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就勸他道:“積點德吧,人家也是沒辦法。”
前一個就笑道:“這些小孩子玩心眼就是玩不過大的,讓個飯菜就到頭了,還以為都沒人能看出來,連誰有鬼都沒認準,到最後隻怕又是雞飛蛋打。”
宮女的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
自從範格格小產後又懷了現在這個,她們主仆就偷偷換飯菜吃。甚至連屋裡的其他宮女都不知道,都是她悄悄的把範格格的飯菜吃了,為防被人看出來都是特意學著格格,她愛吃的她就多挾幾筷子,她不愛吃的她就不動。
可能是疑心偏有鬼?她一時也鬨不清這兩個太監是真說的格格還是說彆人。一直到提著膳盒回去都魂不守舍的。
到了用膳的時候,她又是說要陪著格格一道用,看其他人都很自然的出去,她突然想天天都是這樣,真的沒讓人看出來?
隻怕是早就看出來了吧?
主仆兩人對坐著,她吃格格的雞鴨,格格吃她的兩碗大鍋菜。
範氏才要下筷子,宮女一激靈,按住範氏的手把在膳房偷聽到的話說了。
宮女越想越覺得她們主仆露出來的馬腳多,天天換飯菜,她還每回都吃得小心翼翼,就像那太監說的,道道菜都整齊的少那麼多,一看就不是本人吃的。比如人真就喜歡吃排骨,她會次次都隻吃三塊嗎?
範氏一聽也明白了,就算那兩個太監未必說的是她,這換菜的事也未必就安全無虞。
這下連宮女的飯菜她也不敢吃了。
索性放下筷子讓都端下去。宮女把兩份飯菜放進提盒裡,她肚子裡沒孩子,倒是不怕讓人害了。隻不過現在格格不吃,她也不好當著格格的麵吃。
餓一頓也不算什麼。她道:“格格,要不要給你拿些點心過來?”
範氏現在是什麼都不敢碰,連水都不敢喝一口。
她想的是彆的。
“你說,他們那句搞鬼的人指的是誰?”她盯著宮女的眼睛問。
“這個……這個,奴婢也不知道。”宮女哪敢說主子們的是非?每回都是格格說的,她才敢點點頭或附和兩句。
範氏自言自語道:“照他們說的意思,是個我以前沒想過的人。”
她在心裡想,以前她猜的人有福晉戴佳氏,有住對屋的杜氏,也有永壽宮的貴妃。這些人都可能會不喜歡她肚子裡的孩子,想要害了他。
最不可能的人有皇上,萬歲是不會把她這個大阿哥小格格的孩子看在眼裡的。
大阿哥,她生的就是他的兒子。大福晉那邊也不是多有力的妻族,大阿哥當不會害她。
長春宮。跟大阿哥一樣,戴佳氏的份量有限,皇後不會為了站在戴佳氏那邊而害她的。
她把這三個人在心裡轉了七八圈,隻覺得哪個都不可能。
直到晚上大阿哥來看她,兩人一道用膳。大阿哥看她吃得多,就讓她少食惜福,問她是不是改了胃口,吃不慣膳房的飯菜了?
範氏一天連口水都沒喝,剛才吃的不過隻是剛剛墊了底,聞言也隻能放下筷子。
“吃得慣,奴婢打小就不挑食。”她道。
弘暉想了下,道:“明個兒我讓人從長春宮膳房給你送些吃的來。”
上個孩子無故流產,還是他不在宮裡的時候突然沒了的。要說他不疑心是不可能的。現在的阿哥所膳房裡侍候的人聽說是永壽宮出來的,以前侍候過貴妃。範氏心有顧忌是正常的。
就連他也不敢保證永壽宮跟這事沒關係。
範氏多少有些心驚,大阿哥可是從來沒在她這裡表示過對永壽宮的忌憚,一時之間隻敢點頭答應下來,從此就悄悄吃起了長春宮送來的飯菜。
隻是阿哥所那邊的飯菜還是照拿,宮女也是心裡有數,還是她吃,但吃得沒那麼刻意了,果然好像再也沒人懷疑了。
主仆二人才算是鬆了口氣。
直到過了一陣子,宮女去還膳盒,順手把膳房的點心拿回來。不過這些點心範氏是一口不碰的,都是她們吃。路上遇到杜格格的宮女也拿點心回去,宮女一眼就看到兩個格格的點心不一樣。
她這裡就是普通的白糖糕,芝麻酥,菊花酥這三種。杜氏那裡卻是四季糕,糯米紅豆糕,芋頭酥,奶酥餑餑。
這也太不公平了!
宮女不服,那太監一麵嘀咕一麵又隨手放進去幾盤,“折騰什麼啊?還不知都進了誰的肚子呢。吃吃吃,早晚吃出毛病來也賴不著我們。”
宮女都呆了,太監把提盒粗魯的塞回她手裡:“拿著吧。”
宮女顧不上跟他計較,提著膳盒趕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