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虞踩著高跟鞋出了酒店。
天是灰亮的,東邊邊際有初陽升起的跡象，指甲蓋大小的雲塊顯得透亮。
保姆車還停在原地。
舒虞剛打完盧卡的電話，卻聽見鈴聲自車內響起,她便直接掛了電話,敲了敲玻璃窗。
車門隔了幾秒鐘後被拉開，盧卡一張浮腫又顯得憔悴的大臉露出來,看到舒虞時莫名想哭,“這一晚上你都去哪裡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舒虞拿到手機看到了來自盧卡99+信息時驚了,不過因為她調成靜音,所以她半點沒聽到。
現在看著盧卡這樣，倒是挺愧疚的。
“先上車？”舒虞心情算的上不錯。
盧卡這才反應過來，給舒虞讓出了位置。
“坦白從寬，你一晚上都在陶老師房間？”盧卡坐正了身子，一蹦正經的審視著舒虞。
舒虞靠著軟皮沙發，“我說過了，以身相許,這就是我舒虞的道謝方式。”
“我認為你意圖不軌時被打暈的幾率更大。”盧卡哼笑了一聲,杜絕再問下去，生怕這女人說出更多汙濁的東西,玷汙他男神。
舒虞也不是一個愛分享的人。
她打開手機，上麵上一個空白的對話框。
走之前加了陶斐私人的號,他的頭像跟他的人一樣無趣，空白一片，什麼都沒有。
舒虞盯著看卻嘴角揚了揚。
*
拍完跟陶斐的電影，舒虞還有許多行程要走，大部分是跟公司解約之前簽下的合同,好在都是一季度一季度簽的，倒是快結束了。
之後，她更多是接唐棠跟自己工作室安排的工作。
舒虞飛去雪鄉拍攝雜誌，酒店裡有露天溫泉，可以一邊看雪一邊泡溫泉。
她很少拍攝這種古風主題的照片，因為她五官屬於偏立體的那種，可是沒想到穿起紅衣來也挺合適的。
像妖女，盧卡見到時第一眼就這麼說。
她本身就是模特出身，拍攝是她老本行，因此中規中矩的發揮拍攝的很快。
在冰天雪地裡，舒虞忍著寒氣，給自己拍了小半張臉。
照片裡，衣服紅的耀眼，雪與皮膚白的晃眼，她的唇色明豔，眼睛漂亮且風情，眼角稍尖，妖冶的不可方物。
舒虞將這張照片發給了陶斐。
並發了一條很無聊的消息：泡溫泉賞雪。
她沒指望陶斐會回，但就是在此刻單純想發給他，然後她熄屏，跟著眾人回到酒店內。
她房間的小院子裡就有一個小溫泉，底下是熱氣騰騰的溫泉，上頭飄著雪花，一接觸到熱蒸汽就了無蹤影。
晚上時倒可以泡一泡。
可惜陶老師不在。
還完衣服，舒虞跟著吃飯，收到了陶斐發來的消息。
“在哪？”
舒虞眉上揚了下，發了個定位過去，她捧著手機看了會，等著陶斐會發點什麼過來，可等了好幾分鐘，什麼也沒有。
狗男人到底是狗男人，不能指望太多。
舒虞關了手機放進包裡，打算泡完溫泉前都不會讓它看見天日。
吃過飯，盧卡提出大家一塊泡溫泉。
舒虞毫不留情的謝絕，“我是為你們好，不想讓你們自慚形穢。”
這一番臭屁言論獲得了白眼無數，也失去了眾人一起泡溫泉的資格。
舒虞回到酒店，她先簡單的洗了個澡，出來時隨意披了個浴袍，正要走向院子裡的溫泉時門鈴響起。
她擦著頭發走過去，一邊開門一邊道：“我是一個很堅定的女人好嗎？說了不去就是不去，老娘的身材豈是你們能看的？”
話音戛然而止。
舒虞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男人，西裝筆挺，俊美無雙。
陶斐？
不可能，那男人連她信息都不回。
沒等幻象開口，舒虞啪嗒一下，再一次關上了門，然後再一次打開。
人還在。
不是幻象。
舒虞麵上一喜，跳起來抱住陶斐。
陶斐被她一開一關懵掉了，但在舒虞跳過來時反應極快的將人給接住，然後想到兩個人身份，進去後將門給關上。
兩個人自從確定關係，見過數次，雖然多次交流都在床上，但對於舒虞某些小動作，陶斐掌握的非常清楚。
“陶老師，你怎麼會來？”舒虞驚喜溢於言表。
“不遠，”陶斐言簡意賅，“我在附近。”
“在乾什麼，你就這樣溜掉可以嗎？”舒虞明豔的臉上，出現少見的天真。
像是得到了一顆糖的小女孩，在撥開後小心翼翼的展開漂亮的糖紙一般。
陶斐回：“不重要。”
“那就是我比較重要了。”舒虞自行斷章取義，獎勵似的捧著陶斐的臉親了下，“先洗澡？”
洗澡，然後深入交流，是他們一貫的流程，也是從第一次就默認的規矩。
陶斐沒說什麼，洗了澡，套上了浴袍。
他擦了擦短發，看見已經側躺著，並伸出手臂撐著自己腦袋看著自己的舒虞。
“過來。”舒虞勾了勾手指，妖精也不過如此了。
陶斐踩著拖鞋走過去。
舒虞緩慢的閉上眼睛，符合一個合格情人。
但沒有預料中的柔軟觸感。
忽然一塊濕濕的毛巾直接砸在了臉上，帶著酒店裡洗發水的味道。
舒虞：“……”
她扯下毛巾，橫著眼問：“陶老師這是要玩什麼？”
“起來。”陶斐薄唇動了下。
“嗯？”
陶斐伸出修長漂亮的手，“不是要賞雪泡溫泉嗎？”
*
酒店房間裡小院子設計的比較有禪意，從推拉門出去，是鋪著鵝卵石的小路，一直延伸到直徑兩米左右的溫泉。小路兩邊，經過精心打理過的小灌木叢，溫泉則是一棵光禿禿的小樹。
天空飄著雪花，落在枝丫跟灌木叢上，薄薄的一層。
舒虞跟陶斐相擁著靠著溫泉。
她伸出手去接飄落下的剔透雪花，但溫度太高，還沒落到手心已經化成了一滴小水珠。
第一次，她跟陶斐私下見麵，不是直奔主題。
但如果陶斐過來隻是為了陪她看一場雪，那未免有些太詭異了。
舒虞讓自己全身泡在溫暖的水裡放鬆，濕漉漉的眼睛瞧著陶斐，還沒看幾秒，眼睛上被陶斐的手心所覆蓋。
“不許看這麼幼稚哦。”舒虞一隻手握著陶斐的手腕，卻被拉下來，隻是笑了下。
但下一秒，陶斐忽然傾身，吻上了因為水汽氤氳更顯紅潤的唇。
舒虞腦子裡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