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一報還一報(1 / 2)

清穿日常 多木木多 9370 字 8個月前

論起給諸位公主的賞賜,以純禧公主的最為豐厚。李薇在私底下則把五爺和七爺給端靜、端儀二人的拿給她們。

可能離得遠了反而會更大膽的表達感情。這次北巡前,五爺和七爺都分彆拐著彎的找上她,請她帶東西給端靜和端儀。這些四爺都知道,還刻意避開給他們找她的機會。連遞消息的都是張德勝,說不是四爺的手筆她還真不信。

端靜和端儀雖然嫁人還沒有多久,但卻都像一夕之間長大了一樣。她們看著都有了三十歲女人般的成熟和穩重。

李薇也不自覺的不再把她們當小孩子看,而是像個大人那樣跟她們對話。

“這是你九叔特意讓我送來給你們的,他道過兩年等端恪過來了,想請你們多照顧她一點。”李薇道。

九爺是一熟起來就一點都不認生的人,事實上他還送了禮給她,請她在宮裡多照顧端恪。聽說長春宮那邊也被拜托過了,東六宮裡也是可勁的送禮。叫她事後一打聽,宮裡真是該打點的都打點了。

李薇也搞不清九爺是不是真的富可敵國,還是隻是手鬆而已。以現在的生產水平來說,一口氣修成個世界首富,一是挖國家牆角,二是做些壟斷行業。比如當年的曹家在先帝的暗示和默許下掌握著江南漕運、東北挖參、采珠這三樣,才算能把欠國庫的銀子給勉強補齊。

但曹家那是有先帝撐腰。九爺哪兒來的撐腰的人?他要來錢,必須要有門路,這門路上頭就是皇上的青眼。可是不管是先帝還是當今的四爺,好像都沒有替他撐過腰,讓他去占一門或幾門壟斷行業抓銀子啊。

四爺隻是說:“老九就是個借錢買衣服的人,不管自己兜裡有幾個,花得永遠比存下的多。”不過他也說現在九爺是懂事了。

聽到家鄉的消息時,端靜和端儀二人並沒有什麼反應。倒是純禧公主問了問恭親王府的事,她就是常寧的女兒,不過幼年時就已入宮,按說對恭親王府沒多少印象和感情的。

四爺給她看過純禧公主往前送進京城的家信,公主對先帝十分孺慕,信中都可以看得出來,對先帝關心得很,連帶著對後宮的幾位佟佳氏都不錯。但是對恭親王府卻是在康熙四十年後才在信中稍加問候。

“那時起恭王叔的身體就大不如前了。”四爺歎道。

兩年後,恭親王常寧逝。純禧公主曾想回京奔喪,不過隻是跟身邊嬤嬤提了兩句,之後就再無下文了。

這裡頭有多少複雜糾結不得而知,此時坐在李薇麵前的純禧公主卻是十分平靜又坦然直接的問起了恭親王府。

恭王常寧雖然好像並不得康熙爺的喜歡,但他的兒子生得非常得多。為了防止純禧問起時答不上來,李薇在四爺的一對一教學中背得生不如死。因為常寧在世的有十三個兒子,子再生孫,孫再有重孫,嫁娶無數,結親無數。

純禧問起時她便要如道家常般娓娓道來,就像她跟常寧一家親密得不得了,平常這些事就在嘴邊一樣。她做這些,都是因為四爺道公主撫蒙遠嫁受苦良多,純禧當年或許與恭王並不親近,但現在老父既死,她可能也有些悔意,哪怕這些兄弟們很多見都沒見過,她也想多知道一點他們的消息,關心他們的近況。

四爺說得很動情,她聽了也很動情,不免腦補出一個中二時的小女孩以為父母不要自己,遠嫁後才發現子欲養而親不待,現在後悔也沒機會彌補的故事。

套到自己身上,更加覺得受不了。再看純禧公主就同情得很了,相處起來反倒少了幾分拘束感。

公主們會一直在這裡住到聖駕回京時。

李薇知道四爺這麼表達出去公主的榮寵,真的會有作用嗎?實在是大清死在蒙古的公主太多了。總不至於在宮裡就養得好好的,一嫁人就成脆皮了。

實在是由不得人不去陰謀論。

四爺在前頭也是時常叫駙馬們坐陪,宴飲時更是不會忘了他們。此時他剛剛結束一場酒宴回來,身上還帶著席上的酒氣,更衣後坐下休息時聽她這麼問,想了下才回答她:

“朕也不知道。”

李薇有點訝異,她沒想到他會在她麵前直陳說不知道。

四爺端著茶時不時的抿一口壓壓酒氣,整理了下腦中的思緒,從頭給她說。

說起大清對蒙古下降公主這個做法,在一開始確實是還起了一點作用的。但要知道大清下降的公主肯定做的是正室,生下來的兒子那就肯定是朝廷冊封世子的唯一人選。長久以往下去,蒙古各族首領身上都流著大清公主的血。

長此以往,這些出於大清公主的部族首領還算是純粹的蒙古人嗎?他們是會更親近大清,還是把本部族的利益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

蒙古人當然不會乾站著讓人欺負,漸漸的大清公主再嫁蒙古,生孩子的越來越少,再後來連活下來的都很少了。

大清肯定不能因為公主之死存疑就跟某一蒙古族打起來,哪怕他們隻挑其中一個來殺雞儆猴,剩下的蒙古族也有可能因為唇亡齒寒而跟大清對上。所以隻能這麼含糊著過去。

不過大清也不是隻有嫁公主一個手段來控製影響蒙古,就像大清當年還在草原上時,各個王帳之間的關係複雜多變,大汗自己的兄弟、兒子也時常打成一鍋粥。

四爺淡淡道:“他們既然不要大清的公主,那也不必留著他們的台吉之位。”

早年十三爺的兩個妹妹撫蒙不久後就去世,到現在來拜見四爺的蒙古王公中,就已經看不到那兩位駙馬的身影了。蒙古王帳裡的權利交接是十分迅速的。

敦恪公主,李薇還幫她準備過嫁妝。四爺前年就已經給敦恪公主的駙馬安了個罪名,剝奪了他的和碩額駙之爵,雖然還是台吉,但窮台吉與富台吉,有多少奴隸,占有多大的草場,這可就難說了。

溫恪公主的駙馬,四爺也已經打算找機會把他給抹了。

但他們是寧願公主們都好好的活著,也不願意事後再去報仇。所以四爺才會這麼努力的給公主們加恩。

“隻是朕也不知這樣有沒有用。這世上如蔣陳錫一般目無君父的人有多少?”四爺搖頭,“朕看不穿人心,又不能坐視公主隕命,隻能想彆的辦法了。”

削弱蒙古王公的實力,把他們的部族拆得更多更小,消耗他們的奴隸和戰士。

隻有他們弱小的必須要仰大清而活,撫蒙的公主們才能安心出嫁。

屋裡隻點著幾盞昏黃的燈,李薇坐在燈下,兩人手裡都排著一盞茶,四爺的聲音很輕,神情既不激動,也不憤怒,說得好像隻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

可是她卻聽得一麵背脊發寒,一麵激動得像吸了興奮劑。

因為她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他是真的會這麼做。一個封建帝王最強大的地方就在於他能輕易的決定一個國家的方向,他能決定國家的劍揮向何處,與誰為敵就是傾舉國之力。

她想到了兩年前十四爺出征,今年北巡他又特意帶十四爺過來。難不成四爺想打仗?

她趴在他耳邊小聲問,他笑了,也在她耳邊小聲答道:“朕不打,朕隻是想讓彆人去打。”

這話是什麼意思?

八月,哪怕是在避暑山莊裡頭也熱得人汗流浹背。

十四搖著扇子,喝著井水鎮過的果酒。弘昤坐在他對麵,二人正在玩聯句。十四好歹比弘昤多讀了幾十年的書,他要是想臨時去方便下,出去轉轉,就聯個弘昤一時對不上來的,然後他再先告訴弘昤這句語出何典,讓弘昤去翻,他趁機出去。

這次也是,蘇培盛進來道:“十四爺,萬歲請您過去一趟。”

弘昤待要起身請先生自去,他自會讀書絕不會偷懶,十四就扔下一句:“一春略無十日晴,處處浮雲將雨行。”

弘昤沒讀過這首詩,自然就接不下去。

蘇培盛早就聽人說過十四爺這種教書法,萬歲聽過都笑稱十四爺愛開玩笑,卻沒說過有什麼不好。所以十四爺這樣也沒人管了。他難得碰上一次,也不替五阿哥解圍,隻管站著聽,想著一會兒見著萬歲了好回報。

十四將果酒喝得隻剩個底子,冰涼涼的喝著舒心暢意,不喝完倒了就可惜了。

“這是汪藻的《春日》,宋人,尤善四六,他的文章詩詞對仗極好。你把他的書找出來讀一讀,我去去就來。”十四布置下功課,放下茶碗跟蘇培盛去了。

到了晚上,弘昤是帶著沒讀完的書去見李薇的。她看到他自己捧著個書匣進來,就知道這是他讀到喜歡的書了,舍不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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