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聖恩浩蕩(2 / 2)

清穿日常 多木木多 12299 字 3個月前

十三福晉兆佳氏跟元英行禮,“要麻煩四嫂了。”

元英扶了一把,歎道:“你這是何苦?”

兆佳氏笑了下,“我們爺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她看到李薇過來,微微點頭示意,不像以前還要專門稱呼一句小四嫂。

李薇也點點頭。她其實挺喜歡這些福晉們說話時能把她忘了的,每回都要專門提她出來再問一句,那時她都覺得渾身都插滿了箭。

做為一個側福晉,想得到福晉們的青眼是不科學的。

在這時當個小透明是多麼幸福的事啊。就像以前老師提問是按日期,每天一排。今天就輪到她隔壁這排,那種幸福感真是太棒了!

男女在這裡分開,一隊去見皇上,一隊去見娘娘們。

十三擔心的看了眼兆佳氏,掃過四嫂和小四嫂,有心想把兆佳氏托付給她們,卻不知道拜托誰更好。

四爺察覺到了,也掃過她們兩個,最後還是對福晉說:“多照顧著點十三家的,要是在娘娘那裡有什麼事,就叫人到前頭來給我們說一聲。”

元英不該有什麼想法的,四爺這句話太平常了。可她還是不免想到了早年大格格來月事的那件事。

李薇奇怪的發現福晉的回答好像慢了半拍?

四爺再轉頭對她說:“看好孩子們,福晉顧不上的你要想到。”

“是。”李薇應下,直起身才覺得這話她應該也遲疑下再答才對。答太快是不是不太好?

不過下一刻她就想,反正已經過去了,不管了。

元英突然覺得她的臉皮叫人狠狠的剝了下來,臉上火辣辣的。她看了眼跟在她身後的大格格,她一直垂目低頭,好像什麼反應也沒有。

再看李氏,她正示意二格格去扶著兆佳氏。

她對大格格清了清喉嚨,等大格格抬頭後,她對她道:“去扶著你十三嬸。”

大格格走過去,與二格格看個正著。

她想避開二格格的目光。

二格格笑了下,然後低頭專心的扶著兆佳氏。

大格格輕輕說:“十三嬸,我扶你。”

兆佳氏笑著把另一隻手給她:“彆怕,還早呢。你十三嬸在家的時候也是個愛跑馬的瘋丫頭,這點路難不到我。”

她感覺到了在兩個女孩之間的暗流,可她不打算去管。她已經想好了,四嫂和小四嫂之間的事她不去攪和。兩個都是嫂子。

如果一定要在裡頭分個高下遠近,那也是看四哥。

十三要跟著四哥,她就不會給他扯後腿。

四哥認哪個,她就認哪個。

……

永和宮裡是一片歡聲笑語。一切仿佛還跟之前一樣。

德妃身邊坐著成嬪、元英和十四福晉等人,說說笑笑好不熱鬨。

側殿裡,孩子們聚在一起玩得嘻嘻哈哈的。

這一把又是弘時贏了,二格格剛才巴掌拍得都有些疼了,笑著故意去搶弘時的荷包,被弘時大方的塞給她,還說:“姐,你放心,我都給你,不給彆人。”說著還去看其他幾府的堂兄弟們。

二格格笑得都要喘不上氣了,擰他道:“你個小子還真有些賭運啊!”把荷包塞回到他的懷裡,“給你留著當賭本了,彆輸光了啊。”

她起身走到外頭,宮女立刻上來:“格格要什麼?”

二格格連往外走,連道:“裡頭有些熱的難受了。”走得遠了,才小聲問宮女:“四貝勒府上的李側福晉在哪兒呢?”

宮女知道這位格格是那李側福晉的孩子,忙也小聲道:“十三福晉肚子疼,李側福晉在照顧呢。”

二格格本來想去看看額娘,聽到額娘再忙就打消了念頭,回到屋裡去了。

弘昀給她倒了杯茶送過來,小聲問:“額娘那邊有事?”

二格格搖搖頭,悄悄告訴他:“是十三嬸肚子疼,額娘去照顧了。”

弘昀回去告訴弘昐,幾個孩子才放心了。

桌上,弘時用力把一把金豆子拍在桌上,大聲道:“小!”

二格格忙拿自己的銀子:“我也壓小!”

“小!”

“我也是小!”

……

弘時賭運太強,大家都跟他壓了。當莊家的弘倬哭喪著臉:“沒你們這樣的!!”

一處紗櫥後,兆佳氏側躺在榻上,身後身前都放了一個大迎枕,前頭叫她扶著,後麵靠著。

白天在慈寧宮外跪得太久,她這肚子的月份又大了,好不容易堅持下來,這會兒也真是扛不住了。剛才生生是叫人架進永和宮的,進來就躺下了。

她臉色雖然發白,精神卻好,看李側福晉進來後一直很安靜沒說話,有心想找些話題,就笑道:“不知道孩子們這會兒在乾什麼呢?”

李薇正陷入腦補的海洋裡,她每回到永和宮裡都會開腦洞,想像著德妃是如何殘忍冷酷無理取鬨,說不定四爺小時候還偷偷巴著門框看德妃逗十四阿哥,心裡一片小白菜地裡黃的歌聲。

腦補太歡樂就把躺著的兆佳氏忘了,聽她說話還要反應一下才能接:“……肯定是在玩骰子。今天出門前,我叫他們一個人多裝了兩個荷包的銀角子,就怕不夠輸的。”

金銀雖然值錢,但自從她進宮開始按月領銀子後,就知道這東西的價值除了打賞就是鬥牌玩遊戲時當籌碼。出去買東西這一職能早就被忽略了。反正她和孩子們都不可能天天逛街自己個買東西。

久而久之,金銀在她眼裡還真不算錢了。給她銅錢子或毛爺爺反而比較有真實感。前者在李家用了十幾年,後者在現代用了二十幾年,都更像‘錢’。

她發覺自己忽略了孕婦,忙摸了下桌上擺的茶碗,端出去叫宮女換了一碗熱的,又灌了兆佳氏半碗。

這是宮裡的安胎茶,彆說還挺有用的。

兆佳氏都說好多了,她端著聞了聞,跟她以前喝的一個樣。

“嫂子以前也喝過吧?”兆佳氏扶著肚子問。

“喝過加薑的,我以前懷他們的時候,早上起來會想嘔,就喝這個治。”其實她本來想順便把梳打餅乾蘇出來,結果古代的一碗茶就把她給治了。

說起孩子來,兩人之間的話題就多了。

過了頒金節,京裡的氣氛好像真的變好了。但李薇總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因為雖然住在圓明園裡,四爺卻還是天天跟他的那群‘幕僚’在一起。

初冬的圓明園,一派蕭索之意。

花木凋零,亭台樓閣在陰天的映襯下顯得灰暗了不少。

天上下著雨夾雪,地上濕漉漉的,牆角的小草還有一點綠,卻被這初冬的冷雨打得垂頭喪氣,葉片低低垂下,一直垂到地上。葉脈間還積著雪珠子。

屋裡燒著火盆,戴鐸還是穿上了羊皮坎肩,搓著手就著火盆烤著。火盆裡埋了一些栗子,香氣一個勁往他的鼻子裡鑽,勾得他的饞蟲越來越多。

聽說這是弘時阿哥埋的,小阿哥給每個屋的火盆裡都埋上了。剛才弘時阿哥進來埋栗子時,四爺就那麼含笑看著,還誇他乾得好,說這樣不浪費。

戴鐸瞟了眼擺在桌子上的折子,再看站在門前看景的四爺,想了想,問:“主子爺,噶禮乾這麼乾,是不是後頭有誰推著?”

四爺不動,戴鐸自己往下說:“不然他哪有那麼大的膽子?皇上有多護著曹家,他就敢參曹家欠銀三百萬兩。”

大家都知道曹家欠銀多,隻接駕就接了幾次了?

但知道欠三百萬兩的還是不多啊。噶禮敢具明折上奏,把這露給天下人看,他圖什麼?嫌脖子上的腦袋頂煩了?

四爺還是沒說話。

等戴鐸走後,天色漸漸暗下來。

四爺拿火鉗和鐵漏勺,把火盆裡的栗子都篩出來,坐到椅子上一個個剝著吃。

噶禮這樣做當然是有恃無恐的。

……不這樣,皇上怎麼把他的‘聖恩’公示天下?

他能多護著曹家,就有無數人想當下一個曹家。

四爺剝光桌上的栗子,吃了個半飽,拍乾淨手站起來,蘇培盛趕緊進來侍候:“主子爺,正好是晚膳的點了,您想去哪裡用?”說著,他看看外頭的天。

這種天氣再四處走,那不是找雨淋嗎?

“去你李主子那裡看看。”四爺道。

蘇培盛趕緊拿來鬥篷和帽子,侍候他穿戴好了,叫人點上琉璃燈籠在前頭照亮。

他是顧不上了,看看外頭的冷風冷雨,縮著脖子跟在四爺身邊踏進細如牛毛的雨幕中,鹽粒般的雪粒砸在臉上,他隻好緊緊眯著眼,就這一會兒功夫也凍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