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江南(1 / 2)

清穿日常 多木木多 9505 字 3個月前

直郡王府。

大格格已經定了要遠嫁科爾沁。自從家裡有了準信後,為這個直郡王福晉本來就不好的身體又病了,直郡王當著外人的麵還笑得出來,回家後就悶在書房裡。然後就是不停的給大格格東西,今天想起來庫裡有件屏風好,扛到大格格屋裡,明天想起來大格格喜歡菊花,叫人去各處采買名種菊花,全都搬到大格格的院子裡。

除了父母以外,二格格也天天在大格格屋裡哭。

因為直郡王與福晉說大格格遠嫁的事時,道:“皇阿瑪說了,老二的人家就在京裡挑,由著咱們選人。”

直王福晉靠在床頭,臉色是久病的臘黃,一眼望去竟像是比直郡王老了十歲不止。

她強撐著笑道:“這都是皇阿瑪的恩典。我想著,老大的婚事,皇阿瑪也是千挑萬選的。一準錯不了。”

直郡王見妻子一臉病容還要撐著高興,實在不忍心看,找個借口躲出去了。可他也不忍走遠,出了門拐到窗戶邊,透過窗紗見福晉見他走了,臉上的笑才慢慢垮下來,眼神木呆呆的看著遠處,一眨不眨的掉下淚來。

他的心都叫福晉哭碎了,扭頭躲進書房,好幾天不敢回後院。怕福晉傷心之□體再不好,一天問好幾次,福晉如何了?福晉吃了嗎?福晉這時在乾嘛呢?

大格格感念父母的愛女之心,她又是直郡王的第一個孩子,生就一股勇武之心。她安慰妹妹,道:“你就彆哭了,回頭再讓額娘傷心。我嫁得遠,下麵的弟弟妹妹可就要靠你了。”

她握著妹妹手,擔心的道:“其實我最放心不下的,還是咱們額娘的身體……”

直郡王福晉病了也有兩三年了,彆的沒有,就是一個體虛氣弱。吹點小風就咳嗽,稍稍累一點就臥床不起。太醫看過後,說連補藥都不能常用。

道直郡王福晉隻能徐徐修養。

連補都不敢補,可見這身體破成什麼樣了。

大格格想到額娘,再看看還麵露稚氣的妹妹,眼圈真要紅了,她哽咽道:“你答應我,等我走了,你要好好替我孝順額娘,照顧弟弟妹妹們。”

直王府的大格格勸走妹妹,一抹淚裝成沒事人一樣,還跟以前似的四處呼朋引伴出去玩樂。直郡王和福晉隻恐她玩得不開心,要什麼給什麼。

大格格下貼子請人,直郡王交待長使務必將人請到,一切都以格格開心為要。

誰知長使去哪家都能輕鬆把人請來,偏在四貝勒府碰了壁。

回到府裡,他去向直郡王回報。郡王不樂道:“老四家的二格格就這麼難請?”

長使道:“瞧著倒不是托辭,奴才打聽了,四貝勒府上的大格格和二格格一起病了。”

直郡王慢慢道:“一起病了?”

長使點頭道:“正是。聽說是二格格在她小兄弟滿月那天累著了,第二天就有些起燒,後麵就斷斷續續的一直沒好全呼。剛能起身了,天一涼又躺下了。他們府上的大格格是跟二格格前後腳病的,也是著涼。”

直郡王沒辦法了,就算他猜是有鬼,也不能衝進四爺的府裡看人家的女兒是真病還是假病。隻好再去跟大格格說:“你四叔家的兩個女孩都不大好,出不了門,阿瑪帶你們去打獵好不好?咱們去景山,正是秋天獵物最多的時候,咱們打幾條狐狸回來給你額娘和妹妹們做圍脖!”

他出儘百寶隻為了讓女兒開心,大格格不肯掃阿瑪的興致,點頭道:“都聽阿瑪的,我都好久沒打獵了。”

直郡王樂道:“你高興咱們就多去些日子,帶上帳篷!”

出去前,直郡王特意進了趟宮。

康熙一直覺得對不起這個大兒子,聽說他要帶大格格去打獵,道:“行啊,好好去,要什麼上內務府支去。帶孩子好好玩玩。”

直郡王想給大格格撐腰,請旨想封了景山西側,不許外人進去打擾了他們的玩樂。

康熙知道直郡王這是想向科爾沁那邊表示大格格身份貴重,答應道:“就依你。”

直郡王領了聖旨,直接找上步軍統領衙門把景山西側半拉山都給封了,他們在裡麵玩幾日,這山就封幾日。

這麼大的手筆,京中嘩然。

可皇上寵兒子,誰敢吱一聲?

倒是直郡王的幾個兄弟心裡難免嘀咕。

九爺就對八爺道:“瞧咱們大哥,多大的手筆啊。就為他們家一格格要打獵就封了景山,嘖嘖!”

兩人就在九爺府裡的花園中吃酒,一側有兩個彈唱的正和著絲竹唱著昆曲《望江南》。

八爺說了句公道話:“這也是大哥心疼女兒,說是趁著過年的好日子下旨。”

九爺冷笑道:“就顯著他家有女兒是嗎?我就把話撂在這裡,咱們兄弟家的女兒哪個都跑不掉!皇阿瑪往外嫁的多了,就他心疼,咱們都不心疼?誰生的誰心疼!”說著恨恨的喝了一杯酒,對著唱曲的罵道:“唱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給爺滾!!”說著把手裡的酒杯摔過去。

等唱曲的都下去,院子裡就清靜多了。

九爺打了個酒嗝,滿麵酒色,眼裡卻含著淚,粗聲道:“他嫁個大的就能把小的留家裡,我能嗎?他能為大格格封景山,我能嗎?回頭我的閨女嫁出去,我這個當阿瑪的能為她掙什麼臉麵?”

八爺見他越說越多,喝道:“老九,你喝多了。”

九爺說的手都在顫,咬住嘴不說拚命吃菜,一會兒就把兩邊腮幫子都吃得鼓起來了。

兩人悶頭坐著喝酒吃菜,不一會兒兩人就都塞飽了,席上的菜難得吃空了八、九成。八爺也不多留,吃完就告辭。九爺無心留客,送到門口就完。

另一邊,四爺對直郡王封景山的事並不怎麼在意,有本事彆讓女兒嫁啊,嫁出去了再來給她拚命壯聲勢,不過是圖個心裡好受罷了。

戴鐸身在江南,聽說是租了個小院每日出門會友。他在四爺府裡也是得了幾年好處的,來往南北兩地辦貨也落了不少銀子。他每月都要送幾封信過來,上一封說是打算在城外買幾畝地做個地主,信裡還賦詩一首言誌: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四爺心道,這是安心要當閒人了?他就在江南做個田舍翁也不錯。

這個月的信倒是有趣多了,信裡說戴鐸花了不到六百兩銀子就占了二十畝地,雖然不算多,可江南鄉下的地也是很貴的,近郊處的地幾乎都被江南各大家把持著。二十畝看著是不知道從哪位大人手裡漏出來的,沒留在自家人手裡,反倒被戴鐸一個外人買到手裡?

四爺拿著信細想,有一個可能:皇上年後要南巡,大概是要辦江南某些人,所以這些人這正在清理家產?留給子孫後代?

他把戴鐸前幾封信都拿出來看。戴鐸從三四封信前就開始念叨著要做點什麼營生,一時說要開鋪子,某某大街的某鋪子,原來是某家某房開的金鋪,如今兌出來了,他想著盤過來開個筆墨紙硯書的鋪子,再請一兩個秀才進來代寫書信雲雲。

一時又說何處有一座房子,才蓋了三五年,好泥好磚好工好料,裡麵家具齊全,連下人都是剛買的,主家才住不了到一年就要出手,就是貴了點要一千兩百兩銀子,小三進的院子。戴鐸寫了要是他住進去要在這裡栽幾株竹子,那邊栽一叢菊花。

最後嫌貴還是沒買。信裡說叫一個渾身銅臭的商人買去養二房了,實在有辱斯文。

四爺當時還以為他是要銀子,還叫蘇培盛給戴鐸送二千兩銀子過去。

現在看倒像是一回事。

先是鋪子,然後是新房子,最後連田都開始賣了?

四爺恍然大悟,戴鐸用了四五個時間來提醒他這件事。江南必有大事發生。皇上這次南巡就是為了這個。

到底是什麼事呢?

他想不通,最近沒聽說哪個地方大員犯事了,當然天下間所有的官滿頭都是小辮子,特彆是江南那邊的,不愁抓不著人,隻奇怪是誰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