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 / 2)

作用非常寬泛,幾乎所有身體的問題都能利用它來解決。

晏玄景見過不少也用過不少,但看到這麼多月華還是頭一次。

這幾乎不能稱之為月華了,無數柔和的瑩白色光團彼此簇擁著彙成一道光流,如同溫柔的薄紗,輕輕蓋在了趴在地上的林木身上。

這座院子都因此而蒙上了一層淺淡的熒光。

少數幾團被擠出了隊伍,在光流外無措的轉悠了幾圈,然後晃晃悠悠的飛到了晏玄景麵前,輕飄飄的落在了他的頭上與眼睫上,像是一顆顆發著微光的絨球,掛在了大妖怪的身上。

晏玄景看著這個被某種令人感到身心安寧、放鬆舒適的氣息所籠罩起來的院子,微微皺起眉來,總覺得這個畫麵在那裡見過。

他看著越來越多的小光團被擠出隊伍,在夜風中拐著彎奔向他,然後一窩蜂的鑽進了他的身體裡。

就像是高山水流衝破冰封的瞬間,嫩芽拱破了土壤,巨鯨破水而出,暗傷像是被什麼溫暖的東西衝刷了一遍又一遍,微酸微漲,卻以緩慢但明顯的速度一點點修補著他缺失的東西。

晏玄景站起身來,看著被他起身的風帶著撲過來的光團,又看了看林木,收回了手中的傷藥。

他應當是見過這個畫麵的。

但五百年的記憶實在太長,讓他記不清到底在哪裡見過。

隻是光看著,心裡就要平和溫暖起來。

晏玄景抬起手,看著粘在他手上和衣服上的光團,輕輕抖了抖,被抖落的光團落在他們身邊的地麵上,那裡的青草就抖擻起精神來,接連生出了許多嬌嫩的花苞。

還有一部分被夜風帶著落遠了,跌進新開墾出來的靈藥田裡,光團剛一融入進去,那些本該十餘年才發芽的靈藥倏然破土而出,生出了翠綠翠綠的尖芽。

晏玄景看了那片靈藥田許久,轉回頭來,發現趴在地上的林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側躺,這會兒正微微蜷縮著身體,身上的血跡與傷口消失得一乾二淨,連之前被他扯掉的衣服也由月華的細線一點點縫補起來。

身為九尾狐的晏玄景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

他幼年時在大荒裡要死要活的時候都沒見過這種陣仗,堂堂九尾狐,幾次瀕死,日月也就扣扣索索的落下了幾點光華下來,還被蹲守的彆的妖怪搶走了。

“……”

酸。

晏玄景沉默的站在林木邊上蹭著月華的光流,一直到光流漸漸淡去,靈藥田裡的靈藥已經放肆的展開了枝葉,連外邊的草地都開了一地的花。

晏玄景彎腰,伸手推了推在花草地上睡得香噴噴的林木。

這一靠近,就發現林木一頭碎發的頭頂上不知何時生出了一株小小的嫩芽。

林木被他推醒,睡眼惺忪的瞅了他好一會兒,才一個激靈一翻身滾了起來,低頭檢查著自己的身體,又扭頭看了一圈周圍,愣了兩秒,磕磕巴巴的說道:“我、我是被打死了嗎?!”

晏玄景目光落在林木頭頂晃晃悠悠的小嫩芽上,慢吞吞的答道:“沒死。”

林木聞言,爬起來去把院子的燈打開,又扭頭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圈。

不止草地上開滿了花,就連盆栽都開花的開花結果的結果,不能開花也不能結果的,顯得格外的精神。

“……是發生了什麼嗎?”林木恍惚的問道。

“嗯。”晏玄景點了點頭,“有月華落下來了。”

林木不知道月華是什麼,聽著晏玄景清冷的聲音毫無波動的解釋,覺得這份眷顧八成是來源於帝休。

他正要詢問晏玄景月華能不能用以修煉,就發現這位大妖怪目光若有若無的在往他頭頂飄。

林木覺得晏玄景這個妖怪,表麵繃著臉說起話來也冷冷清清的,實際上好懂得很,一點都沒有傳說中狐狸精的狡黠。

他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

這一摸,就摸到了幾片嫩嫩的葉子,同時感覺自己頭皮被扯了一下。

林木:……

林木:???

林木兩手摸著自己的頭頂,瞪圓了眼:“有……什麼?”

晏玄景答道:“樹苗的嫩芽。”

林木渾身一震:“?!”

乾嘛啊!

怎麼回事啊!

“我頭上怎麼會……”他話說到一半頓了頓,捂著自己的腦袋,揪了片葉子下來,感覺頭皮一痛,齜牙咧嘴的看了看那片葉子。

是帝休的葉片。

林木:“……”

成了。

我現在也是有葉綠體的人了。

林木捂著頭,問晏玄景:“您知道……有什麼把這個弄掉的辦法嗎?”

晏玄景從下邊抬頭看上來,聽到這個問題微微一怔,答道:“按回去。”

“?”

你們妖怪這麼隨便的嗎。

林木遲疑了一下,聽話的往下壓了壓那棵小苗苗,一使勁,那棵苗苗就像是含羞草一樣,瞬間合上葉片,縮了回去。

林木大大的鬆了口氣。

晏玄景這下知道林木的血脈是某種樹木了。

不過他什麼都沒說,看到林木沒事了之後,提出了告辭。

他還得去通道門口等著他父親傳信過來,除此之外,人參娃娃還在山裡找朋友呢。

他沒待在小人參身邊,隻給他留了兩根毛,那些機警的小妖怪怎麼也該找到一兩個了。

林木把晏玄景送到了院子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問道:“如果您不忙的話……還有空的時候可以再來嗎?”

晏玄景聽明白了,這意思是還想再打。

他問道:“不怕疼?”

“怕,但也得努力。”林木說著,看著神情冷淡的大妖怪,咧嘴露出兩個小梨渦,“總不會一直都是我疼。”

晏玄景一怔,頗有些不可思議的打量了一遍林木。

這小半妖還挑釁起他來了。

真是膽大包天。

“可以。”

就當是蹭月華的回禮。

晏玄景點了點頭,下一瞬,他就從林木麵前消失了身影。

兩天之後,晏玄景到通道口走了一圈,從負責登記的守門妖怪那裡收到了他父親的回信。

狂草的字體恣意狂放,上邊絲毫沒關心他這個兒子,對大荒的情況也隻字不提,信裡隻有一句話。

——你從哪裡沾到了帝休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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