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2 / 2)

惹朱色 說給月亮 9513 字 7個月前

祁丹朱翻了個身看著他,聲音含糊不清問:“這麼早去哪呀?”

“昨夜先生派人來通知我,讓我今天早上去太傅府一趟,我也不知道有什麼事。”君行之穿好衣服,回過身給她蓋了蓋被子,柔聲道:“我去一趟,你再睡會兒。”

祁丹朱蹭了蹭柔軟的枕頭,輕輕點了點頭,君行之愛憐地看著她,在她臉頰上輕輕撫了撫,才悄聲走了出去。

他離開之後,祁丹朱睜開清明的眼睛,在床上緩緩坐了起來。

屋內熏香縈繞,四下肅穆,正是黎明前的寂靜。

祁丹朱抬眸看了看窗外清冷的晨光,手指輕輕撫摸過身旁的枕頭,枕頭上仍留有餘溫,帶著君行之身上的氣息。

天色未亮,習綠駕著馬車,帶著祁丹朱偷偷出了宮,直奔蓮花村。

習綠已經提前調查過,孫文顯昨夜就宿在他那個外室那裡,此時正在蓮花村中酣睡。

清晨的村落靜悄悄的,大多數人家都還未起來,馬車抵達蓮花村的時候,隻有少數幾家燃起了炊煙,遠遠看去淡雅寧靜。

孫文顯的外室躺在床上,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便被習綠捂著嘴巴帶了出去。

孫文顯從床上爬起來,驚恐地後退,聲音都抖了起來,“你們是誰?要做什麼?”

祁丹朱摘下帷帽,露出了一張傾城絕豔的臉,冷冷地看著他。

孫文顯倏然一愣,大驚失色道:“公主!您怎麼會來這裡?”

自從上次摘牌匾的事之後,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祁丹朱,如今忽然看到祁丹朱,心裡不由咯噔一聲。

祁丹朱在桌邊坐下,“本公主好心,看你大劫將至,特意前來通知你。”

孫文顯眉頭蹙緊,忍不住在心裡罵了祁丹朱幾句,覺得她一大早晨就來故意找自己麻煩。

但他經過上次的教訓,麵上不敢顯示出半分不悅來,老老實實地下床跪在祁丹朱麵前,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

“草民拜見公主,公主萬福金安。”

“起來吧。”祁丹朱不耐煩道。

她抬眸看了一眼屋內的擺設,孫文顯將外室安置在蓮花村裡,屋裡擺放的東西看起來低調無華,實則都價值不菲,就連桌上擺放的花瓶都價值千金,隻是不識貨的人看了隻會將這當做普通的花瓶,不會知道這小小的屋子實則是個金窩。

旁邊小床上躺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看起來隻有一歲多,小臉白嫩紅潤,身上蓋著蠶絲錦被,正不受乾擾地沉睡著。

孫文顯站起來,狼狽地往身上披了件外套,拱手道:“不知殿下剛才說草民大難將至是何意?”

他忍不住在心裡腹誹,這刁蠻公主能有什麼正事?她不知為何又突發奇想地來折騰他,著實是苦了他了。

就算這刁蠻公主真的有什麼事要跟他說,也沒有必要這麼一大早上直接來他家裡說吧?她竟然還命人動作粗魯地將他外室綁了出去,真真是一點規矩也沒有。

他剛剛睜開眼睛看到她們站在床邊,還以為是自己家裡的母老虎殺過來了,嚇得三魂差點沒了七魄,就差直接跪地求饒了。

如果祁丹朱不是公主,他早就忍不住破口大罵了。

祁丹朱看他麵色,就知道他在心裡想什麼,悠悠一笑道:“也沒有什麼大事,我就是來通知你一聲,你科舉舞弊的事情藏不住了。”

孫文顯整個人倏然愣了一下,驚恐地看向祁丹朱,一下子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霎時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驚疑不定地喘了一口氣。

他看著祁丹朱,勉強故作鎮定道:“殿、殿下,您是不是弄錯了?草民不知道什麼科舉舞弊……草民什麼也沒有做過。”

祁丹朱嗤笑一聲,聲音平淡道:“孫文顯,你在我麵前裝模作樣有何用?想好等會兒在官差麵前怎麼說了嗎?”

孫文顯頭上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祁丹朱不鹹不淡道:“瓊山書院自從由你接任之後,已經日漸沒落,這幾年及第的書生越來越少,已經好幾年不曾出過狀元,隻有零星出過幾個榜眼和探花。”

孫文顯訥訥點頭道:“草民能力有限,實在是無能為力。”

祁丹朱稍稍停頓了一下,輕輕笑道:“但是卻有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每年從瓊山書院退學的那些書生裡,經常會有人高中狀元。”

孫文顯愣了一下,額上冷汗更甚。

“這些高中的人裡有的是想來瓊山書院讀書,還未來便打消了念頭,有在瓊山書院讀到中途就因為各種各樣原因退學離去的,還有臨近科舉前才不聲不響離開瓊山書院的,這些人都有一個特點……”

孫文顯咽了咽口水,問:“什麼特點?”

祁丹朱抬眸看向他,烏眸裡透出冷意,“他們要麼家中富裕,要麼家中親族在朝中身居高位。”

孫文顯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忐忑不安地看著祁丹朱,抖著唇說不出辯解的話來。

祁丹朱麵容帶笑,卻讓他生出無儘的壓迫窒息之感。

她笑吟吟道:“你利用瓊山書院尋找合適的科舉舞弊人選,待串通一氣後,想儘辦法讓這些人提前離開瓊山書院,你這樣做,是為了神不知鬼不覺地跟他們撇清關係,不讓人懷疑到瓊山書院,好方便你們暗中進行勾當。”

“長此以往,瓊山書院在外人眼中雖然日漸沒落,但是也潛移默化的降低了瓊山書院的存在感,正好方便你們暗箱操作,反正無論瓊山書院名聲如何,你都已經撈了個盆滿缽滿。”

孫文顯雙腿忍不住打起顫來,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臉色發白,“殿下,這……你是聽誰胡言亂語……我……”

祁丹朱沒有理會他顛三倒四的辯解,繼續道:“你們本來一直將科舉舞弊的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但今年你失去了瓊山書院的牌匾,不得不做出改變。”

她輕笑了一下,慢悠悠道:“瓊山書院失去禦賜的牌匾就等於失去了活招牌,再繼續這樣下去,瓊山書院就真的要徹底沒落了,你可以不在乎瓊山書院是否沒落,但你不得不在乎你自己的利益,如果瓊山書院沒落了,去瓊山書院求學的人就會越來越少,那麼達官顯貴和官家子弟也會越來越少,這不利於你從中篩選你想要的人。”

“科舉三年一次,瓊山書院想要維持輝煌,就必須抓緊這次機會彰顯名聲,所以此次科舉,瓊山書院至少要有一名學子及第才能穩住名聲,否則瓊山書院的名聲就要一落千丈,那麼你想繼續挑選科舉舞弊的人就難上加難,所以你不得不抓住這次機會。”

“但也因此,你才露出了馬腳。”

孫文顯怔然看著她,忽而想起當初被她摘下那塊牌匾的場景。

如祁丹朱所說,如果不是因為沒有了那塊牌匾,他就不會讓今年科舉舞弊的人留在瓊山書院,那麼就不會讓人直接懷疑到他,應該就不會暴露得那麼快,更不會牽扯出之後的事。

這一瞬間,孫文顯忍不住產生一絲懷疑,祁丹朱當初之所以那樣做,究竟是無意之舉,還是故意設計,逼迫他露出馬腳?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抬眼看向祁丹朱。

窗外的太陽不知不覺升了起來,晨光映在祁丹朱嬌美的麵容上,她浸在光暈中,看起來純美而無害。

孫文顯心底卻忍不住發寒,如果祁丹朱早已洞悉一切,那他豈不是早就已經自投羅網?

他膝蓋一軟,一下子跪在了祁丹朱麵前,“草民知道錯了,求殿下救我!”

祁丹朱如果想看著他死,就不會跑來這一趟,祁丹朱既然來了,就一定是有辦法,他現在彆無他法,隻能寄希望於祁丹朱,指望她能救自己。

“魏丞相和薑太傅已經親自查清科舉舞弊案的經過,罪證確鑿,今日早朝他們就會當朝向父皇稟明此事,父皇很快就會下旨來抓捕你,你罪無可逃。”祁丹朱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淡淡道:“天亮了,抓你的人應該快來了。” w ,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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