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帝休跟九尾狐是不一樣的。
九尾狐本質到底還是動物,想要快速的成長起來,基本上就是在家裡打好基礎然後扔出去自己混。
利用魅惑也好,利用自己的尖牙利爪也好,利用頭腦來周旋得利也好,什麼樣的手段都無所謂,能依靠其中之一自己成長起來就足夠。
絕大部分大荒裡的妖怪都是如此。
九尾狐更是世世代代都這麼乾。
成功活下去並找回族裡來的,多半都能變成牛逼哄哄的大妖,而活不下去的,基本上就死在外邊了。
生死有命,自己不爭氣死了怨誰。
但帝休這種是不一樣的。
彆的不說,除了帝屋那種類型的,誰家植物成精的妖怪會喜歡打打殺殺?
就青丘國裡那些花花草草的妖怪,一個個不是沉迷種田就是沉迷曬太陽結果果,種出來的糧食結出來的果果還能賣錢,攢夠了錢就買一塊靈氣旺盛的地,繼續種田曬太陽結果果,一個個與世無爭得很。
雖然也有很多例外,但整體來說,植物妖怪的生存方式是非常平和的。
因為他們不需要廝殺也能夠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成長。
隻不過因為本身很容易引來彆的妖怪的覬覦,基本都需要找個強盛的勢力投靠,才能安安心心的生活。
各方勢力對於植物妖怪都是大門敞開的,畢竟妖口那麼多,大家都要恰飯的嘛。
彆的妖怪又不喜歡種田。
隻是林木這種方式顯然跟他們背道而馳。
但竟然還適應得挺好。
說到底實力才是握在手裡最有用的利刃。
――隻不過帝休肯定不會用這種方式來教育兒子。
晏歸潛意識裡挺讚同這種教育方式,但他想著帝休,摸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良心,開始有點慌了。
要是帝休知道因為這種曆史遺留問題導致林木沉迷跳樓,他怕是要被踢出山穀並拉進黑名單。
可帝休現在自己是個什麼狀態還沒準呢。
讓林木先有點自保能力這個思路完全是沒毛病的啊!
老狐狸在“被踢出山穀並拉進黑名單”和“小帝休先這麼學著也沒得問題”之間沉思許久,看著林木擼爽了狗上屋頂天台去的背影,一軲轆爬起來,決定現在就走,馬上就走,不能再等了。
到時候帝休有意見,讓他去罵晏玄景就好了!
晏歸毫無心理負擔的給自家兒子迎頭蓋上了一口大鍋。
反正兒子跟小帝休關係好,沒得大的問題也不大。
但身為他老子,以後總不能天天蹭賢侄,丟不起那狐。
晏歸把狗窩叼進林木臥室裡放好,從側門躥出去,一溜煙跑沒了影。
晏玄景在跟青要山的山神打牌。
山神是個不愛說話的。
晏玄景也是個沒事不開口的,兩個非人類仗著自己在晚上看得清清楚楚,找了塊平坦的岩石,沉默的麵對麵坐著,因為抓不到第三個妖怪湊個鬥地主的關係,他跟山神兩個玩起了排火車。
晏歸開溜的時候晏玄景轉頭看了一眼,隻覺得隱約有股涼意。
他眉頭微皺,還沒來得細品,就發覺他爹一溜煙往東邊去了。
晏玄景反應過來,略一沉思,想起東邊是吳歸他們所在的方向。
看來是終於受不了天天被揪出來滿山遍野的跑,終於準備去乾正事了。
晏玄景慢騰騰的收回視線。
前兩天林木還在跟他說吳歸那邊一點消息都沒傳回來,好的壞的都沒有。
不過在晏玄景看來,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畢竟帝屋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誰都不知道。
沒傳回死訊就是好事。
晏玄景說著,慢條斯理的從自己的牌堆裡抽出了一張,把前麵的牌全收了個精光,然後看著山神空蕩蕩一張牌都沒剩的雙手,十分矜傲的揚了揚下巴。
本少國主沒得死角。
哪怕是打牌也沒得。
林木跳完了今天份的樓,洗漱好準備上床的時候,發現奶糖已經十分自覺的跳上了床。
“又回來啦?”林木揉了揉狗頭,“之前不是都不願意跟我睡了嗎?”
寧願在床邊上放個狗窩也不樂意上床這樣子。
晏玄景偏頭看了看林木,十分端正的坐著,兩隻前爪交疊,抖了抖耳朵。
林木看著他這個熟悉的姿態,突然就感到了一陣安心。
奶糖果然還是他熟悉的那個奶糖。
林木關上了燈,鑽進被窩裡,小小聲的跟自家狗子說了聲晚安。
晏玄景尾巴一甩,搭在了林木身上。
眼看著林木漸漸睡過去,在月華逐漸濃鬱之時,晏玄景動作快狠準穩,在林木毫無所覺的時候把他塞進被子裡卷成了一個卷卷。
晏玄景把林木卷卷露出來的邊緣妥妥帖帖的壓好,看了一眼他爹走前放在床邊上的狗窩,一張毛絨絨的狐狸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神情。
嗬。
傻了吧。
我就能睡床。
本少國主沒得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