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風習習,近距離下鶯鶯能聞到欽容身上淺淡的雅香。
他的懷抱很溫暖,而貼在鶯鶯臉頰上的唇瓣微微泛涼,鶯鶯揪扯著他的衣袖下意識閉了眼睛,又因他輕飄飄的一句話驚得睜開眼睛。
“彆……”顧不上欽容突兀的親昵,鶯鶯焦急喊著他:“三哥哥,彆。”
她還不知道二人的婚事已成定局,慌忙去搖欽容的胳膊想要他改變主意。幾次張口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欽容就這樣攬著她,拂落她肩膀上的發看著她問:“彆什麼?”
自然是彆對她負責啊。
鶯鶯還沒缺心眼到這種地步,隻能硬生生將這句話憋回肚子裡。險些被悶出內傷,鶯鶯轉了幾個彎才想好說辭,乾笑了兩聲放軟了態度:“三哥哥,鶯鶯剛才同你鬨著玩呢。”
“你彆當真,不要生鶯鶯的氣嘛。”
剛才對他使性子發火、諷刺他不要臉的是眼前這姑娘,如今笑容甜膩軟綿綿撒著嬌的也是這姑娘。欽容似早看慣了鶯鶯的變臉,他淺淺勾起抹笑應了聲,拉開距離拉著她繼續往前走,
“三哥哥沒生你的氣。”
被人拿捏住命門,鶯鶯這會兒不得不服軟跟上他的腳步,見這人真是拉著他往自己房間走,她防備心起略微掙紮了下,“三哥哥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呀?”
“帶你去上藥。”
鶯鶯繼續掙紮,“我自己可以上藥的。”
這麼說著她小心翼翼環視著周圍,生怕又被哪個宮婢撞見誤會,然而她這鬼鬼祟祟的模樣才容易讓人生出誤會。
此時二人已經行至門外,欽容停下腳步將門推開,他稍微使力就將不情不願的小姑娘拉入屋內,聲音淡淡很溫和:“你自己上藥我不放心。”
放縱了她兩日都不見她去管紅腫的手,還是要讓他親自盯著才好。
鶯鶯抬頭看了眼欽容,乖乖閉嘴坐在椅子上等著。
前世這男人也是如此,每當她受了什麼傷,無論再忙他都會親自幫她處理傷口,每每比她本人都要上心。鶯鶯想到這裡不由低下了頭,用左手戳了戳自己腫脹發青的右手。
腫是真的青腫,但隻要不去碰它就沒那麼疼,就算不上藥它自己
過上幾天也能好。
“彆碰。”
左手忽然被人拂開,鶯鶯的右手又被欽容抓了過去。他動作雖快但很細心避開了鶯鶯的紅腫處,欽容坐在她的身側打開藥箱,拿出藥膏輕輕擦拭在鶯鶯的右手上。
屋內燭火搖曳,映在欽容的側顏似無暇暖玉,十分好看。
大概是看穿了鶯鶯的顧慮,所以他大敞著門並沒有關。鶯鶯就坐在靠門的位置,她拖著下巴去看欽容的側顏,發現這個男人越來越好看,無論怎樣都看不夠。
其實很多時候鶯鶯也在迷惑,她到底是喜歡欽容的臉還是喜歡他這個人,重活了一世她也沒想明白這個問題,姑且就先當自己看上了他的臉吧,畢竟她向來膚淺。
明明隻是普通的青腫,然而欽容幫她上藥極為認真,還不時按壓著她的紅腫處幫她緩解腫脹感。鶯鶯看著他溫柔認真的模樣意識恍惚,又想起自己這隻手被他生生折過兩次,險些廢掉。
想起他前世那些恐怖懲罰,鶯鶯心裡一悶就要往回抽手,欽容未察她這動作還在按揉她手上的紅腫,用力不穩壓在她發青的位置,鶯鶯的手一軟不由痛叫出聲。
欽容一怔,趕緊壓住她的手重新擺正,他又往她手上塗了些藥膏,無奈道:“說了彆亂動。”
鶯鶯氣鼓鼓瞪了他一眼,覺得他就是故意的。
現在裝著挺溫柔體貼,那當時折她手腕時怎麼不見他眨一下眼呢?!鶯鶯雖知自己當時的確犯了錯,但也接受不了欽容對她的‘懲罰’,要不是理智還在,她都要問上一句:
‘三哥哥什麼都不記得了呢,前世鶯鶯這隻手可被你生折了兩次。’
兩次!!
越想越憋悶,鶯鶯咬了咬唇抬頭看著欽容的房間,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上次她來拿衣服時全程低著頭,並未看欽容的房間,如今細細看來發現這房間與前世一模一樣,重重紗簾左右分開勾在小物件上,裡屋內的床榻整齊乾淨,桌上擺放著幾本書和一隻精致小香爐。
傾了傾身體,鶯鶯將目光落在了那張床榻上。前世那檔子事出來後,鶯鶯被顧爹爹關在房中麵壁思過,好幾日都沒能在糾纏欽容。
等那事的風波過去,記吃不記打的鶯鶯又開始往欽
容屋內鑽。
月黑風高夜,鶯鶯鑽進欽容房裡時他正要沐浴,對上鶯鶯直勾勾的眼神,欽容脫衣的動作微頓,也隻那麼微頓就麵色如常脫衣入水,直接忽略了鶯鶯的存在。
鶯鶯心下不安,總覺得這個男人是生了她的氣,她窩在他裡屋不走懷中緊抱著他榻上的薄毯,一等人出來就殷勤湊上前把薄毯往他身上披,生怕他著涼了似的。
那時鶯鶯是洗過澡去的,而剛剛沐浴過的欽容烏發濕透碎發貼在臉側,本就白皙的膚色透著水汽,寢衣更是鬆鬆垮垮穿在身上,常年沾染的雅香沐浴後愈加好聞。
那一晚,鶯鶯沒受住誘.惑又留在了欽容的房中,他們二人什麼也沒做,鶯鶯窩在他懷抱中睡得香甜。她很快愛上了這種被欽容抱著入睡的感覺,此後更是日日往欽容房中鑽,一直持續到他們從九華行宮離開。
鶯鶯將目光落在欽容榻上的那條薄毯,雖然這世她避開了那件事,但欽容榻上搭著的依舊是那條薄毯,那條……裹著鶯鶯同欽容睡了好些日的薄毯。
“鶯鶯?”止住回憶,欽容也已經幫她上完藥。
被他這麼按揉了會兒,她右手好似真輕快不少。欽容囑咐她道:“回去睡覺時多注意些,不要把手上的藥膏蹭掉。”
要不是二人還不能那般親近,欽容抱著她睡自能好生看顧著她。
鶯鶯不知欽容的想法,上完藥就準備走人。臨走時她還沒忘欽容在橋廊上的話,小心翼翼又問了一次:“三哥哥真的沒生鶯鶯的氣對嗎?”
欽容回:“沒生氣。”
他可不似她那般一點就.炸。
鶯鶯還是覺得應該把話說明白些,所以她咬了咬牙勉強維持著笑容,“咱們那晚什麼也沒發生,鶯鶯不需要你負責,所以……”
所以你千萬彆去找陛下求賜婚。
“鶯鶯。”最後一句話還沒說完,欽容忽然打斷了她的話。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淺淺笑著:“三哥哥的確沒生你的氣,但該負責的還是要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