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燒的火焰隻撐了兩秒,便節節敗退。石室內的溫度開始不斷下降,轉眼便從盛夏降到了寒冬,甚至還在不斷的往下降著。
白霧快速的覆蓋了整個石室,連帶著那冰棺也一樣變得晶瑩剔透。
緋焱的臉色變了變,往後退了兩步。
他是鳳族的混血,雖不會懼怕烈火,但卻害怕寒冰。
更彆提,這些冰霧是一位龍族在暴怒之下,所釋放出來的。
隻不過……
緋焱看著麵前雙目微微赤紅的冰龍,嘴角卻是揚起了一抹笑。
“她在哪!”邢司壓製著內心瘋狂的殺意,冰霧順從著他的心意,將緋焱緊緊的束縛住,“唐沐沐在哪!”
“咳咳咳,“緋焱被勒的呼吸不暢,咳嗽了好幾聲,才勉強發出聲音,“她已經死了……”
話還沒說完,脖頸上的力道便又一次增大。緋焱的臉色變得蒼白,他想要掙開身上的束縛,卻怎麼都無法掙脫。
這就是……龍族的力量嗎?
緋焱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了,但就在他快要陷入黑暗的前一秒,邢司突然放開了他,整個人也重新化成了人形。
緋焱咳嗽了許久,嗓子一直火辣辣的疼,他也懶得去管,徑自往身後的冰棺上一靠,看著邢司輕笑:“你在生氣。”
邢司的眼睛不停的來回變換著,身上的靈力也躁動不安,對於緋焱的話搭理都不搭理,直接伸手抓著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冰棺上:“我最後問你一次,你把唐沐沐弄到哪去了!”
緋焱看著邢司那根本克製不住的驚怒,嘴角的笑意越多來越大,“唐沐沐已經死了,燒成灰了,你不是也看到了嗎?”
“還是你以為,我一個小小的半妖,能在你麵前動什麼手腳不被你發現嗎?”緋焱說的相當誠懇。
邢司的臉色越發恐怖,手上的力道也一點一點的加大。
緋焱臉色因為窒息而有些不適,語氣卻帶著疑惑,“何必……要生氣呢,不過是一個……人類,就算你們在一起,人類的壽命也不過……隻有百年,在龍族那近乎無限的壽命裡,根本……留不下一絲痕跡。”
人和妖,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的。
邢司很想就這麼直接把這隻胡說八道的鳥吞下去,但他的腦海裡總會閃過唐沐沐叮囑他,不準亂吃東西的時候的樣子。
深吸一口氣,邢司目光冰冷的看著緋焱,毫不留情的將他直接甩到一邊。
緋焱重重的撞在牆上,悶哼了一聲,一口血吐了出來。他眼裡閃過一絲驚訝,畢竟他都已經做好被邢司殺死的準備了,沒想到邢司居然會選擇放過他……
擦了擦嘴角,忍著五臟六腑的劇痛,緋焱坐起了身,隻見剛剛還在暴怒的邢司,現在卻好像冷靜了下來,圍著冰棺不知在看什麼。
難道他知道人類沒有死?緋焱心裡暗自懷疑,不應該啊……緋焱仔仔細細的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計劃,卻沒想到哪裡能暴露,隻能坐在地上,看著邢司一直圍著那冰棺,臉色變了又變。
邢司的確知道唐沐沐沒有死,但他卻找不到人。
剛開始的時候,因為心神不穩,邢司根本沒注意到其他,隻一心想為唐沐沐報仇。若不是唐沐沐這一路總給他講那些亂七八糟的故事,那隻破鳥現在已經在他肚子裡了。
然而當他強行冷靜下來之後,就察覺到了不對。
因為龍珠不見了。
若是唐沐沐真的出了事,那龍珠也應該和那破花一起落在地上,而不應該就這麼消失不見——以鳳火的能力,想要燒毀龍珠,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但若是說唐沐沐被人帶走,卻也不對,他現在感應著龍珠的位置,依舊還在這個石室內,或者說,就在這冰棺之內。
可他看了許久,也沒發現這冰棺有哪裡不對。
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冰棺,甚至都不是法器,若說有哪裡珍貴,也就是這冰都是萬年玄冰,除此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邢司的神情越發暴躁,幾次想要直接將冰棺毀掉,卻又怕因此傷到唐沐沐,隻能咬牙切齒的對著冰棺。
唐沐沐究竟在哪?!
……
唐沐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那火順著手燒上來的時候,唐沐沐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死法也未免太醜了。
然而她這個想法剛剛閃過,就突然發現有一絲不對,雖然唐沐沐不會沒事去燒自己,但也知道被灼燒會特彆痛。
但是那火明明都已經燒了全身,唐沐沐反而感覺到一絲涼意。
……她是被燒糊塗了嗎?
唐沐沐隻茫然了兩秒,眼前的火焰就已經消失了,隨之消失的還有原本在她身側的緋焱,以及正試圖救下她的邢司。
周圍的景色也變了,不再是漫天火海的石室,而是……一片冰原。
猝不及防從酷暑到凜冬,唐沐沐第一感覺是——好涼爽,念頭還沒落下就瞬間變成了——好冷好冷她要冷死了。
溫度驟然變化,連帶著唐沐沐身體對於溫度的感覺也有些錯位。寒冷刺骨的風吹在臉上,就好像是冰刃在刮蹭著皮肉。
沒過一會,唐沐沐的眉毛和頭發就落上了一層冰霜,遠遠的看過去,就好像是一位白發老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