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走後,弘暉受刺激去讀書了,還很負責的把弘昐幾個都拎走了。李薇回去後隻見到二格格在她的屋子裡等她。
一見她回來,二格格就上來抱住她的胳膊,“額娘,晚上我住在這兒吧,”
想起今天在女孩們那裡撞上了莊嬤嬤,李薇就沒勉強她一定要回去。這幾個女孩平時玩得都還好,但隻要扯上她和福晉之間的官司就總要彆扭上兩三天的。
“行,你想留下就留吧,晚上跟我一起練字。”
二格格苦著臉點頭。
李薇換過衣服出來,在她的額頭上敲了下,“傻姑娘,額娘不會害你。練一手好字一輩子受用無窮。”何況她這字是照著四爺的字帖練出來的,不但她自己平時看著驕傲,給外人寫帖子寫信時都能多得三分顏麵。
二格格躲到裡屋去了。李薇沒管她,小孩子都不愛學習寫功課,反正到時抓她過來一起寫就行了。
晚膳有一道鬆鼠桂魚,園子裡有兩個那麼大的人工湖,魚蝦類的東西都不缺。魚叫炸得頭尾翹起,上頭澆著濃厚的糖醋汁。娘倆乾掉一條後猶嫌不足,又叫膳房上了第二條。
李薇愛吃炸得焦脆的魚皮,二格格喜歡吃下頭的嫩白的魚肉,沾上糖醋汁。
“真好吃!明天還做這個吧!”二格格道。
“不行,不能連著吃。過幾天吧。”李薇遺憾道。
其實這也是她在穿越之前沒想到的,原來還真有喜歡吃的菜不能帶著吃的規矩。在府裡還可以通融一下,但在園子裡就不行了。這裡侍候的還是宮裡的人馬,他們的一舉一動還是要注意些的。
就像剛才,福晉如果主動到李薇的屋子裡見四爺,這個臉丟起來比在府裡丟得要大得多。
叫李薇說,剛才的事最壞的其實是四爺。他要直接去福晉的屋裡就沒事了,可這個福晉和她的人不會去怨恨四爺,隻會來怨恨她。
吃了兩條魚後,李薇拉著二格格練了半個時辰的字。寫完她還認真的全都看過一遍,圈了幾個,然後要她明天接著寫。
二格格一臉的‘好後悔!’。
李薇很嚴肅的歎氣:“你搬出去後就放鬆了,這字寫得不如之前的好。”她也沒想到,要不是今天抓她寫字,她還沒發現呢。
字這東西其實也是需要天分的,天天練的未必一定能寫好,有時靈光一動,好像被突然點開了一竅,字的風格會突然改變。
所以,字如其人這話並不假。至少從二格格今天寫得字裡,她就能看出她的不耐煩和敷衍。
李薇有些生二格格的氣,她以為她長大了才敢把她放出去,結果就在她眼皮底下,卻連在東小院養成的好習慣都丟了。看這字就知道,她住到惜芳年去後肯定沒有堅持每天練字。
她把滿肚皮的火都咽下去,如果她現在因為這個責罵她,或許能叫她繼續保持練字的習慣,但很有可能二格格會從此視練字為負擔。
所以她隻是簡單說了兩句,叫她明天加寫十張。然後就叫上玉瓶幾人一起玩骰子。
在沒有電視、電腦、手機消遣的夜晚,男人們就是喝酒聽小曲,女人們除了聊八卦就隻剩下打牌了。
李薇一邊出牌,一邊問二格格:“你在那邊住的時候,每天晚上也是跟她們打牌嗎?”
二格格漫不經心的說:“偶爾會打。”
“不打牌乾什麼?”李薇很好奇,二格格不練字又不打牌,那她們三個晚上吃過飯後是一直聊天?
“大姐姐和三妹妹會念經,會撿佛米,不過三妹妹身體不好,她睡得早。大姐姐就會做些針線,打絡子啦,描繡花樣子。”
李薇:“……”怪不得你不練字了!
“不過我都是跟她做一會兒就回屋了,讀一會兒書就睡了。”二格格也覺得挺無聊的,白天會好玩點。
整個晚上,李薇都在發愁怎麼調動起二格格的練字熱情。倒不是說她就非要她練不可,就是覺得從三歲練到現在,放棄不練太可惜了。
而且,她也不覺得她們現在做的念經撿佛米就比練字更好!
不過,當初她練字是因為有四爺這個男神的誘惑。剛進阿哥所時,她練字一麵是因為興奮有四爺的字帖,可以被他教導,另一方麵是她從來沒有把毛筆字寫得那麼帥氣過!
因為能一天天看到自己的字在進步,才敦促著她練下去。
就算現在四爺沒多少時間回來,她自己也習慣每晚吃過飯去練一會兒字。
但這種成功不可能複製到二格格身上。
她們睡下前她還在想辦法,第二天起來一睜眼,腦子裡想的還是這個。這時她已經放棄一定叫二格格練字了,比起念經撿佛米,就是下棋也行啊。
用過早膳,二格格就回去了。李薇對玉瓶道:“咱們帶來的東西裡有沒有圍棋?適合額爾赫用的。”
玉瓶正在收拾衣服,聞言過來道:“主子倒是有三五件圍棋,棋子和棋盤都有,就是都留在府裡了。主子打算找出來給二格格送過去?”
“是啊,給她們三個晚上找點事做。”李薇說到這裡,忍不住抱怨:“你說,三個小姑娘都還沒嫁人,就天天晚上念經撿佛米!”
這毛病肯定是大格格從福晉的正院帶過來的!
她真的生氣了,對福晉也第一次升起了不滿。“以前大格格穿小鞋那個事,她就沒放在心上,後麵罰人還是爺發的話。現在幾個女孩子每晚念經?”
她越抱怨聲音越大,玉瓶趕緊去外頭看看,見隻有玉煙幾個在外麵才鬆了口氣,回來特意給她倒了碗茶:“主子,消消氣。”
玉瓶有些拿不準主子這是不是因為昨天的事在發火,可想主子也不是會把事記這麼久的人,就壯著膽子勸道:“主子,其實念念經也沒什麼。”
李薇馬上就瞪她,玉瓶侍候她久了也不害怕,放輕聲音說:“宮裡的娘娘們都信佛,連皇上都信呢。宮裡都這樣,二格格念一念也不算什麼。經念多了,佛祖總會保佑的。”
這算觀念差距?
李薇一下子泄氣了。玉瓶還拿在宮裡的事來舉例,比如養在太後那裡的五公主就曾經每日抄經供到佛堂裡替皇上祈福。
可見,年輕女孩信佛念經,甚至抄經都是好事。
“撿撿佛米,也能養養性情。主子不必這麼擔心,不是壞事。”玉瓶看著她的臉色,道:“不過,若是主子實在不喜二格格念經,教她們改了就是。”
“我確實不喜歡。”左思右想,李薇還是堅持小女孩不應該念經,更不應該每晚都念。比起這個,她寧願她們每晚打牌打到天亮都比這個好。
“那……不如叫趙全保回去一趟,把圍棋和棋盤都帶過來。”玉瓶出了個主意,見她點頭就出去喊人,正好撞上福晉那裡的石榴。
石榴帶著一個小丫頭過來,也因為園子裡不像府裡那麼各處都有門,這裡就在外頭有幾道花木怪石砌成的假牆做為區隔。所以石榴進來才沒引人注意。
玉瓶先怔了下,跟著連忙屈膝行禮:“姐姐來了?是來找人說話,還是主子有吩咐?”
石榴忙避開,她現在受起玉瓶的禮來可有些心虛了,道:“正是替主子辦差,不知李主子這會兒可有空閒?”
難不成福晉是為了昨天的事來找麻煩?
玉瓶猜福晉不會這麼小心眼,但還是提起了神,恰好她們在這裡引起了彆人的注意,玉盞幾個也過來了。玉瓶拉著石榴道:“我們主子這會兒正好有空,姐姐來了也能陪我們主子說說話。”
她拉石榴進了屋,李薇還在想除了下棋還有什麼玩意可以在晚上玩,又不費眼的,一抬頭看到石榴,馬上反射性的堆起一個笑來:“怎麼是你來了?快坐。”她指著跟前的繡凳說。
石榴進來先福身行禮,然後才敢坐下。
玉瓶笑盈盈的端茶過來,站在李薇身後。
昨天莊嬤嬤叫李主子打了臉,回去就蔫了。她倒是沒膽子再跑福晉跟前說三道四,但石榴也都打聽出來了。叫她說莊嬤嬤這是糊塗了,以為當著幾位小主子的麵,李主子不會明著跟福晉那邊的人過不去。
其實一般人都這樣,大不了當麵吃虧,背後再找回來。
偏偏李主子不肯吃這個虧,當時就給她難堪了。
石榴倒不會像莊嬤嬤那麼大膽,可她怕叫李主子給遷怒了,那就太倒黴了。
所以她的姿態擺得很低,進門就笑,嘴裡說:“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我們福晉想著來了這麼多天,一直沒跟李主子說說話,心裡想您了,才特意叫奴婢來請您過去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