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昐進來先把他看的書抽出來,見封麵上的《浣紗記》就把書卷成筒朝他頭上敲去:“這是想福晉了?等明年吧,明年怎麼著也該你娶福晉了。”
弘時搖頭道:“我不著急。反正這福晉早晚都是我的。”
回來這一路也是出了一身臭汗,太監們把浴桶抬進來,弘昐好好的泡了一場才出來,就見弘時拿著他帶回來的折子看。
他也不當回事,道:“彆把手印按上去了,我還要遞給十四叔呢。”
弘時放下道:“弘昌的事發了?”
弘昐點頭,坐下讓太監擦頭發。既然回來了,他就連頭發也一起洗了。
“那就這麼算了?”弘時看出來了。
弘昐把太監揮退,自己拿乾布擦,道:“看來是十三叔去求情了。”
弘時扼腕:“便宜他了啊。”
上頭的皇阿瑪還當這群皇三代們都是孩子,可弘昐和弘時卻早早的就發現在皇三代裡有不少人憋著給他們下絆子呢。
弘暉當年在皇宮裡結下的人緣還真不少。各府進宮讀書的人裡少有不買他的賬的。
雖然後來弘昐出來後,各府的次子、三子中肯跟他相交的也不少。但在他們的府裡還是以長子為先的。肯為弘昐跟長子對著乾的沒幾個,多數都是私底下表示:咱們跟著你。
弘昌在乾清宮搗什麼鬼,他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弘昀開府前後,就是這些人拚命給弘昀下絆子。其中就透出了一兩句他們的大事。
弘昐跟弘昀商量過後,認為就算不擒賊,也要先斷了他們一條手臂。
何況弘昌膽敢以他的侍衛身份給人在乾清宮行方便就該殺。
但弘昐和弘昀都拿不準這事交到皇阿瑪手裡是個什麼結果。何況他們並無實證,大半都是猜測。想靠猜測乾掉十三叔的長子,一個不好可能就會結下大仇。
左思右想,弘時出了個主意。
他道:“當侍衛也要手腳齊全,咱們找人把弘昌給打斷一條腿不就行了?”
弘昀道:“那也太狠了。打斷胳膊就行了。”
弘昐:“還是太狠。又不知道他一定就做了什麼?”
幾經商議,他們決定讓人扮做爭風吃醋,要麼削了弘昌的鼻子,要麼削他一隻耳朵。
“這樣好。”弘時痛快道,“反正隻是讓他不能再進乾清宮當差就行了。”不傷筋動骨的,麵相上有些不諧,他也早就娶了福晉有了兒子了,不至於連媳婦都娶不了。
雖然招數是黑了點兒,但無疑是相當有效又不會引起大麻煩的。
於是他們商量好了人手,查清了路線,確定了行動計劃:弘昌不出府了。
等啊等,等了兩三個月了,結果就等來了這本折子。
晚上,弘昀也過來了。他也看到了折子,笑道:“十三叔鼻子真靈啊。”
“好歹經過兩朝了,連這點眼力都沒有,他也坐不穩這個怡親王。”弘昐道。康熙朝的王爺也不少,受重用的卻就那幾個。可見爵位多高不重要,人是不是能讓皇上使著趁手才重要。
不然當個乾領俸祿的閒王也不是沒有的事。
第二天,弘昐就揣著這本折子去找他十四叔了。
十四看到弘昐親熱得很,立刻就把弘暟叫過來了,道:“你們兄弟也有段日子沒見了,坐下好好喝一杯。”
孝惠皇後才去沒多久,不過關起門來在自己府裡,也是不需要太在意的。
弘昐陪著用了三杯就不肯再喝了。
十四也沒強勸,見弘昐來貌似是有正事就讓弘暟先下去,他領著弘昐去了書房。
進了書房,弘昐掏出折子,十四拿在手上看了一遍,輕輕合上,看著弘昐道:“弘昐,給你十四叔一句實在話。弘昌這是乾了什麼?”
要說弘昌因為不是嫡子才被抹下去,這根本就說不通。是嫡非嫡這種事都是由皇上說了算的,是皇上拿來卡各府的手段。當年安郡王府丟了爵位,那是因為八爺。
所以要麼是弘昌出事,要麼是十三出事。所以萬歲才拿這個來懲罰怡親王府。
弘昐搖頭:“侄兒不知。”他是真不知道皇阿瑪和十三叔都查出了什麼。他自己查出來的那就更不可能跟十四叔提了。
十四:“那你十三叔呢?”
弘昐:“在園子裡伴駕。”
這麼說不是十三出事。
那就是弘昌自己做孽了。
十四確定這個就行了。弘昌不算什麼,隻要不是十三出事就行。沒了弘昌,十三的兒子多著呢。
弘昐告辭後,十四就讓人去喊弘春了。他要告訴弘春少跟弘昌來往。
數日後,十四跟火燒屁股一樣衝進了圓明園。
李薇聽下頭說了就讓人準備給十四爺的屋子,還有做幾道他愛吃的菜,這樣四爺留他用膳時也能顯示下兄弟之情。
結果不到半天就聽說十四爺又匆匆回京了。
晚上,四爺過來了,看不出有什麼。李薇拿不準十四爺是身上有差事才匆匆回京,還是惹惱四爺被趕回去的。
乾脆直接問他。
四爺把擦完手的手巾板扔到太監捧著的托盤裡,一派淡然的道:“十四是過來跟朕說,想求朕把弘春的貝子給抹了。”
李薇:“……總不至於弘春也摻了一腳?”
四爺笑了下,挺平靜的拿起書說:“朕也有好幾年沒顧得上看看這群小子了,現在看來是都大了,主意都不小。朕改日還真要把他們都給宣來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