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行之沉默了一會兒,如實開口道:“昨夜我聽到敲門聲,打開門後,是魏小姐來找我……”
他還未說完,祁丹朱就橫眉一豎,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胸口,“下次不許給她開門。”
“嗯。”君行之笑著答應下來,捉住她的手握在手裡,“不會有下次了。”
他昨天是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才會將門打開,以後一定不會再深夜見魏沁雪。
祁丹朱問:“她跟你說什麼了?”
君行之回憶起魏沁雪昨夜說的那些話,輕輕蹙眉,不知該如何開口。
祁丹朱見他不語,故意挑眉道:“她說我壞話了?是不是說我胸無點墨,說我脾氣差,說我配不上你,所以你後悔娶我了?”
“沒有,你怎麼可能配不上我,明明是我配不上你才對。”君行之無奈輕笑一下,有了祁丹朱的擾亂,剛才不知該如何開口的話,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魏小姐隻是告訴我,說你當初接近我是為了四皇子。”
祁丹朱明白過來,微微鬆了一口氣,“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她直起身子看向君行之,坦然承認道:“當初的確是明長讓我幫他,所以我才會刻意接近你的。”
“不過……”她抬起手指,挑起君行之的下巴,笑道:“可誰想到你這書生長得實在是俊俏,本公主一眼就相中了,一不小心動了芳心,把自己搭進去了。”
君行之伸手攬著她,看著她的眸子問:“當真動了芳心嗎?”
祁丹朱怔愣了一下,然後仰頭飛快地吻了一下君行之的臉頰。
“信了嗎?”
君行之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還差一點。”
祁丹朱又抬頭吻了一下他的額頭,“這樣呢?”
君行之勉強壓住上翹的唇,“好像還差一點。”
祁丹朱莞爾,輕輕在他唇上吻了吻。
君行之感受著唇上的柔軟,再也顧不得思考其他事。
祁丹朱柔柔笑道:“先生,現在信了嗎?”
她已經很久沒有喚過他‘先生’,此時喚出來,多了些曖昧味道。
君行之耳根發燙,掩飾地低咳了一聲。
祁丹朱看著他紅彤彤的耳垂,掩唇而笑。
她含笑站起來,走到桌邊,將兩杯酒端了起來。
君行之在她身後低聲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真心。”
祁丹朱垂眸望著手裡的酒盞,清澈的酒水倒映著她的麵容,她的手輕輕一顫,水波晃動,再也辨不清她的神色。
君行之看著她的背影,低聲道:“我隻是擔心我一輩子也無法成為你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
祁丹朱微微沉默了一會兒,回眸含笑道:“那我便用一輩子的時間證明給你看,現在該喝合巹酒了,既是良辰吉日,便不該誤了吉時。”
君行之輕輕點頭,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酒盞。
喜燭高燃,屋外依舊吹吹打打,歡笑聲不時傳進屋內,君行之和祁丹朱相對而立,酒杯相碰,手臂相挽,目光像分不開一樣交織在一起。
祁丹朱笑著對他眨了眨眼睛,他們嘴畔微微含笑,一齊仰頭將酒飲下。
祁丹朱端著空了的酒盞,臉頰微紅,在君行之耳畔聲音調皮道:“禮成。”
君行之胸膛炙熱,隻覺有千言萬語想說,他將她抱進懷裡,柔聲道:“丹朱,從今日起你我便是夫妻,自此夫妻一心,恩愛白首,絕不相棄。”
祁丹朱垂眸,長長的眼睫遮住眼中的情緒,她靠在君行之的懷裡輕輕嗯了一聲。
她抬手摸了摸君行之略微有些紮手的下巴,“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你就直接問我,不要一個人瞎想。”
“好。”君行之輕聲應道。
君行之牽著祁丹朱在凳子上坐下,拿出一把匕首遞給她,道:“我身無長物,這把匕首是父親給我的,說是我救命恩人的匕首。”
祁丹朱看著君行之手裡的匕首,眼眸輕顫了一下,“救命恩人?”
“嗯。”君行之神色傷感道:“據我父親所說,我幼時曾被賊匪擄劫,是恩人舍命救了我。”
祁丹朱目光落在匕首上,這把匕首沒有多餘的裝飾,刀鞘線條流暢,看起來樸實無華。
她半晌才接過匕首,輕輕地將匕首從刀鞘裡抽了出來,匕首通體泛著冷光,刀刃跟外麵的刀鞘不同,鋒利無比,削鐵如泥,一看就是難得的上好兵器。
匕首尾端的位置上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仙鶴,祁丹朱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她動作輕柔地抬手輕輕摸了摸上麵的圖案,指腹從仙鶴上劃過,沾了一抹冰涼。
“小心一點,這把匕首的刀刃很鋒利,彆割傷手。”君行之柔聲道:“我父親每年都會帶我去祭拜這位救命恩人,讓我在救命恩人墳前長跪,就連我的姓氏,也是跟著救命恩人姓的。”
祁丹朱目光依舊流連在匕首上,輕聲問:“那你父親本姓什麼?”
如果君行之細心觀察就會發現,她口中雖然帶著疑問,眼中卻是漫不經心。
“姓秦,名清淮。”
祁丹朱輕輕點頭,匕首寒芒閃閃,刀刃銳利,在燭光下折射出刺目著寒光,她看了一會兒,似乎有些眼睛疼,眼尾微紅,輕輕閉了閉眼。
君行之柔聲道:“這把匕首削鐵如泥,是我身上最珍貴且重要的東西,如果當初沒有恩人,如今就不會有我,我將它送給你,做我們的新婚之禮。”
祁丹朱抬眸對他笑了笑,忽然抬起匕首,動作乾淨利落地割下一縷青絲。
君行之一驚,“丹朱,你這做什麼?”
祁丹朱淺笑,“結發。”
君行之微微一愣,看著她手裡的頭發,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他主動接過匕首,在自己頭發上割下一縷了,交給祁丹朱,心裡是說不出的甜蜜。
祁丹朱垂著眸子,用紅繩將兩縷頭發綁到一起,編了一個同心結。
君行之一直在旁邊看著她,眉眼溫柔,舍不得移開。
祁丹朱將同心結係好,抬頭對他盈盈一笑。
君行之看著精致的同心結,不由誇讚道:“真好看。”
祁丹朱不通女紅,沒想到這同心結卻編織地極巧,她手指靈活翻轉,幾下功夫就能將同心結係得這麼漂亮。
祁丹朱笑了笑,伸手摘掉他腰間的香囊,背過身去,神神秘秘地將兩縷頭發放進香囊中,然後將香囊口係好,重新掛在君行之的腰上。
“還是老規矩,不許摘下,也不許打開。”
君行之將她擁在懷裡,輕吻她頭頂的發絲,“丹朱,我此生定不負你。”
祁丹朱含笑握住他的手,用自己的兩隻小手將他的大手牢牢包裹住,低頭淺笑,卻未給出相同的諾言。
窗外綻放著璀璨的煙花,傳來人們歡笑的聲音。
君行之和祁丹朱抬頭望去,窗外燈火絢爛,太平祥和,心中不由一片暖意。
祁丹朱忽然牽起君行之的手站起來,笑道:“今日是我們的婚宴,哪能隻有他們得趣,我們也出去玩。”
君行之笑了笑,由得她胡鬨,跟著她一起推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