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跟江璐女士保持聯係,畢竟這麼長時間以來,你並沒有給我回複。為了公司考慮,我們還是需要做兩手準備的。”肖侯說,“而且這件事情,雖然是你們公司內部發生的,但已經傳出去了。”
段書書驚道:“什麼?!”
“是的。似乎有人故意將它傳揚開了。”肖侯歎說,“我已經在不同的兩個地方聽到了關於你的事情。雖然都打了匿名,但是參與討論的人中不乏有知情人士。圈外人或許不知道,但有心人的話,應該能打聽得出來。”
段書書臉色發白,神情慍怒。
肖侯又連忙說:“當然,可能是因為我正在關注你,加上從事的是互聯網相關的行業,信息比較雜亂發達,所以才頻繁看見。或許是我多心了,其實隻在圈子裡小範圍地傳播而已。”
段書書並沒有覺得被安慰。
圈子裡傳開還不夠要命嗎?
“不知道是誰做的,顯然那個人的關係跟你不好。”肖侯端過桌上的茶水,給段書書倒了一杯。
“您放心,我並不認為這是你的錯,很明顯它是一盆臟水。圈子裡有點經驗的人,應該都是這樣認為。”
肖侯說:“本來這種合約問題,跟秘書的關係就不大。我們都是從基層做起的,知道有些時候,不得不為老板背鍋。段女士您做得已經非常好了。”
段書書:“你不用恭維我,這樣是沒用的。”
肖侯:“其實我這次選擇主動聯係您,主要還是因為江璐女士的原因。”
段書書:“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她跟我提起您了。我最早就是在她那裡知道的事情經過。”肖侯搖頭同情說,“她還告訴我,她要將你趕出公司。隻要你回去,她就能抓到你工作上的把柄,然後不停找你追責。”
段書書被他畫中描述的場景激怒,不屑“嗬”了一聲。
肖侯繼續道:“江璐女士雖然離開江源兩年,但跟幾位管理層依舊保持著聯係。加上您因為工作原因,跟幾位主管產生過摩擦,他們如今很樂意幫助江女士。經過這一次的事情,我想您應該有所察覺了吧?公司裡所有人都在排擠您,那不是努力可以改變的環境。換句話說,江源並不適合您。”
見段書書沒有接話,肖侯自顧著說下去。
“江璐女士的想法是這樣的,一麵用工作將方陽絆在公司。一麵借由管理層找您的錯處。這樣時間久了,你們二人的感情就淡了。再因為公司各種雜事和壓力,方陽或許會認識到離婚對公司帶來的負麵影響,從而打消離婚的念頭。”肖侯攤手說,“到時候,唯一一個受到傷害的,隻有您了。您還是應該多為自己考慮。肺腑之言。”
段書書懷疑道:“可是,如果她不想離婚,怎麼會幫你們拿公司正在研發的重要項目呢?”
“您錯了。如果這種時候公司出了大事,作為主管的方陽必然會受到股東和管理層的質疑,加上他的確沒有類似的經驗,您認為到時候,董事會會找誰來幫忙呢?對於股民來說,江璐這個名字還是很有穩定市場的作用的。他們還想利用輿論將江璐營銷成類似喬布斯於蘋果那樣的關係。如果成功,那江璐的地位就真的不可動搖了。”
肖侯說,“一個項目,或許會有風波,但動搖不了江源的根基。如今江女士的狀況,完全值得破釜沉舟一試,反正不會變得更糟糕。”
段書書慢慢被他說服,覺得很有道理。
“江女士的手段跟心機,一般人真的比不上。我跟她其實已經有過好幾年的合作關係,從她開始創業我們就認識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受聘於另外一家公司,我還真的不願意這樣得罪她。”肖侯仔細觀察著段書書的細微表情,穩健地拋出誘餌道:“她已經準備同我們交易項目,但公司內部還是有些猶豫。畢竟五千萬,如果失敗的話,我們的小公司會直接麵臨破產。段女士您看……”
服務員開始上菜,端上來第一道熱菜。
段書書卻沒心情吃了,她站起來急著要往外走:“我考慮考慮。下次再說吧。”
肖侯禮貌起身相送:“好的。慢走。”
段書書離開沒多久,肖侯又打電話叫了江璐過來。
這滿滿一桌子菜,不能浪費的嘛。
江璐神神在在坐到對麵,問道:“談穩了?”
肖侯說:“穩了。”
江璐:“確定?”
“八成以上吧,她已經動搖了。再給點餌,應該沒問題。”肖侯頓了下,說道:“但是這個項目拿過來我們也不能用啊。”
就算他們騙到了文件,可是要論申請遊戲版號的速度,肯定是比不過江源的。何況原版的研發過程,他們公司內部肯定有記錄,到時候把記錄一發,他們這邊就是竊取實捶。
論影響力他們怎麼也比不過江源,何況還是如此劣跡。會惹上官司不說,名聲基本全毀了。這不是找死呢?
欺客那可是大店的專有權力。
“沒事。不會虧的。”江璐笑了下,手指抵著下巴沉思道:“既然這樣,那我得讓她趕緊回公司。你記得到時候配合她,她腦子不大好,你得給她設計一個足夠安全的方案,以免中途露餡。有需要幫忙的話,告訴我,我現在應該能說得上幾句話。”
肖侯揉著額頭道:“江總,說實話,這些都不是我的本行工作。您的指示已經招標了。我也沒有要向演藝圈發展的意圖,請儘快結束這件事情。”
江璐按住他的肩膀,鼓勵道:“公司會銘記你的貢獻的。加油!獎金在等你。”
·
江璐回到公司,就想著要怎麼讓段書書回江源上班。
隨便排除一下公司目前的人手,傻子都能知道,現在唯一一個會想在公司裡見到段書書的人,就是方陽。
可這個男人不大靠譜,竟然硬生生憋了將近半個月不提自己的小情人,讓江璐簡直刮目相看。
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把人逼得太緊,導致他燃起了一股熊熊的事業心。
江璐總不能讓他繼續下去,所以主動跟他提起了段書書的安置問題,也給他一個台階好下。
方陽不見驚喜,反而有些顧忌:“你怎麼忽然要她回來?你不是看不慣她嗎?”
“我再不讓她回來,公司裡的人說成什麼樣了?說我嫉妒她,說我故意打壓她,說我對你餘情未了。可彆了!我隻想公事公辦,你趕緊讓她回來,把這些事情給我處理了,彆把我推前麵去。”江璐一副煩不勝煩的表情說,“我跟你現在最好保持距離,以免讓人誤會。這樣一想,她在公司裡的作用實在太巨大了。我麻煩你趕緊把她調回來,一個董事長怎麼能夠沒有貼身秘書呢?”
方陽自尊心強烈受挫:“什麼?我跟你的緋聞,讓你很丟臉嗎?”
江璐沉著臉道:“是啊,我非常在意。都已經要離婚的人了,再出現這樣的謠言,顯得我在倒貼。我沒那麼廉價。”
方陽憤怒拍桌:“你就不能在我麵前說句人話嗎?”
江璐:“話說完了。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吧。最近這段時間我不會再來公司,你們兩個可以繼續親熱,不用擔心我從中作梗。”
方陽抄起桌上的雕塑,憤而砸到地上。
“你有本事,公司的事情你以後都彆管!一麵自己過來指手畫腳,一麵又說跟我扯上關係壞了你的名聲,你有病啊?!”
江璐低頭看著殘骸,歎著提醒了一句:“很貴的。”
然後踢了一腳,徑直離開。
方陽摔回座位,抬手捏住鼻梁。
他回憶起來當初跟江璐一起創業的時光。
那時候他們有說不完的話,對於公司的前景發展跟未來展望,有各種不同而新奇的見解。任何一點成就就能讓兩人欣喜若狂。
就算沒有愛情,他也很確定,兩人是最無話不談,互相間最親近的朋友。
他曾經以為他們真的能夠走到最後,可是在事業逐漸發展後走向了另外一個歧途。他很清楚,夫妻感情的破裂,並不是因為段書書的再次出現,那是一種緩慢的消磨。
男人不能沒有事業,可江璐過於強勢,他總是能體會到自己的無能,所有的爭吵跟分歧,都是從工作上衍生出來的。
方陽睜開眼。
現在的情況,跟當初不是很像嗎?他對段書書的工作產生不滿,然後逐漸疏離。
段書書會成為第二個江璐嗎?
方陽渾身一個激靈,覺得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冷靜反思,最近確實對段書書過於冷淡。
他腦海中還保留著段書書委屈又可憐的嚶嚀,自動回放一遍,心跟著軟下去。
段書書跟他的感情長達十幾年,比江璐還久。一個女生不求名分地跟著他,他心底是有愧疚的。
而且準確來說,這件事情不能完全算段書書的過錯,分明是江璐影響了他的判斷,導致他怒火升級,才波及到段書書。
方陽自嘲一笑。
他真是傻了,竟然讓江璐牽著鼻子走。
段書書才是要跟他過一輩子的人啊。
方陽拿起手機,找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撥過去。
·
第二天,段書書就回到公司上班。
然而回來並不意味重新開始,有了之前江璐的事情,她在公司裡過得非常不快。
方陽這樣大男子主義的人,沒有利益需求,不會為一個女人花費太多心思,自然注意不到她的處境。段書書又對方陽寒了心,不再跟他抱怨惹對方不快,隻小心翼翼地伺候。
女人要變起心,也很快的。
又過了兩天,肖侯第一次接到段書書主動打來的電話。
段書書問:“你們既然已經商談到這種地步,應該有證據吧?”
肖侯愣了下,然後才明白她的意思,說道:“江女士非常小心。”
段書書:“所以呢?”
果然肖侯推了推眼鏡,神秘笑道:“但我們做科技公司的,還是會留有一些記錄。她是一位聰明警覺的商人,但未必是一名優秀的技術員。”
他說:“如果您可以為我們省下三千萬的話,我們可以送您一些贈品。保證客戶的安全,是互聯網公司最重要的服務。您說是嗎?”
段書書沉默許久,問道:“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