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域皇宮,東宮正院內,所有的宮人都被聚集在這裡。
右揚回來時,隻見院子裡黑壓壓跪了數人,為首的翠兒幾人正哭著解釋:“奴婢一直守在門外,當真沒聽到寢宮內有異常聲響,是因為聽到兩隻貓兒不停撓門,喚娘娘沒有應聲才進屋查看的……”
“娘娘先前吩咐過,不準奴婢們靠近伺候,殿下您走後娘娘就沒從寢宮出來過,也未曾喚過奴婢們。”
幾步之外,欽容手撐著額頭正坐在椅子上。他的臉色微微蒼白,視線垂落膝上還蜷縮著兩隻貓兒,看到阿貝,就好似看到鶯鶯舉著貓兒自言自語的模樣。
明明半日之前,她還信誓旦旦說著他關不了她幾日,結果他前腳一走她後腳就出了事。
想到鶯鶯腳腕上那未解開的鎖鏈,欽容閉了閉眸,他足夠了解她,相信她定不會戴著腳銬到處亂跑,也沒能力弄開那鎖鏈。除非……
“殿下。”
右揚的聲音打斷欽容的沉思,他微微掀眸,聲音低啞問道:“找到人了?”
“屬下無能。”右揚跪下身請罪:“顧大人在北城門發現了娘娘,隻是娘娘被一群黑衣人劫持朝南而去,顧大人已經帶著去人去追了。”
……果然是被劫持了。
同欽容猜測的幾近一致,這也是他最擔心的結果,與其這樣欽容更希望是鶯鶯使性子自己跑了。
從椅子上站起,欽容徑直朝外走去:“備馬,孤要親自去找。”
“……”
可以說,鶯鶯這次的失蹤十分詭異。
自欽容離開後,翠兒就同幾名宮婢守在寢宮外,一直聽著屋內的動靜。詭異就詭異在不僅僅是一牆之隔的翠兒沒聽到屋內的動靜,就連這附近的守衛也沒察覺到異常。
為了防止鶯鶯胡鬨再次鑽空子偷溜出寢房,欽容還特意派暗衛圍住了寢宮,結果十幾名暗衛都未曾看到鶯鶯跑出寢宮,也沒見可疑之人靠近寢宮。
這寢宮內沒有暗道,鶯鶯的失蹤就好似人間蒸發,讓人不敢細想。
就連鶯鶯也在疑惑,沉雪究竟是如何避開層層暗衛和禁衛軍、扛著昏迷的她離開皇宮的,就算有人在暗中幫他,也不可能如此迅速
不留痕跡吧。
從城南出來,沉雪就帶著鶯鶯一頭紮入樹林中,遠遠的甩開了顧淩霄他們的追蹤。
鶯鶯是全程昏迷沒有行動能力的,她雖然被沉雪敲暈了,但還沒失去全部意識,昏迷中她隻感覺自己被顛的渾身散架,醒來時腰酸背疼,胳膊和腰上都青紫了好幾塊。
鶯鶯嚴重懷疑,沉雪趁她昏迷期間偷偷打過她出氣。
嚶.嚀著睜開眼睛,鶯鶯發現自己正靠樹躺著,與樹緊貼的後腦腫脹發疼,顯然是直接被人丟到地上的。
已經入了林中,四周樹木茂密幾近相同,鶯鶯完全失了方向。
大概是到了酉時,太陽西斜落了大半,林中有些昏暗。鶯鶯第一眼隻看到空曠的樹林,並沒尋到沉雪等人,還當沉雪嫌棄她是拖累丟下她跑了,鶯鶯激動的撐地坐起,結果扭頭就看到不遠處蹲著一個人,正在小溪邊洗臉。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鶯鶯並不能看清沉雪的麵容。大概是他先前易容把自己的皮膚抹的蠟黃,有了這個對比,所以當鶯鶯看到他用溪水洗乾淨臉後,經過陽光的照射竟覺得他皮膚瓷白。
那膚色……好像比她先前在石牢中看到的還要白,就連側臉看著也不太一樣。
鶯鶯伸長脖子想要看清楚些,而沉雪蹲在溪邊不知在沉思什麼,竟望著水麵發呆,好似忘了鶯鶯的存在。
總之也是跑不掉的,鶯鶯索性拎著裙擺悄悄往他身旁走,想要看清他的長相。
樹林安靜,不時會有飛鳥騰空。鶯鶯走的再輕終是受了腳腕上鎖鏈的拖累,伴隨著幾聲鏈響沉雪收回思緒,陰涼警告道:“你再敢往前一步,本尊就把你葬在這溪水裡。”
鶯鶯迅速停下腳步,然而二人的距離已經拉近,鶯鶯已經可以看清沉雪的側臉。
還沒來得及細看,沉雪不顧還濕漉的臉頰,直接抓起地上的麵具戴上。
鶯鶯記得兩人第一次在攬芳閣見麵時,沉雪是渾身黑衣將麵容遮的嚴嚴實實,後來她在石牢中見了沉雪的真麵容,自那之後這人便是戴半臉麵具,如今鶯鶯看著沉雪臉上的半臉麵具,卻忽覺這人比先前好看了不是一丁半點。
沉雪如玉的下巴上還滴落著水珠,洗乾淨臉後唇紅齒白,麵具下
露出的眼睛瞳眸黝黑,烏發垂落間這人就連氣質都冷豔下來,鶯鶯無端生出一分熟悉。
“我在石牢中看到的是不是也是易容的你?”鶯鶯喉嚨不痛了,張口就發出了聲音。她見多了漂亮美人,眼尖發現了沉雪與石牢中的臉有些微不同。
沉雪緩慢用袖子擦去下巴上的水珠,聞言扭頭看向鶯鶯,一步步朝她走來問:“你剛剛,都看到了什麼?”
“我、我沒什麼也沒看清……”鶯鶯察覺到危險,連忙往後退了兩步。
她還沒適應腳上的鎖鏈,行動間極不方便,磕磕絆絆中又一屁.股坐到地上。
眼看著沉雪走到了她的麵前,鶯鶯抓了把地上的落葉,慌張解釋著:“我都沒靠近你,真的沒看清你的長相,就是覺得你比以前白了好多,臉部的輪廓好像也不太一樣了……”
鶯鶯說的是實話,沉雪居高臨下盯著鶯鶯看了片刻,也勉強相信了她的話。
“為什麼不跑?”沉雪換了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