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蓋頭上繡著戲水鴛鴦,顏色都發烏了,上麵的絲線大多都失色了。
李薇把嫁衣搭在膝頭,笑道:“我就知道額娘不會把它給彆人穿的。”
覺爾察氏輕輕瞪了她一眼,歎道:“我辛苦了幾年做出來的呢,這上頭的繡樣都是去找彆人要的。給你穿我都舍不得。”
屋裡的燈光昏黃,大紅的嫁衣雖然黯淡,但在她的眼中卻仿佛還是那麼新鮮。
李薇忍不住把它披到身上說:“額娘,我穿上試試?”
覺爾察氏道:“那就試試。”
母女兩個像做賊一樣,一個人都不叫,還悄悄把門從裡麵給上了。
然後李薇在覺爾察氏的幫助下穿上嫁衣,重新上妝梳頭,還絞麵來著。
李薇興致勃勃的仰著臉,道:“當年我可沒絞過麵!”
覺爾察氏咬著絲繩,口齒不清的含糊道:“你這臉上早就沒汗毛了。”不過還是認認真真的給她絞了一遍。
……絞得臉發疼。
最後坐在梳妝台前的李薇,帶著一頭的桂花頭油,覺爾察氏挺舍得的,不知道是不是覺得不用白不用,幾乎把一瓶油都給糊她頭發上了。嘴唇上塗著大紅的胭脂畫了個櫻桃大的圓,腮上再帶兩坨紅,眉毛剔禿了,畫得又黑又細,彎彎的像一彎弦月。
她盯著銅鏡看了半天,很懷疑的說:“……這樣畫真的算漂亮?”
新娘子要都打扮成這模樣……
覺爾察氏比她還認真,讓她乖乖的坐在床上,蓋上了蓋頭。
頂著蓋頭坐了一會兒後,李薇覺得實在是犯傻:沒人掀,四爺在千裡之外呢。於是自己一下子掀掉了——
卻看到覺爾察氏站在她前麵在哭。
母女兩人撞了下眼神,覺爾察氏趕緊背過身擦淚,她一個勁的眨眼,想把眼淚給眨回去。
李薇上前摟住她,被覺爾察氏一胳膊給摟到懷裡。
……
第二天早上醒來,兩母女全都腫著核桃大的眼睛,幾乎隻能睜開一條縫。
嫁衣被李薇珍惜的收了起來。
覺爾察氏回京後偶爾也回李家看看,住上一天半天的。不過因為聖旨讓她在圓明園裡陪伴李薇,所以也不能在家久留。
通常送覺爾察氏回園子的都是李檀。李蒼進了工部,補了個員外郎。聽說現在忙得很,極少回府。
有時能跟從宮裡出來的弘昀幾人撞上,李薇就放這群男孩們在園子裡玩上半天。
四月時,端靜也出嫁了。宜爾哈的婚事提上了日程,而四爺此時才剛到江南,發旨回來說讓九爺去送端靜出塞。
倒把端靜的親生阿瑪放到一旁。
幸好五爺那邊也沒有意見,他弟弟去送也算是他儘了心意了。
為了辦宜爾哈的婚事,長春宮的皇後特意讓人到園子裡來問李薇回不回去。
李薇想起四爺的交待,就說安胎呢,不回去。
白世周就是她用慣的大夫,自然是她怎麼說,他怎麼寫脈案。於是送回宮的脈案裡還真就替李薇編好了理由,說她現在不宜勞神。
弘昀說了件事,才讓李薇明白過來為什麼皇後會想請她回宮。
“皇阿瑪說皇額娘累著了,有頭疼宿疾,失眠多夢。讓一個叫年氏的去幫她。我聽人說這幾個月的月例都是這個年氏發的呢。東六宮那邊就是她親自去的。”
弘昀笑道:“東六宮的太妃們都稱這年氏十分的有當年孝懿皇後的品格。”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磨得久了點,大家晚安,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