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他應該出去賺錢。
如果他不出去好好的賺錢,過兩天家裡沒有錢,背地裡把她的錢用光,她找誰討錢?是不是?
對,沒錯,就是這個道理。
沈音之成功說服自己,走近了,很大牌地招招手。
沈琛默契俯身,線條漂亮的側臉湊過來,皮膚冷白,淡青色血管在下頭妖嬈蔓延。
為了杜絕上次惡俗的親嘴意外,這回沈音之伸手摁住他的臉,嘴巴湊上去碰了下。
輕輕的,十分短促,香香軟軟像塊棉花糖、貓的肉墊若有似無搔過麵龐。
“好了啊。”
小家夥親完秒翻臉,不耐煩道:“走吧走吧,你可以走了,再見。”
“還不可以。”
沈琛及時揪住她,得寸進尺地挑毛病:“上次不是這樣親的。”
?
你和我提上次?
在沒收我所有家當,不準我出門結果自個兒當麵出門的時候,提上次??
沈音之雙眼睜得圓滾滾,一對眼黑眼白眼睫毛皆在質問: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那就不說上次,我們說上上次。”
沈琛不痛,手指向某個地方:“應該是那裡。”
“什麼?” 沈音之看過去,沒看著東西。
“上次你就是從那裡跑過來。”
然後跳跳虎般活潑地蹦到身上,爬呀爬,雙手捧住他的臉,這邊那邊吧唧吧唧好幾下。
另外劃重點:嘴裡要有顆西瓜味的糖。
沈琛的聲音低沉好聽,沈琛的描述生動扼要。
畫麵感撲麵而來,抵不住沈音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情不自禁伸出手,碰到他的微涼的臉皮。
捏住,拉扯。
“還在啊。”
鬆開,再捏,拉扯,留下紅紅的手印。
她很困惑地皺眉,自言自語:“紅姨怎麼沒說過,愛會讓人變得臭不要臉呢?”
沈琛:童言無忌不必在意。
“如果嫌麻煩的話。”
他低下頭,側過臉,桃花眼稍稍彎起,冬日綿柔的光落在深邃的眼裡,好像一汪波光瀲灩的水。
小傻子犯顏控毛病,稀裡糊塗跟著重複說了一遍:“嫌麻煩的話?”
他眼裡有她,隻有她,聲音輕緩繾綣道:“嫌上上次麻煩,就像上次那樣親個嘴。”
“也行。”
*
也行,個呸。
沈音之往嘴裡丟顆糖,擺出百米衝刺的架勢,猛地撲了上去。
她想壓倒他。
奈何他重心挺穩,瘦削的身材如竹子,似不倒翁,縱然往後仰去大一截,分分秒秒又能輕鬆前傾回來。
切。
早晚弄壞你的三十歲老腰。
沈音之小小聲哼,探出舌尖舔嘴巴,惡意糊他一臉黏糊糊的吧唧,然後拽拽問:“夠了吧,行了吧?”
當然不夠。
沈琛掐住她的腰,唇角貼在耳邊,慢條斯理,尾音長而散漫:“今天怎麼不叫哥哥了?”
“……”
忍,要忍,七十級正麵打不過九十級,小不忍則亂大謀。
“回來的時候給我買奶茶和蛋糕。”
沈音之以忍者神龜般絕妙的忍耐力,重重咬著字喊:“哥!哥!”
“好,哥哥買給你。”
沈琛好似聽不出裡頭的敵意和嫌棄,放下她,轉身開門,往外走。
本該關門的,動作過半他停住,唇邊溢出點兒意味不明的笑,反而大大打開。
有陰謀。
你還想作什麼妖?
沈音之下意識後退兩步,她已經完全弄不明白沈琛的腦回路。
“門開著,方便你跑。”
多麼討人喜歡的發言。
可惜後頭還有一句:“這次記得跑遠點,彆被我抓回來,以後這雙腿——”
視線在她纖細筆直的雙腿上流連,後頭的話語不言而喻。
他朝她笑。
真的不關門就走。
沈音之小心翼翼地探頭,東張張西望望,找不出絲毫不對勁。
——這說明外頭埋伏高超,以她凡眼難以識彆。
傻子都曉得這時候不能走出這道門,沈音之壓住蠢蠢欲動的內心,伸手關門。
居然自己把自己關進房子裡。
可惡。
沒心情玩遊戲了,她盤著雙手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喵。”
貓慢悠悠路過,遲鈍的大腦猛然受到啟發,意識到沈琛剛才使的那招,分明是她用過的苦肉計。
她坑過他,他轉頭又坑回到她身上來!
都怪她偏愛貓貓狗狗。
可惡可惡。
太可惡了。
沈音之原地氣成河豚,劉阿姨下樓的時候順口問:“怎麼啦,又和沈先生吵架了?”
她很冷酷:“不要提他,我不想提他。”
哎喲。
看來吵得還不輕。
劉阿姨無奈搖搖頭,遁走廚房,沒多久便傳出切菜聲。
沈音之重新撿起自己的離家出走計劃。
手機 ,手機,去哪裡弄手機。
苦苦思索著,不經意瞧見劉阿姨的背影,一個無可挑剔的好主意浮上心頭!
她為什麼非要自己的手機?
為什麼非要兩個隊友,而不是三個隊友呢?
決定了。
拉劉阿姨入夥組隊 ,沒得商量!
*
“劉阿姨劉阿姨!”
有了新主意的沈音之瞬間頭不疼,心不亂,兔子似的蹦打蹦打跑進廚房,大聲說:“我幫你燒菜!”
破天荒的一遭,劉阿姨不禁潑冷水:“又折騰什麼呢?你哪裡會這個,看電視去吧,不是玩遊戲機麼?”
“我會,我會的,我什麼都會。”
她眼睛亮亮,掰手指:“洗碗切菜擦地板,洗衣服,噴火,雜耍,胸口碎大石,空手刃磚塊,我通通會。”
“真的?”
“真的呀,我騙你乾什麼?”
沈音之雄赳赳氣昂昂,充滿自信:“以前我天天去河邊洗衣服的,洗乾淨一桶有熱水,洗乾淨兩桶有飯吃。一天四桶就能吃飯,六桶能在房間裡打個地鋪睡覺。我什麼都會,就是以前太會了,現在才不想再做。”
“有這事?”
劉阿姨不免多打量兩眼,怎麼看都是精嬌細養的洋娃娃,瞧不出受過苦的痕跡。
“那你有飯吃不?”她問。
“沒有。”
沈音之坦坦蕩蕩:“冬□□服泡了水太重,我抬不起來呀。地上是結冰的,鞋子又很滑,一下子就掉到河裡去了,最後隻有我爬上來,忘記撿衣服,就沒有飯吃了。”
“什麼衣服這麼重?”
“忘了,就是一件衣服。”
她努努嘴:“說不定不是衣服重,是我太不重,那時候我九歲。”
“九歲?”
劉阿姨嚇了一跳:“九歲就讓你自己去河邊洗衣服,還冬天,結冰?這家人乾的什麼事啊,犯得著嗎?”
自然犯得早。
人家買她又不是作小姐養。
權當乾活賺錢的下人,以後再給他們瞎眼癱瘓的兒子做媳婦的。
那天九歲的沈音之哆哆嗦嗦地回去,挨了頓狠打,便被趕去豬圈裡頭睡覺,連著三天沒給飯,隻丟點麵粉碎末瞎喂。
但她不這麼說。
她不喜歡說實話,不喜歡討彆人的同情,迫不得已才乾這事兒。
因為傻子曉得世上的人哭很容易,笑很難,她要討彆人笑,那樣才會被喜歡。
—— 紅姨沒教過這個,百合也沒有,她是自個兒摸爬滾打出來的經驗。
眼下天真地歪過頭,轉溜眼珠子想想,笑嘻嘻地說:“肯定是我太漂亮了,她們嫉妒我。”
劉阿姨果然笑開,吐槽:“九歲你就漂亮,啊?九歲能漂亮到哪裡去?”
“漂亮的呀。”沈音之雙手托在下巴,小臉蛋花似的嬌豔,驕傲道:“我生下來就是這麼漂亮,從小漂亮到大,美死了。”
劉阿姨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拍腦袋:“行行行,你美,美死了。”
時候到了。
她擅長把握時機,壓低聲音,話鋒一轉神秘秘問:“劉阿姨,你手機借給我好不好?”
“怎麼啦?又要玩手機?”
搖頭:“不是玩,我有事情。”
劉阿姨沒能一口答應,倒分給她兩朵小青菜:“這事你不能找我,得找沈先生說的呀。他不準你玩手機,要是我手機給你用了,咱倆都沒好日子過。”
“他不讓我玩,他現在根本不講道理。”
沈音之掰扯著小白菜,狀似情緒低落:“我隻想給我朋友發個短信,那天party回來太快了,我還沒和她們打招呼。”
“誰讓你天黑還出去玩。”
這件事劉阿姨是站在沈琛那邊的,絮絮叨叨:“我說了吧,晚上不要出去,不要出去,沈先生知道了準生氣。你非要出去,非說他答應了。結果你看看,連個電話都不打突然就回來了,不曉得他家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又找不著你。那天晚上臉色難看的哦,嚇得阿姨晚上睡不好.......”
“劉阿姨~”
小丫頭軟綿綿抱上胳膊,左搖右晃,一股勁兒地撒嬌:“彆說那個了,你就借給我手機嘛,我隻發十個字好不好?”
“哎呀哎呀,不是我不借給你啊。”劉阿姨去冰箱拿雞蛋,“是沈先生不給你用手機,我白天在房子裡乾活也不能用手機,不然監控看到趕我走了怎麼辦?你沒有劉阿姨,上哪兒去找被人給你燒牛肉麵?”
沈音之亦步亦趨跟在後頭 ,敏銳抓住漏洞。
“在房子裡乾活不能用,出去買菜呢?”
“白天不能用,晚上是不是能用?”
她沒骨頭般黏糊上來,委屈巴巴:“劉阿姨幫幫我,你最好了,我最愛你,我就發個短信。我記得手機號碼的,我記在小紙條裡 ,撕下來給你,你晚上兩分鐘不到就發出去,然後把紙條扔到馬桶裡衝掉。誰都不知道,隻有我們知道,不告訴沈琛好不好?”
“這——”
“劉阿姨劉阿姨!!”
“彆晃了,彆晃了。”
哪裡有人架得住這幅軟磨硬泡?
劉阿姨鬆了口:“我給你發,但是你要發什麼,說給我聽聽,不能亂發。”
“好!”
沈音之想了想,在手心打草稿,邊寫邊念:“就發,周六新聞發布會,我會去,沒有關係的吧?”
內容沒什麼關係,不過。
“沈先生不是說了,不讓你去新聞發布會的嗎?”
劉阿姨詫異:“你不會想偷偷去吧,這可不行啊,短信不能幫你發。”
“我沒有,我不會偷偷走的,怎麼走得掉嘛。”沈音之垮下肩膀,“我就是想去自己的新聞發表會,到時候要放我錄了兩個月的歌,還有粉絲來看我。我想要看看她們,看他們到底喜不喜歡我的歌。你就幫我發吧,要不然她們以為我不去,取消我的發布會怎麼辦。”
“可是你去不了啊,沈先生不讓你去。”劉阿姨不解。
“我去的了,我有辦法,隻要你幫幫我。”
“我——”
劉阿姨本能想要拒絕,誰知沈音之神來一句:“我想出去走走,不想永遠像現在這樣,好像在坐牢。”
這話。
怎麼這麼耳熟,做夢般的耳熟,好像上輩子在哪裡聽過似的?
劉阿姨恍惚之下應:“怎麼幫?”
沈音之精神為之一振,瞥了瞥監控器,湊過來神神秘道:“我,要,絕,食。”
“他不讓我出去我就餓死我自己。”
當然當然。
是假裝餓死她自己。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