑娘就不正常,長得倒是挺靈氣,但穿的那是什麼衣服,花裡胡哨的,問個身份證明,一看就是在撒謊!都是經曆過那個草木皆兵的年代的,田玉蓮自認也算是有一雙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這小姑娘在心虛!沒問題她心虛個什麼勁兒啊?拿不出身份證明,這不就是文件上寫的身份存疑嗎!一穩住深深,田玉蓮馬上就去公安局報警,理由就是發現了可疑人物目測是要危害群眾安全!

片區的警察集體出動,然後抓回了一個臉上寫滿了“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懂”的深深。

警察問了幾句,就放她自己待在拘留室裡。深深透過拘留室的欄杆往外望了望,腦袋擱在膝蓋上,手臂抱住小腿把自己團成了一個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警察打開門通知深深:“李深深,你家人來接你了!”

看小姑娘靠在牆角可憐得不得了的樣子,警察搖了搖頭,勸道:“小姑娘家家的,在外麵遇到危險怎麼辦?父母也是為了你好。”

家人?什麼家人?爸爸和媽媽?

深深跟著警察走到大廳,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看見深深,快步走過來牽著她的手,嘴上還一聲聲的喊著:“姐!”

一對穿著體麵的夫妻也跟著疾步走過來,看著她,表情激動,動作卻並不如白裙少女那樣親熱。

深深低頭看著手腕上挽著的手,語氣遲疑:“不好意思,那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李月明順著深深的視線看向她們挽在一起的手臂,表情不自然了一瞬間,快得幾乎看不出來,又親親熱熱的湊上去,撒嬌的搖搖深深的手臂:“怎麼可能認錯人?我是李月明,你是我姐李深深啊!”

她精心養了十幾年的皮膚,從小到大誰不誇她皮膚又白又滑,但和李深深的手臂擺在一起,就是被比得顯出幾分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