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2 / 2)

惹朱色 說給月亮 10690 字 7個月前

她沉下眸子,一點一點斂去臉上的笑容,聲音徹底冷了下來,“用不用我幫你回憶一下,八年前,你是如何害我的?”

祁芙薇猝然一愣,雙手握緊,指節隱隱透白。

祁丹朱看向她慘白的麵容,聲音不疾不徐道:“你裝了這麼多年,當真以為你溫柔善良的假象能夠騙過所有人嗎?”

祁芙薇微微收斂怒氣,磕絆道:“妹妹,八年前……你說的可是你被壞人綁至冷潭的事?我什麼都沒做過啊,你可是記錯了?當年明明是潭湘故意告訴你明長偷偷去了後山,將你引出了行宮,害得你被刺客抓住,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她,冤有頭,債有主,你如果想要報仇,就去找她報複,我是無辜的。”

祁丹朱不為所動地看著她。

她眼睛轉了一下,慌不擇路道:“說不定潭湘就是知道那裡有刺客,所以才故意將你引過去的,我看整件事就是她們母女布置的一場局,她們就是為了鏟除你,好令柔妃娘娘傷心欲絕,丹朱,你相信我,我對此事全然不知,此事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祁丹朱眼神銳利冰冷地看著她那張虛偽的臉,不冷不熱地反問道:“姐姐既然對當年的事一無所知,又怎麼會知道是祁潭湘將我騙去後山的?還知道得如此清楚?

祁芙薇一愣。

祁丹朱慢悠悠道:“我從未對人提起過這件事,就連父皇也不曾說過,祁潭湘在我出事之後更是害怕又心虛,絕對不會對其他人說起這件事。”

祁丹朱微微抬眸,看著祁芙薇問:“你又是從何處得知的?”

祁芙薇麵上血色迅速淡去。

她沒料到這些年來,祁丹朱竟然從未對人提起過此事,她以為祁丹朱早就已經跟錦帝告過狀,甚至告訴更多人是祁潭湘害她的,卻未料到這麼多年過去,祁潭湘竟然一次都沒有對其他人提起過。

“你為何不告訴彆人?”祁芙薇褪去臉上偽裝出的善意,厲聲質問。

祁丹朱笑了一下,道:“祁潭湘這個人雖然心術不正,但她蠢笨無知又膽小,根本想不出這樣的對策害我,她當時隻有十歲,比現在還笨,絕對不敢堂而皇之地這樣做,所以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猜到她是無辜的,應該是背後有人騙她這樣做,這些年我一直在偷偷調查,事實證明是你哄騙她。”

祁芙薇咬緊牙關,這一刻她才發現,她一直以來都低估了祁丹朱,她沒料到祁丹朱當時小小年紀就已經有如此才智,不但能夠冷靜的分析事實,還能忍住不提,這麼多年都不動聲色。

她一直以為自己才是這皇宮裡隱藏最深的聰明人,未料祁丹朱卻更勝她一籌。

她不由脊背一涼,遲疑地抿緊了唇。

祁丹朱看著城牆下的明明煙火,輕輕笑了笑,道:“那西汗王年過古稀,已經老眼昏花,那幅畫像裡,除了一雙讓他一見傾心的桃花眸,他根本就分辨不清畫中人的容貌。”

“所以……”她頓了一下,紅唇笑得越發溫柔,“姐姐的容貌足以以假亂真,那西汗王應該分不出真假。”

祁芙薇攥緊手心,麵色沉沉地看著她。

祁丹朱繼續道:“塞外使臣們將和親的事搞砸,注定不能將我帶去塞外,他們本來已經焦頭爛額,如果這個時候,他們能找到一位跟我相似的公主回去交差,應該會很開心,如此一來,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了。”

祁芙薇憤怒的甩掉紅色披帛,站起來惱怒道:“誰說我跟你長得像!我們長得明明一點也不像!”

紅色披帛悠悠揚揚地落到地上,沾上了塵埃。

祁丹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皇姐真會說笑,你若覺得自己跟我不像,近來又怎麼會靠著這張跟我相似的臉去接近沈厚呢?”

祁芙薇像從來都不認識祁丹朱一樣,震驚地看著祁丹朱。

她的確在偷偷利用這張跟祁丹朱有幾分相似的臉勾引沈厚,沈厚也確實對她動心了,可祁丹朱怎麼會連這都知道?

祁丹朱看著她那張逐漸慘白的臉,神色冰冷地敘述,“這些年來,你一直在默默觀察著我,故意模仿我的神色和習慣,想要取而代之。”

“你知道沈厚曾經心悅於我,所以你故意在沈厚麵前流露出我從未有過的溫柔和關切,你知道他對此渴望已久,所以借此滿足他,你還故意穿著我穿過的鬥篷去見他,可謂是處心積慮,用心良苦,如果我沒有猜錯了,你恐怕早就想嫁給他了吧?”

祁芙薇辨無可辨,抖著唇說不出話來。

祁丹朱分析道:“沈厚是麗妃為祁潭湘挑選的好駙馬,她們尚且知道沈厚是最好的駙馬人選,精明的你又怎會不知?”

“你將一切都設計好了,你想踩著我和祁潭湘往上爬,你本想利用祁潭湘將我送去和親,可惜最終希望落空了,無奈之下,你又妄圖利用我幫你除掉祁潭湘,將她送去和親,你一石二鳥,隻想躲在背後坐收漁翁之利,妄想在我與祁潭湘鬥得兩敗俱傷之時,頂替祁潭湘的位置,名正言順地嫁給沈厚。”

“沈厚對祁潭湘來說是好姻緣,對你來說又何嘗不是?你早就籌謀已久,暗中觀察著我們,伺機而動,你勾得沈厚對你暗生情愫,隻有祁潭湘還被蒙在鼓裡,絲毫沒將你看在眼裡,你如意算盤打得響,隻可惜……”

祁芙薇不自覺屏住呼吸。

祁丹朱冷眼看她,紅唇輕啟道:“可惜相比起祁潭湘,我更厭惡你。”

祁芙薇全身一抖,睫毛顫了顫。

祁丹朱深深看了祁芙薇一眼,眼中閃過濃厚的厭惡。

她慢悠悠地站起來,紅裙墜地,姝色絕麗。

同樣身著紅裙的祁芙薇在她麵前卻顯得卑微而狼狽。

祁芙薇蒼白著麵色,心有不甘地看著她,明明她們長相相似,但隻要有祁丹朱在,旁人就很難看到她。

祁丹朱抬步離開,祁芙薇看著她窈窕的背影,忽然崩潰地大叫一聲:“等等!”

她臉上淌滿了淚,語無倫次道:“祁丹朱,你不能這麼對我!我這些年來纏綿病榻,我的日子也不好過,我這些年來喝了多少湯藥,受了多少苦,我從沒像你們這些公主一樣好好享受過生活……”

祁丹朱嗤笑一聲,停下腳步,回眸淺笑道:“你是不是裝病裝久了,真的以為自己是一個楚楚可憐的病秧子了?”

祁芙薇全身僵住。

祁丹朱悠悠道:“當年你想害我,卻害了父皇最喜愛的兒子,父皇對明長寄予厚望,卻因你毀於一旦,你擔心父皇懲罰你,所以如法炮製,自己去冰水裡泡了一個晚上,自那天起開始,你就對外宣稱傷了根基,至今纏綿病榻,不過,你當然不會傻到真的傷了自己的身體,你買通太醫替你隱瞞,裝病裝了這麼多年,你這樣做隻是怕父皇想起此事遷怒於你,所以儘量閉門不出,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罷了。”

祁芙薇難以置信地看著祁丹朱,第一次深刻地意識到,祁丹朱其實什麼都清清楚楚,隻是祁丹朱這些年來一直睜一隻眼閉隻眼,暫且饒過她罷了。

她想起自己一直以來在祁丹朱麵前裝出的溫柔善良,還有那些虛與委蛇地挑撥。

她忍不住想,這些年來祁丹朱看她的時候在想什麼,是笑她卑劣的演技,還是在心底嘲諷她的卑微?

她不自覺後退一步。

祁丹朱聲音平靜無波道:“你如果一直安份守己,我本來是想放過你的,可是你們母女不該賊心不死,千方百計地把我的畫像送去塞外,故意讓那西汗王看見!”

她看著祁芙薇,冷聲道:“你們得寸進尺,毫無悔改之心,那我隻能新賬、舊賬一起算了。”

祁芙薇全身一抖,驚詫地看著祁丹朱。

祁丹朱漫不經心道:“如果不是你和你母妃故意將我的畫像送去給那西汗王,現在根本就不會有和親的事,一切本來可以風平浪靜、無事發生,是你們為了一己之私,憑白生出了這麼多事端,與其害了安平王府家的姑娘,不如就由你這個罪魁禍首自己來收場,俗話說害人終害己,你是罪有應得。”

祁芙薇張著嘴,訥訥地說不出話,仿佛已經不認識眼前的祁丹朱一樣。

半晌,她才發出一聲嘶啞的疑問:“你怎麼可能知道?”

祁丹朱淡淡道:“我從看到那張畫像起就已經在懷疑你,畫像裡我頭上戴的那支海棠金釵,我隻在宮中戴過一次,那天父皇請了人來宮中唱戲,大家都去暢戲閣看戲了,但我未去暢音閣,因為那天正巧是我娘的生辰,我心情不好,便沒有去。”

祁丹朱抬頭看向祁芙薇,“你這位不能吹風的病公主自然也沒有去,那天我除了呆在掌珠宮,就隻在後花園坐了一會,你當時應該就躲在宮中哪一處,讓畫師將我當時的模樣畫下來吧?”

“不。”祁芙薇輕抬下頜,帶著一絲快意道:“那幅畫是我親手畫的。”

祁丹朱忍不住為她鼓了鼓掌,“果然夠心狠手辣,畫技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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