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立看來,老爺子從來就不喜歡他。
即使同樣是姓陳,但在老爺子眼裡也有親疏之分,他就是被疏離的那位。
所以有些東西他要爭才能拿到。
陳立推著老爺子在老宅院子裡,是他們為數不多的獨處時光。
陳老爺子病過後少了銳氣,如同再普通的不過的老人。
他眯著眼看著院子裡的樹,感歎,“我住院前這棵樹葉子都快掉光了,現在葉子竟然已經這樣旺盛。”
“新的總會取代舊的,自然都如此。”陳立倒顯得不以為意。
陳老爺子點頭,“的確是,新舊交替是自古就有的。”
陳立收回視線,“爺爺怎麼想著叫我過來了?”
話音剛落,陳老爺子抬眼瞧著他。
即便是已經老了,但時間沉澱下來的壓迫的氣勢卻是越強。
陳老爺子毫無笑意,“陳立,你去國外吧。”
“……爺爺這是什麼意思?”陳立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但依舊保持著自己一向的穩重。
“這是我對你最後的仁慈。”
陳立:“我不明白。”
“禮安的事我全知道了,陳立,一個人再怎麼心狠手辣也不至於做到這份上。”陳老爺子抿緊唇,有些東西有些情緒硬生生忍住。
陳立謹慎,唐棠拿到的東西,隻能證明陳立做過,卻並不能定罪。
“陳禮安是被綁匪撕了票。”
陳老爺子嗓音驟然提高,反問:“那他怎麼就被綁了去,你當時年紀那麼小,怎麼就能做出這麼歹毒的事?”
“他是為了救我,難道就成了我的錯?”
“就因為你也將自己擺在了受害者的位置,我當時從沒懷疑過你。”
陳老爺子嗤笑,“我竟然沒想到,最後被你玩的團團轉。”
陳立有片刻的愣了下,但隻是片刻,隨即抬眼,變成了另一幅麵孔,他笑,“所以爺爺要為了一個死人放棄我?”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他活著的時候你就是永遠隻能看見他,所以現在就算是死了,也比活生生的我更重要?”陳立摸了一把臉,眼眶猩紅一片。
陳老爺子抿緊了唇,搖了搖頭,“你不是變成這樣子,而是你本來就是這樣子。”
陳立暴
躁的打斷他,“你從來就沒認真看過我!”
“這件事我不是在跟你商量,這麼做也是看在你父親的份上。”
陳老爺子專斷的繼續道:“你去國外,從此再也彆踏入國內一步,即使在我死後。”
陳立各種暴躁陰鬱情緒幾乎一觸即發,他甚至想,掐死一個人應該用不了多久。
“想殺我?”陳老爺子讀出他眼底的狠毒,“就算是我死了,也依舊有人替我做。”
陳立轉身將所有的情緒壓下去,沉穩的近乎陰鬱。
兩代人沉默對峙。
陳老爺子既然能一手打造娛樂帝國,就永遠不會隻是一個普通老人。
他要的事,沒人攔得住。
良久,陳立笑,“好。”
陳立回了公司,才發現之後的事情,陳老爺子已經讓人做完了。
他要做的,隻是登機離開。
在完敗的毫無反擊餘地時,陳立想到了唐棠。
陳立聯係了唐棠,三言兩語半真半假的說了現狀,邀請唐棠一同前往開辟新的國度。
他給了唐棠畫了個藍圖。
唐棠聽完,隻是問:“什麼時候離開?”
陳立有了一絲慰藉,“現在,跟我走嗎?”
“好。”
兩人在機場碰了麵,唐棠孑然一身出現,陳立隻當行程匆忙,那些東西到了地方也可以重新購置。
陳立以一種讚賞的目光看著唐棠,“有了你,即使沒有陳家,我也能攀上頂峰。”
唐棠比他想象中要鎮定很多,看著他,“該安檢了?”
“你舍不得陳遇?”陳立看出她的反常。
唐棠笑了下,“怎麼會。”
安檢時,唐棠停下來,陳立不解,“怎麼了?”
唐棠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陳立,你知道我等這天等了多久嗎?”
陳立臉色稍變,“什麼意思?”
“整整三年,”唐棠唇角勾起近乎殘酷的弧度,“好在,你沒有讓我失望。”
細白的手指將頭發往後撥,唐棠語氣無奈,“沒辦法,你真的太謹慎了。”
好像在一瞬間,所有的事都能弄明白了。
陳立被算計的徹底,陰鬱的看著唐棠,“好,好的很呐。”
唐棠曲了曲手指算作告彆,“雖然有一萬次祈禱飛機失事,但你也不值得其他人陪葬。”
她虛假
的笑了下,“祝大哥一路順風。”
轉過身時,她幾乎能想象陳立的分裂的表情,一個極度自負的人,遭到背叛時,是歇斯底裡的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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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機場出來,唐棠去接了安安。
安安剛做完手術,為了防止撓眼睛,脖子套了個小向日葵。
期間唐棠來看過,所以它還有記憶,見了唐棠,慢吞吞的過來。
醫生摸著安安小腦袋,“小家夥恢複的很好,現在身體也很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