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囚四十九天(1 / 2)

金殿鎖嬌 風荷遊月 12051 字 3個月前

“……”

招芳閣是皇城出了名的風月場,有錢有權貴公子們的聚集地。尤其是它名下的招芳閣花船,據說花船內就連伺候的丫鬟都美如天仙,於是招芳閣還有一個彆名叫銷金窟。

在沒被顧爹爹控製花錢時,鶯鶯時常跟著兆時來這裡玩,若不是那次她為了同彆人搶花魁一擲千金把事情鬨得太大,也不至於變得像現在這般窮。

來這種地方不能太招搖,鶯鶯為了引人耳目同曉黛都換了男裝,亥時兩人翻牆出府,一人拿著一把折扇搖搖晃晃,不時遮臉躲人,一看就不像正經人。

“呦,幾位爺裡邊兒請~”

招芳閣的管事叫香娘,她最厲害的就是有一雙過目不忘的眼睛,還總能看穿女扮男裝前來抓偷腥夫君的女人。

鶯鶯她們來的不巧,時常在花船上坐鎮的香娘今日剛好守在閣門外,見到鶯鶯二人她笑臉迎上去,緊接著笑顏一僵,湊近看清鶯鶯的麵容後又笑起,“哎呦喂,這不是顧……”

她後麵的話一轉彎,拉著鶯鶯的胳膊親熱道:“這不是顧小公子嗎,一段時日不來,香娘可想死您了。”

這招芳閣生意做得極大什麼場麵都見過,也不是不接待真正來這兒找樂子的女客人,更何況像鶯鶯這種有權有勢、出手大方的女客人,她們招芳閣也得罪不起。

香娘靠近鶯鶯眨了眨眼睛,“今兒雪凝姑娘剛好空閒,不如香娘帶您上去瞧瞧?”

雪凝就是鶯鶯上次一擲千金買了一晚上的花魁,她貌美聲甜身段柔軟,鶯鶯不僅喜她嬌滴滴的好相貌,還喜歡她溫柔的嗓子和漂亮的舞姿。

“不了,今日來是有正事要做。”想起雪凝,鶯鶯不由有些心癢,但她記得來這兒要做的正事,按照殺手給的提示,開了三樓中間的牡丹房。

沒一會兒,約定好的時辰到了,鶯鶯同曉黛坐在椅子上無聊等著,遲遲不見殺手現身。

鶯鶯擔憂道:“咱們不會被騙了吧?”

殺手是曉黛負責聯係的,她搖了搖頭道:“這殺手據說是赤風樓的人,奴婢猜那殺手可能早就到了,隻是行事謹慎正躲在暗處觀察咱們,姑娘再耐心等等看。”

鶯鶯懂了,

點頭滿意道:“謹慎些好,他越謹慎對咱們的計劃也越有幫助。”

幾乎是在鶯鶯話音落下,桌上的燭火微晃,有人跳窗而入。來者一身黑衣麵具掩麵,鶯鶯隻是眨了下眼的功夫,他人就坐到了她的對麵。

“是你要雇我殺人?”隔著麵具,男人聲音緩沉故意壓低,露出的修長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

見到鶯鶯點頭,他嗤了聲給自己倒了杯茶,捏起來想喝又想起來自己還戴著麵具,索性拿在手中把玩著問:“要殺誰?”

“我自己。”鶯鶯正盯著殺手看,剛好看到他杯中的水輕晃,險些澆到他自己手上。

鶯鶯總覺得這殺手漫不經心的態度好似來玩般,暗暗擔心他不靠譜。她沒馬上說自己的事,而是先打聽下這個殺手,“敢問大哥怎麼稱呼?”

黑衣殺手微微歪頭,隔著一張花臉麵具,鶯鶯感覺那人好似在看自己。

他頓了頓回道:“沉雪。”

身側的曉黛微動,扯了扯鶯鶯小聲解釋道:“奴婢打聽過這赤風樓,據說裡麵的天字一號殺手就叫沉雪,還從未任務失敗過。”

“真的假的?”鶯鶯不是懷疑曉黛話中的真實性,而是懷疑這看似不靠譜的黑衣殺手,是不是真的叫沉雪。

沉雪冷哼一聲,從懷中摸出個玉牌拋給鶯鶯看,這玉牌是赤風樓殺手的身份象征,鶯鶯在看到牌子上寫的‘沉雪’二字時打消了疑慮,將玉牌還了回去。

“說說吧,你想怎麼死?”

沉雪扯回剛才的話題;“不是要讓我殺你嗎?你是想讓我分.屍還是斬頭,或是還有什麼其它好玩的死法?”

鶯鶯知道沉雪誤會了,趕緊解釋道:“都不是,我讓你殺我隻是字麵上的意思。”

沉雪腦子轉的極快,他慢悠悠放下茶盞道:“哦,你是要假死。”

“正是。”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鶯鶯也沒必要藏著掖著,與人合作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二字,她索性就將自己的計劃全都說了出來。

“在適當的時機,我會挑一處人多又有水的地方,然後你製造混亂趁機將我刺入水中。”說到這裡鶯鶯特意多叮囑了一句:“不是讓你真的刺我,我之後還要從水裡逃走,你做個假動作,能蒙騙住他們就

行。”

一等鶯鶯‘重傷’落水,被其他刺客‘打傷’的曉黛就會大喊一聲引起旁人的注意,然後為了救鶯鶯也緊跟著跳入水中,自此二人就可以逃之夭夭。

“然後呢?”沉雪聽著有趣,“你借著重傷落水逃走,那又如何讓彆人信你真的死了?”

鶯鶯露出笑容,眨了眨眼睛看著沉雪,“所以,這裡就要麻煩沉雪大哥了。”

鶯鶯先前之所以讓曉黛暗地裡買一套一模一樣的衣裳,就是為了給自己的‘屍.體’穿的。若是兆時還有勢力,這個忙應該找他來幫,可如今他自顧不暇,鶯鶯就隻能讓這位殺手來幫她找一具女屍。

鶯鶯逃走後,她的屍.體並不能馬上出現,而是要等上幾日,等水徹底讓屍體的相貌身體發生改變,才可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沉雪聽完後拍了拍手,“顧姑娘好計謀,隻是……”

他笑道,“隻是你這計劃騙騙尋常人還說的過去,若是想騙過某些心思深沉之人,還欠缺一點。”

“還缺什麼?”這已經是鶯鶯目前想出最合適的計劃了。

沉雪偏了偏頭,將目光放在曉黛身上,“你最缺的還是細節。”

“你當真覺得,等你死後那群人隻會忙著找你,而忽視隨你落水的小丫頭嗎?”

鶯鶯之前還真沒在意這個問題,她一頓,“那……再多找一具女屍?”

沉雪搖頭,悠悠告訴鶯鶯:“最好的法子,就是你一個人走,讓彆人把你重傷落水的丫頭救起來,隻有你的貼身丫鬟把戲做足了,才能以假亂真。”

“不行!”鶯鶯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不能留曉黛一個人在這裡。”

先不管曉黛能不能把戲做足,沒有了鶯鶯護她,這皇城就是個吃人的地方,更何況她‘死’後欽容和武成帝還在,對於護主不利的丫鬟,他們會如何處置可想而知。

曉黛與鶯鶯的想法不同,她知道自家姑娘有多想離開皇城,張了張嘴正要說話,鶯鶯就拉住她搖了搖頭。

前世曉黛的死對鶯鶯並未造成太大的影響,或者說是她一直以為自己沒受影響。這一世鶯鶯說到做到,總之她是絕不能再看著曉黛為了護她而死,所以她無論如何都要帶她走。

大概是看鶯鶯主意

已定,沉雪笑了笑也就沒說什麼,最終幾人商定找兩具女.屍,沉雪臨走前腳撐在窗門上,回過頭淡淡道:“有時候,你想要的越多,失去的隻會更多。”

“若是想達到自己的目的,總歸要學會取舍。”

鶯鶯不知道沉雪為什麼要對她說這些,但她還是跟著點頭捧場,“沉雪大哥說的對!”

“對個屁,像你這種人能明白什麼。”隻留下最後這句話,沉雪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中。

心頭上的大事解決,鶯鶯總算放鬆了,而曉黛心不在焉明顯還在想著沉雪剛才的話,兩人出了房間,鶯鶯見曉黛始終不開心,就晃了晃她的胳膊道:“好了,彆想那麼多了。”

“他就一殺手能懂什麼,再說了若你真留下來,萬一讓欽容發現不對勁兒,那才叫得不償失。”

曉黛仔細想了想,糾結道:“姑娘說的好像也對。”

“不是好像對,我說的任何話都是對的!”

為了放鬆心情,鶯鶯招了招手把香娘喚了過來,“帶我去找雪凝姑娘吧。”

她身上沒帶銀票,也不舍得把存起來的銀票拿出來用,就將帶著身上的小首飾拋給了香娘,香娘含著笑意收好,“得了,兩位公子隨香娘往這邊走。”

為了不與熟人撞見,鶯鶯是特意來的這招芳閣而非招芳閣上的花船,就算如此她還是用折扇遮擋著麵容。

一路平安無事,她原以為不會有意外發生,誰知就在她走到雪凝姑娘的房間時,隔壁的房門推開,鶯鶯靠的近隨意往那兒一瞥,當場愣在原地。

“……鶯鶯?”與鶯鶯的目光相對,欽容也是怔了瞬。

接著他微微眯眸,走至她的身邊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她、她她,她怎麼會在這裡呢?

招芳閣的脂粉氣極重,可就算如此,等到欽容靠近時,她還是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氣。鶯鶯忽然想起前世的某一天,她不顧欽容再三的警告又偷偷溜去了花樓,後來欽容直接帶兵包圍了花樓,說是要抓刺客。

北域國的花樓分為多種,其中一種被稱為南風館,館內都是些模樣清秀俊美的男人。鶯鶯那個時候去的就是南風館,當她因為欽容的到來在館內四處躲藏搜查時,欽容就坐在樓下

大廳品酒。

鶯鶯東躲西藏,到底還是沒能躲過欽容身邊的親衛搜查,最後被人罩了麵抓到了欽容麵前,連帶著她身邊的小官也沒能放過。

那時鶯鶯一直都不明白,欽容為何會命人把她的麵容遮住,直到如今也想不明白。

她隻知,那日她被蒙麵帶到欽容麵前時,看不到他的臉色隻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隔著一層麵罩,他把手放在了鶯鶯發上,鶯鶯好似感覺他傾身靠近了她,與她貼臉低語:“你真是很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