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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到了顧淩霄的蹤跡後,欽容他們沒有再從途中逗留,用了兩日的時間趕到了戰亂的中心區。
納桑城是處於西北邊境的城鎮,這裡與平沙、昊紋相距極近,平日裡幾國人來往頻繁,小城雖距皇城最遠,但城裡融合了幾國特色,其樂融融算得上繁榮昌盛。
當鶯鶯他們來到這裡時,看到的隻有燒毀的房屋,城中百姓對於軍隊的到來沒有任何期待,他們躲藏在屋內漠視而對,麻木的好似已經失去活著的希望。
“已經輸了太多次了,他們都不敢再有所期待。”雪兒在鶯鶯耳邊這樣解釋著。
她原先就住在納桑城的城邊,知道這裡先前有多麼的熱鬨繁華,大概是觸景生情,雪兒的眼睛紅了,她抽了抽鼻子帶了哭腔,鶯鶯沒聯想到這層,還以為她是傷口疼了。
“很疼嗎?”鶯鶯拉過雪兒的手問了句。
一路顛簸,她知雪兒受著傷定吃了不少的苦,語氣放輕湊近她的耳畔,鶯鶯小聲哄著人,“再忍耐一小會兒,等到了地方,我就幫你擦藥。”
雪兒怔了怔,知道鶯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她搖了搖頭解釋:“沒事,雪兒隻是憶起了太過往事。”
鶯鶯這才想起雪兒是納桑城人,重回故地,這會兒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這裡雖是戰亂區,但距離作戰的軍營還有一段距離,欽容思量後並沒有帶鶯鶯她們前往,把幾人安排在城中。
“為什麼不能帶我一起去?”鶯鶯不想同欽容分開,在欽容下達命令後,她抱著人不肯撒手,極力想要讓他改變主意:“我可以保護你的。”
如今欽容哪裡還需要她的保護,想也知道現在的軍營群龍無首定亂成一團,帶著鶯鶯他有很多手段都無法施展。
“聽話。”欽容又怎麼願意同鶯鶯分開,這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借著身體的遮擋,他抬起鶯鶯的下巴傾身把人吻住,說來自入了西北後,二人都沒好好親近過,借著這個機會,鶯鶯抱住欽容的腰身,剛想與他更加貼近,欽容就輕喘著氣把人鬆開了。
“乖乖等我回來。”欽容又吻了下鶯鶯的唇角。
鶯鶯追著又回親他的唇瓣,軟著聲音囑咐:
“那三哥哥一定要平安回來,鶯鶯等你。”
欽容道了聲好,摸了摸她的發帶領軍隊離開。
“……”
欽容將鶯鶯他們安排在了納桑城的刺史府中,一等鶯鶯她們住入,刺史府外的守衛就比往日多了兩倍,府中王刺史同他的夫人李氏都是很和善的人,相處起來讓鶯鶯極為舒服。
大概是怕鶯鶯無聊,當晚李夫人約著鶯鶯去逛城裡的夜市,鶯鶯本不想去,係統卻忽然說在這納桑城感受到了顧淩霄的氣息,讓鶯鶯出門采集些數據。
……顧淩霄來了納桑?
儘管有太多的疑問,但鶯鶯還是照做了。
同一時間,安分待在房中的雪兒也得到了這一消息,她坐在鏡前觀賞著自己的臉頰,微挑眉梢道:“顧淩霄沒死?”
先前他雖在樂康城派人假扮顧淩霄引鶯鶯,卻是不知顧淩霄還活著的。如今得知他出現在納桑城,雪兒嗤了聲笑;“他倒是命大。”
“既然沒死,那就再殺一次吧。”
一等暗衛消失,雪兒馬上換上副無辜的麵容,她得知鶯鶯要同李夫人出門,就央求著鶯鶯帶著她一起去,鶯鶯沒理由拒絕,雪兒就抱住她的手臂輕靠在她肩膀,軟膩膩喊:“雪兒就知道,姐姐對我最好了。”
出門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故意,她占了曉黛本該站的位置。
李夫人站在鶯鶯右側,雪兒則抱著鶯鶯的手臂貼在她的左側,曉黛憋屈隻能跟在雪兒身旁,她對這姑娘抱有幾分敵意,總覺得雪兒太黏著自家主子了。
“姐姐你看,那座高樓本是納桑城最好的酒樓,裡麵還有異國來的舞娘,可惜因為戰亂不敢開張了。”
“還有前麵,那裡本是納桑城最繁華的一條街,如今……”
一路上,雪兒一直在熱情的同鶯鶯介紹納桑城,鶯鶯都沒時間和係統交流。李夫人不知鶯鶯的難處,讚同著雪兒的話道:“是啊,元香街每到晚上是最熱鬨的時候,若娘娘早些年來,定能一睹夜街的熱鬨。”
納桑畢竟出於西北的邊境,這裡的夜街同彆處的夜街不同,裡麵多的是尋常人不知道的‘好’去處。
眼下整個入夜的納桑城荒涼冷清,百姓們紛紛躲藏在家中都不敢隨意外出,夜街上擺
攤閒逛的人並不多。李夫人見鶯鶯心不在焉,以為她是覺得這街上沒意思,心思一繞想起一處‘好地方’,“不如妾身帶您去……”
話未說完,雪兒抱著鶯鶯的手臂一緊,無緣無故蹌踉了一步。
“怎麼了?”鶯鶯連忙去扶雪兒,沒聽清李夫人說了什麼。
雪兒搖了搖頭表示無事,她指著另一處街道:“雪兒記得那邊也有一處夜街,不如我們去那邊看看?”
眼下係統還在收集數據中,鶯鶯逛得去處越多對係統越有利,她自然是點頭同意的。另一條街遠不如剛才的夜街人多,幾人走走停停,鶯鶯被小攤上的手鏈吸引,走過去拿起一條小兔子手鏈。
“伸手。”鶯鶯見那胖兔子可愛像極了雪兒,就買下來送給了她。
雪兒表現的有些怔愣,不等反應過來就又被鶯鶯拉去了藥鋪。
她身上的傷還未好,鶯鶯擔心她夜裡疼痛又不敢開口,就又幫她買了許多好藥,還小聲告訴她:“傷口疼了不要忍著,一定要說出來。”
雪兒眸色微閃,她垂下長睫似不解,反問鶯鶯:“說出來做什麼?”
難道她受的那些傷,說出來就不疼了嗎?
鶯鶯柔聲解釋:“兩個人一起疼總比一個人苦熬著疼好受些,你說出來,我就知道你疼了,這樣我可以想辦法來分擔你一部分疼痛。”
就像前世她難受的時候,疼了受不住了就告訴欽容,欽容總能想到很多法子轉移她的注意力,若實在沒有辦法,他就抱著她陪她一起疼,互相依偎著對方就算減緩不了痛苦,也能慰藉心靈。
雪兒像是被鶯鶯說動了,她喃喃重複著鶯鶯最後一句話:“……來分擔,我一部分疼痛?”
原來,疼痛是可以分擔的嗎?
一些不好的記憶湧入腦海,讓雪兒本就白皙的臉頰變得更為蒼白。用力抓住鶯鶯的手,她像是抓救命稻草般握的手指都有些發抖,鶯鶯感受到她的害怕,趕緊回握住她詢問:“你怎麼了?”
絲絲溫暖順著指縫滲入,很快拉回雪兒的思緒。長睫遮掩住眸中的戾意,她抬起頭對鶯鶯勉強一笑,“沒事,雪兒隻是想起了些可怕的記憶。”
鶯鶯當她想起了樂康城的事情,安撫拍了拍她的後背
:“彆怕,過去的事情隻當是一場噩夢,以後由姐姐來保護你。”
雪兒深深看了她一眼,唇邊的笑容逐漸擴大,她輕聲點頭:“好。”
【叮——】
出了藥鋪,幾人正要繼續往前走,鶯鶯耳邊忽然響起了係統的聲音:【宿主,我在元香街感受到了顧淩霄的氣息,你快點過去看看。】
鶯鶯腳步一停,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笑了笑道:“剛剛看到一家酒館挺有意思,想了想還是準備回去看看。”
李夫人正要問是什麼酒館,鶯鶯已經轉身折回了剛剛的元香街。
“姐姐?”雪兒眉心一跳趕緊跟上,她不知鶯鶯為何會忽然改變主意,眼下想阻攔又怕露出破綻,隻能隨著鶯鶯一同回去。
【繼續往前走,進去前麵那家酒館看看。】
元香街行人多些,鶯鶯心係顧淩霄沒顧得上李夫人她們,腳步越走越快。一輛馬車經過,鶯鶯先她們幾步過了街道,馬車剛好攔住了李夫人她們的路。
“娘娘呢?”等馬車悠悠過去,她們早已尋不到鶯鶯的蹤跡。
雪兒表情微變,想到一會兒可能要發生的事情,她將目光定格在某間酒館,猶豫了一番指著那裡道:“我剛剛好像看到姐姐去了那裡。”
目前顧淩霄可以死,但鶯鶯還得活著。
而此時,鶯鶯正站在雪兒所指的酒館內,她在大堂內環視了一圈,很快鎖定在窗邊的某桌,側對著她的藍衣公子失神望著酒碗,那張熟悉的側臉正是顧淩霄無疑!
“哥哥……”時隔數月,鶯鶯總算看到了顧淩霄。
幾步跑上前,她抓住了顧淩霄的衣袖有些哽咽,心頭有太多的話想要同他訴說,堆積在一起最後隻道了一句:“你跑去哪裡了呀?”
這段時間,她找他找的太苦了。
顧淩霄抬頭看向來人,隻見眼前站著的姑娘臉頰白淨五官精致秀氣,的確是他心中喜歡的模樣,他試探喊了句:“小花?”
“什麼小花?”鶯鶯沒有聽懂。
驚喜在眼中升起又瞬間隕落,顧淩霄自知認錯了人,冷淡拂開鶯鶯的手道:“姑娘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