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t-->52、(劇情)謀士戴鐸
京城裡,八爺接到皇上從山東送回來的一道旨。旨意中讓十三、十四兩位阿哥去伴駕。這讓八爺盯著這道旨深思了半天。
十三今年十四,十四阿哥十二,這樣兩個不大不小的阿哥叫過去,皇上是想兒子了?可後麵十五、十六兩個阿哥是皇上近幾年最為寵愛的庶妃王氏所出,這兩個阿哥一個七歲,一個五歲,正是已經懂事最可愛的時候。皇上要是想逗孩子,他們兩個不是正合適?
八爺翻來覆去想了半天,放下旨意親自去了趟阿哥所。
他先去找了十三阿哥,問過他最近讀的什麼書,師傅講的是否能聽懂,弓馬最近有沒有懈怠,最後關心道:“皇阿瑪傳旨來叫你和十四趕緊過去,你把近日的功課收拾一下,在路上把書再溫一溫,留神到了皇阿瑪麵前要考你。”
十三阿哥一開始不知道他來是什麼意思,這個八哥最近可是熱門的很,見他突然對他關心還有些小受寵若驚,聽到最後一下子就跳起來了,“皇阿瑪叫我去?我馬上收拾!”
叫他這就要叫貼身太監,八爺笑道:“不慌,不慌。你這裡收拾好了,我還要去見十四,說不定太子殿下也要叫你們過去囑咐兩句。這裡就讓交給你的嬤嬤們收拾吧,你就不要添亂了。”
“多謝八哥!”十三阿哥把八爺送出門,一溜煙的跑回來連聲催道:“快!快!快!上次師傅誇我那篇做的極好的功課呢?快找出來我要帶去!”
八爺在門外聽到了不由好笑。
轉到十四阿哥這裡,果然這小子也是兩眼放精光,隻見十四口甜似蜜道:“八哥,八哥,你真的我的好八哥!”他高聲叫來貼身太監,吩咐道:“去,給你家爺收拾行李!皇阿瑪叫我去伴駕呢!”
他的貼身太監趕緊笑成一朵花的恭維他。
“快滾,快滾,爺還要跟八哥說話呢。”十四把人都攆走,悄悄問八爺:“八哥,最近朝中沒什麼事吧?沒什麼地方遭災吧?沒不長眼的又起義吧?皇阿瑪那邊心情好不好啊?不會我一到地就挨罵吧?”他一邊說,一邊殷勤的給八爺捧了碗茶。
八爺接過茶,笑道:“你個機靈鬼啊!”然後回憶了下,肯定道:“最近沒什麼事。”見他好像還不放心,道:“皇阿瑪是想你們了,才會叫你們過去呢。”
十四阿哥撇撇嘴,“我才不會信呢,皇阿瑪的眼裡都是十五、十六那幾個小的。”
這十四看的倒清。八爺喝了口茶,沒接他的話。果然他也奇怪皇上乾嘛離開山東了又把他們叫過去。
茶用了半盞,八爺放下茶告辭了,臨走前道:“對了,太子可能還要囑咐你們兩句。一會兒你們等我的信兒,可彆亂跑。”他想了想,笑道:“其實我這邊的消息也不靈通,你要真想知道點什麼,倒是太子那裡可能會問出來。”
十四阿哥笑嘻嘻的送他出去,道:“八哥就會笑話人。太子殿下那裡我怎麼靠得過去?”說著眼珠子一轉,“哦……我懂了,八哥慢走。”
送走八爺,十四阿哥在屋裡轉了兩圈,喊來人,道:“去前麵內務府那裡看看四哥今天來了沒?”
很快去的人回來了,道四爺最近不常進來。
十四阿哥再轉幾圈,讓人去永和宮報信了。他本來是想自己去見見額娘,一麵也顯擺顯擺皇上掂著他呢,讓額娘也高興高興。可八爺說太子可能會見他們,一時半刻也不敢走。
隔壁十三阿哥的院子裡也是亂糟糟的,他的屋裡也是人仰馬翻。嫌待在屋裡坐不住,十四阿哥走到院子裡來,望著昏黃慘白的天,最近京城裡刮大風,總把天刮得黃黃的,顯得特彆臟。
皇上叫他們去乾什麼呢?
一直等到八爺要出宮了,才送來消息說太子不見他們了。
“呸!神氣什麼?”十四阿哥嫌太子耽誤他時間了,急的跳腳,現在他大了,這個時候進後宮已經不行了。幸好去永和宮的人及時回來了,他趕緊把人叫到屋裡來問:“額娘都說什麼了?”
被他派去的是他的親信太監,此時垂著頭坑坑巴巴的道:“娘娘讓您……好好去,好好回來。”
十四阿哥沒有聽到期待中的誇獎啊自豪啊,再不濟來兩句擔憂呢?
太監不敢說,其實德妃的原話是:皇上怎麼吩咐的,他就怎麼做。把他那些小伎倆都好好的收在肚子裡。丁點小事就快飄上天了,蘀我問他一句:可還記得自己姓愛新覺羅?
太監嘿嘿笑,被失望的十四阿哥踹出去了,“滾滾滾滾滾!一點小事都辦不好,爺要你有什麼用?”
皇上的旨上沒說時間,但接了旨還是要儘快的,沒人會在這時拖個三五天。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十三、十四阿哥就帶著兩百護軍追皇上去了。
等他們走了,四爺才得著消息。
還是永和宮送過來的。捏著手中的大字,四爺真心覺得自己都快成聾子瞎子了。他把這一張沒寫完的字揉了,另鋪一張再寫。
皇上不用他,他就是個廢人。每天隻能在府裡寫字、讀書。空有一身使不完的力,卻什麼都不能乾,乾了就是僭越。
四爺筆下用力,一張字生生寫毀了。
他看著眼前這開筆時還好好的,寫到最後一筆時才毀掉的字,簡直就像在看自己。
啪的一聲。四爺把筆摔了。
蘇培盛縮著脖子,都縮成個駝背了。
四爺平一平氣,放下字,走到門口道:“把這裡收拾了。”
蘇培盛趕緊讓人進來把寫壞的字都看著燒光,再把被墨汁濺臟的地麵擦乾淨,把摔裂的筆扔了。他則帶著人隔著十步遠默默跟著四爺。
四爺逛到了府裡花園處。正是初春時節,草木吐芽,遍目新鸀。
他腳下極快的走到這裡,途中都有什麼都忽略了,直到看到這整個花園的春花嫩柳。他走到一叢迎春花前,望著花沉思。難道他已經灰心喪氣了嗎?他才二十三歲,他的兒子才四歲,他現在認輸,還有那麼漫長的人生要做什麼?
可就要一直等嗎?皇上冷落他是因為他親近太子,可就這麼一轉眼把太子扔在腦後?他做不到。不止是跟太子之間的兄弟情誼。而是這種見風轉舵的人是他最鄙視的。
何況,他並不認為自己有錯。就連皇上的冷落,更多的是在處罰他的不識實務,沒有眼色,不是因為他做的不好。他若是真的這麼快就離開太子,恐怕反而會讓皇上真正的厭惡他。
但看著八爺步步高升,皇上甚至打算提拔十三、十四,這讓一個月前還能安穩度日的四爺也跟著坐立不安了。
他發現了一件事。這恐怕也是大阿哥坐立不安的原因。
皇上並不缺人用。他和大阿哥不肯服膺,下麵的人還多得很。除了宮裡的阿哥們,朝中的人更多。他們跟皇上比心眼,那是螳臂當車,一丁點用沒有,反而會誤了自己。
這樣看,八爺倒是看的最清楚的一個。
皇上要用他,他就送上去讓皇上用。不管皇上打算讓他乾什麼,他反正能得著好處。而且從根上說,聽從皇上的意思,往大是忠君,往小叫孝順。怎麼都沒錯的。
那他之前的堅持還有什麼意義?
連四爺自己都搞不清了。
四爺已經打算低頭了,但怎麼才能低的漂亮有價值,才是他需要考慮的。
他在花園裡做思想者,捧著肚子要進來散步的李薇遠遠看到,扭頭就往回走。玉瓶不解道:“格格?”
“噓。”李薇做個鬼臉,帶著她回到小院,才說:“四爺明擺著是有心事,咱們就不要過去打擾他了。”
想也知道最近四爺天天在府裡待著不出去,肯定不是皇上心疼他前幾年辛苦放了他的大假,也不是像剛出宮那次似的罰他在府裡讀書。而是,根本不用他了。
用現代比喻,就是待業下崗狀態。
這時候四爺應該是很憋屈的。可李薇在看到他的背影時,發現她雖然能看出他有心事,卻找不出安慰他的話。
因為她對他在外麵的事一無所知。而他也從來不在她麵前提起。
所以,她就隻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