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1 / 2)

惹朱色 說給月亮 9423 字 5個月前

夜風呼嘯著吹進山洞,火堆被吹得明明暗暗,劈啪作響。

祁丹朱身上披著君行之的衣服,雙手抱膝的坐在火堆旁烤火,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

“笑什麼?”君行之看了她一眼,隨手往火堆裡添柴道:“掉進水裡還這麼開心?”

祁丹朱的裙擺都濕了,兩人找了半天才找到這個山洞。

祁丹朱往火堆前坐了坐,搓著手笑吟吟道:“我覺得沒有什麼不好,上次我跟你一起在山上賞曇花,這次我跟你一起在山裡賞月,我們還一起淋過雨、看過雪、落過水,以後回憶起來多姿多彩。”

君行之轉頭看她。

祁丹朱看著火堆,眼睛亮晶晶道:“我們如此,也算一起賞過花月,經過風雨了。”

君行之微微蹙眉,火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顯得有些溫柔。

祁丹朱笑了笑,他們相識的日子不算長,但似乎已經把該經曆的都經曆過了,算是不枉相識一場。

君行之聲音悶悶道:“一生那麼長,你才跟我經曆這麼少,就滿足了嗎?”

祁丹朱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低低地道:“……不滿足。”

她怎麼會滿足呢,她還想跟君行之一起撐著傘走過無數場風雨,看無數朵花開花落,還想看君行之白發蒼蒼的樣子。

可人生哪裡由得了她做主,就連明年的今時今日,她都不知道自己會在哪裡。

兩人都沉默下來,山洞裡靜悄悄的,等祁丹朱衣擺烘乾,想離開的時候,他們卻發現山洞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一塊巨石擋住了。

兩人不由同時一愣,詫異地走過去,那塊巨石極大,旁邊還堆積著許多小石塊,不像是自然滾落下來的,反而像是有人故意把洞口堵住。

君行之擰眉,試著用力推了幾下,可那石頭太大太沉,非一人之力或者兩人之力可以推開的。

“沒用的。”祁丹朱走過去看了看,那些石頭堵的嚴嚴實實,連一絲縫隙都沒有。

她沉吟道:“應該是有人想要阻攔你出去,不想讓你在限定的時間內回到行宮,這樣烏亥裡就能穩操勝券,你不用比就輸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巨大的石頭,冷笑道:“歸根結底,還是不擇手段地想要讓我去和親。”

君行之眸色沉了沉,再次試著用力推了幾下石頭,可惜人力終究有限,石塊難以移動。

他明知不可為,卻一下下地推著,手掌都紅了起來。

“彆浪費力氣了,既然出不去,我們便安心在這裡待著吧。”祁丹朱心疼地攔下他,牽著他的手回到火堆旁坐下,道:“我早猜到他們不會輕易罷休,一定會在今夜會有所行動,所以我跟你來山上之前,已經提前告訴過習綠,如果破曉時分我還未回去,就是出了意外,讓她帶人來山中尋找我們,她辦事穩妥,我們安心等著就行。”

君行之略微放心下來,在她身旁坐下,眉毛依舊緊擰,問:“他們是誰?你覺得會是何人用此方法阻攔我們?”

“應該不是烏亥裡,烏亥裡行事粗魯莽撞,雖然有些狡猾,但都是明麵上耍賴,不至於在背後耍這些小計謀,更何況剛才我看他信心滿滿,應該不會出此下策。”

祁丹朱想了想,無聲笑了一下,“如此笨拙又直接的行事作風,我估計是我那七皇姐和她的母妃所為。”

君行之回憶起麗妃和祁潭湘的模樣,不由輕輕皺眉,她們和祁丹朱無冤無仇,甚至剛才錦帝在的時候,麗妃表現得對祁丹朱極為熱情,就像一位關愛晚輩的長輩一樣,卻沒想到她竟然會在背後下如此黑手,而祁丹朱看起來就像已經習以為常了一樣,她剛才像說笑話一般平心靜氣的分析出結果,她如此了解她們的行事作風,說明她們已經如此害過她無數次了。

此事事關和親,關乎祁丹朱下半生的幸福,甚至是她的性命,麗妃和祁潭湘能下此狠手,說明她們一點也不在乎她的死活。

他忍不住抬頭看向祁丹朱,祁丹朱看起來總是無憂無慮的,可相處得越久,他越發現,她其實每一天都過得如履薄冰,皇宮裡人心險惡,即使是她也難以痛快而活。

祁丹朱搓了搓手臂,抬眸看到他滿臉擔憂的模樣,不由笑道:“不必為我掛心,我自己會小心,她們害不了我的。”

“嗯。”君行之輕輕應了一聲,看到她搓手臂的動作,蹲下身用火折子將剛才滅掉的火堆重新點燃。

山洞內暖和的一些,隻是這裡柴火有限,恐怕堅持不到一夜。

祁丹朱看著火光道:“明早等習綠將我們救出去,估計也要清晨時分,距離比賽的時間很近,你應該沒有時間再往深山裡走,去尋找什麼新奇的東西了。”

君行之輕輕點頭,這也是麗妃和祁潭湘的目的,她們沒有膽子真的傷害祁丹朱,隻想破壞比賽。

“你不必給自己壓力,其實明天你能不能贏得比賽也不是那麼重要。”祁丹朱伸出手烤著火道:“我今天這樣做,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拖延時間,因為姑母說她會回京取一樣東西回來,那樣東西或許可以幫到我,我隻是想儘量將時間拖延到姑母回來。”

她在君行之麵前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如果明天君行之能贏更好,如果他贏不了,她至少可以抱希望於長公主帶回來的東西,期盼那件不知名的東西可以改變錦帝的決定。

君行之沉聲問:“如果都失敗了呢?你打算怎麼辦?”

祁丹朱隨手拿了一根木棍撥弄著火堆,想了想道:“再想辦法,總之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會輕易屈服,就算到了最後一刻,我也會放手一搏。”

君行之看著她,目光柔了柔,他喜歡祁丹朱永遠生機勃勃不服輸的模樣。

他道:“陛下向來十分倚重長公主,長公主說的話,陛下應該會聽,也許真的能有辦法可以改變局麵。”

“嗯,姑母是父皇在這世上所剩為數不多的親人,當年她曾經救過父皇的命,如果沒有她,父皇也不會有榮登大寶之日。”

祁丹朱經常會跟君行之說一些皇親宗室的事,君行之對此習以為常,靜靜地聽著。

“前朝皇帝昏庸無道,暴虐成性,先帝仁賢君為前朝侯爺,他為國為民,剛正不阿,在百姓間聲望極高,屢次為天下百姓勸戒前朝皇帝,沒想到卻惹怒了前朝皇帝,被前朝皇帝以頂撞之罪問斬,還判了抄家、誅九族。”

仁賢君是錦帝的父親,錦帝登基之後,追封他為皇帝,所以被稱為先皇。

君行之忍不住追問:“既然判了誅九族和抄家,那陛下和長公主是如何活下來的?”

他隻知道朝廷中祁家親族不多,卻不知還有這樣一段往事。

“當時世道混亂,祁家不少人聽到風聲都趕緊跑了,所以僥幸活了下來,祁家沒有被滅門,但當時仁賢君的母親病重,父皇和姑母伺候床前,來不及逃脫,被抄家的官員堵個正著。”

祁丹朱聲音頓了頓,“他們當時才十幾歲,姑母正是花容月貌的年紀,還未嫁人,去抄家的官員一眼就看上了姑母。”

君行之呼吸不由一滯。

山洞門口雖然已經被巨石堵住了,但依舊有冷風找準每一個間隙往山洞裡吹,嗚嗚的響動著,聽起來像是陣陣嘶鳴哭聲。

祁丹朱沉默片刻,低聲道:“姑母被那個官員侮辱了,不得不委身給那個官員,做了他的外室,姑母苦苦哀求,設法將父皇救了出去。”

她短短幾句,可其中的悲痛和艱酸委屈可想而知。

君行之心底沉了沉,安靜半晌道:“長公主很好。”

“嗯,姑母是個難得的好人。”祁丹朱應了一聲,繼續道:“姑母求那抄家的官員放了父皇一馬,父皇連夜逃脫,路上幾經被追殺,最後他流落他鄉,九死一生,幸得好心人相救……”

她的聲音幾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尾音顫了顫。

她看著灼灼燃燒的火光,繼續道:“父皇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條性命,還在異鄉結識了兩位義兄,當時世道越來越亂,仁賢君的慘死像點燃眾人的一把火,各地百姓不堪忍受無道昏君,紛紛揭竿而起,父皇得到兩位義兄的擁護,恰在此時振臂一呼,引得百姓爭相追隨,自此以後他四處征戰,黃袍加身,有仁賢君的威名在,不少百姓都對他及其信任擁護,他一路勢如破竹,攻下了數座城池,輾轉五年後,終於把姑母從那官員手裡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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