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勇武,那就不能住行宮,要跟祖先似的大家都住帳篷。所以西山腳下好大一片帳篷群,舉目望去跟灑到西山裡的白饅頭似的。
四爺的帳篷自然最是威武,可以叫帳篷搭的宮殿群。
她的帳篷挨著四爺的,就在他後頭。行李什麼的已經送進去了,她坐了幾天的車,路上又趕了趕路,所以一進帳篷就想躺下歇歇,四爺這會兒不在,聽說正帶著人在西山裡鑽著呢,等他回來就要到晚上了。
那不是可以睡個半天?
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讓人鋪好床看著又白又厚的棉被和鋪在床褥子上的羊皮墊子,那乳黃色的細卷小羊毛,躺上去該多舒服啊。
李薇匆匆洗漱過脫了衣服就鑽進被子裡了,臨睡前不忘跟人說讓把給四爺帶的厚衣服給他送過去。特意帶的兩箱鬥篷就是備著讓他賞人的,親近如怡親王就賞跟他一個箱子裡的鬥篷,不太親近的也來了五六七八箱,絕對夠賞的。
交待完她就打著哈欠躺倒了,暖暖和和一覺睡到天都晚了。
一睜眼,帳篷裡點著暖黃的燈。但最先映入眼簾的卻是擺在帳篷裡的兩大束紅葉。
玉煙一麵侍候她起來,一麵道:“您才躺下沒一會兒,蘇公公就來了,說是萬歲聽說您來了想接您過去賞楓葉。結果沒想到您睡了,蘇公公就沒敢叫您。晚上萬歲回來就給您帶了這個,說是明天等您歇好了再帶您去山上看。”
紅葉甚是美豔,特彆是一大束在一起時。四爺為人比較豪爽,他帶回來的楓葉一束都有一棵小樹樹冠那麼大,那麼多。擺在帳篷裡顯眼無比,把旁邊的什麼檀木牡丹屏風都給比下去了。
李薇看楓葉看得走了神,等她反應過來就見玉煙給她換了一身海棠紅的衣服,外麵再加一件雪狐皮的大鬥篷,裹得嚴嚴實實的,她還拿著雕成石榴樣的暖手爐往她手裡塞,笑道:“主子這樣出去就不會冷了。”
冷不冷的……除了裡麵那件是單的以外,不覺得這是冬天的打扮嗎?
不過出了帳篷她就被一陣山風吹得打了個抖。
聽說山裡比平地冷,此話誠不欺吾。
帳篷外停有暖轎,蘇培盛就站在轎子前頭,見她出來就迎上來道:“萬歲叫奴才來接貴主兒過去,貴主兒慢著點,小心腳下。”
大概是上回她讓他去傳話他不肯,結果最近的蘇公公都格外的諂媚。
算了,這就是個小人。見風轉舵從不覺得丟臉,跟他計較就是瞎耽誤功夫。
坐上暖轎往帳篷群中央最熱鬨的地方走,也就是百八十米遠吧,其實這個距離她自己走著去也不差什麼啊,坐轎子就走這麼一點點路,還不夠折騰呢。
此時天已經黑了,地上的篝火卻正燒得熱烈。
一個大概是專門用來開宴會的大帳篷裡正是人聲鼎沸,來往穿梭的是傳菜倒酒的太監,帳篷裡和外頭都有一大群的歌舞在為宴會祝興。
李薇是被蘇培盛領著從帳篷後麵進去的。
四爺身後擺了一麵小屏風,她就坐在屏風後,案幾凳子都準備好了,菜也都擺上了。她坐下後,蘇培盛才去繞過屏風去前麵跟四爺說。
少頃他回來就帶來了四爺賞的一壺果酒,熱的。
蘇培盛給她倒了一杯:“萬歲道請娘娘飲了暖暖身子。”
李薇拿起喝了,算是明白那暖轎是誰安排的了。
有屏風擋著那是彆人看不見她,她也看不見人家。當然,也看不清帳篷裡的歌舞。不過這麼坐著倒是不無聊,四爺隔一會兒就讓人過來給她送份東西。或是一碟一看就是從他的盤子裡分出來的一半烤鹿肉,或是一碗湯羹。
等她讓他這麼一盤盤一碟碟的給喂飽了,蘇培盛又過來道:“萬歲讓奴才侍候貴主兒先回去,這邊還要再停一會兒呢。”
原來他就是讓她過來吃飯的。
她穿得這麼好看的衣服也沒讓他看一眼就要回去了。回到帳篷裡脫下鬥篷時,她還對玉煙說:“可惜了你把我打扮得這麼好看。”
玉煙卻好像更怕她失望,侍候她洗漱後就道她這一路來得太辛苦,早些上床歇著吧。
至於四爺那邊的宴會可沒這麼早結束,不鬨到後半夜是不可能的。
因為剛才睡的那一小覺,這一覺睡得就不那麼踏實了。
漸漸的竟然真覺得這床太空,被子四處漏風,果然像是少了那麼一個人的體溫,自己都不習慣了。
等朦朧間感覺到有人掀起被子躺進來,她幾乎是下一刻就滾到他懷裡抱住他,一投到他的懷裡才算是一下子就睡沉了,後麵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早上,四爺跟她抱怨:“朕想看看你,你就直接拉著朕不放手了,一回來衣服都沒換呢,又怕吵醒了你,朕最後竟是坐在床上洗漱的。”脫衣服時彆提多費勁了。
一見著人才知道她其實也想他。
從起床後問清他今天什麼事都沒有,她就賴在他懷裡不下來了。彆說昨晚上他是在床上洗漱的,今天早上起來後兩人就沒離開過這張榻。
“昨晚上那是做惡夢了?”他摸摸她的肩,讓人把他的鬥篷拿來裹著她,再摟上來問。
李薇搖搖頭,特彆感性的來了句:“沒有爺我睡不著……”
四爺甚為感動,表現為伏下頭來跟她長長的吻了一口,吻到差點又躺倒。要不是下午他還有可能再帶人去打獵,那躺一躺也沒事。
“朕也是。”他長長的籲道,“從來沒把你放在那麼遠的地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