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 117 章(2 / 2)

惹朱色 說給月亮 11806 字 6個月前

“公主稍等片刻,奴婢馬上就將匕首拿過來。”

祁丹朱卻擺了擺手,掏出一把匕首放到桌上,揚聲道:“不用麻煩去找了,我身上正好有一把匕首,就用這把匕首吧。”

匕首被扔到桌子上的時候,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錦帝和眾臣不自覺垂眸朝那把匕首看了過去。

普華無實的匕首靜靜地躺在桌子上,劍鞘上沒有鑲嵌寶石,也沒有掛著華麗的吊墜,但一眼望去,就知並非凡品。

錦帝看清那把匕首之後,霎時變了麵色,他整個人全身一震,不自覺往前走了一步,目光閃過驚恐。

眾臣見他反應如此之大,不由也凝神細看,年輕的朝臣們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有幾位老臣卻跟著變了臉色,吃驚地盯著匕首看。

孟懷古站在人群裡,目光同樣露出震驚之色,麵容蒼白,眼中劃過一抹複雜的痛色。

一時之間,整個宴會場都變得寂靜無聲,朝朝坐在桌子上,愣愣地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懂剛剛還熱熱鬨鬨的眾人,為何突然都安靜了下來。

祁丹朱對大家突然的沉默視若無睹,她笑了笑,語氣輕快道:“快開始吧。”

自然沒有人響應他,眾人仿佛還沉浸在震驚當中沒有反應過來。

寂靜不安之中,一名老臣忽然抬起手指,顫抖地指著匕首,語出驚人道:“是上將軍的匕首!”

眾人忍不住嘩然,聽過上將軍名號的人紛紛露出驚訝之色,不可思議的看著桌上的匕首。

年輕的朝臣們聽到上將軍這個稱呼都覺得有些陌生,老臣們神色卻意外的複雜,半天都沒有人說話。

孟九思疑惑地抬頭看向祁丹朱,神色裡閃過一抹探究,如果是以前,他會覺得祁丹朱這樣做是無意之舉,可經過前段時間的相處,他卻忍不住懷疑祁丹朱彆有深意。

他來不及深思,見旁邊的父親身體晃了晃,連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父親。

孟懷古輕輕閉了閉眼,幾不可察地歎息了一聲。

孟九思抬頭看向桌上的匕首,他曾經見過相似的匕首,那把匕首就放在他父親的屋子裡,諱莫如深。

朝中少數老臣知道這把匕首的淵源,錦帝與君鶴晏、孟懷古結拜為兄弟之時,曾用上好的玄鐵鑄了三把匕首,匕首上分彆刻著他們三人的標誌,代表他們三人的兄弟情如匕首一般無堅不摧。

祁丹朱剛才放在桌上的這把匕首正是君鶴晏當年那把匕首,君鶴晏一直貼身帶著它,在君鶴晏墜落懸崖之後,這把匕首也隨之消失無蹤,這麼多年來再未出現在人前。

錦帝目光牢牢盯著那把匕首,聽到那名老臣刺耳的話,忽然神色狼狽地撲到桌子上,緊緊地抓住那把匕首。

他的手在觸碰到匕首冰涼的劍鞘時不自覺抖了一下,他咬緊牙關,一點點將那把匕首抽了出來。

他定睛望去,匕首尾端的位置上果然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仙鶴,真的是君鶴晏的那把匕首,眾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錦帝定定地盯著那隻仙鶴看了許久,腦海中紛亂的閃過許多畫麵,這些畫麵都是這些年來他想都不敢想的回憶。

他突然像受到驚嚇一樣扔掉匕首,目露驚恐,他猛地站起身,攥住祁丹朱的肩膀,厲聲質問:“你怎麼會有這把匕首?是柔雨給你的?她一直藏著這把匕首是不是!她根本沒有一日忘記過他!”

眾人看到錦帝突然這樣聲嘶力竭地質問九公主,不由都愣了愣,錦帝從未在九公主麵前露出過這般神色,那神色不像是麵對女兒,倒像是麵對仇恨又懼怕的人一般。

孟九思皺眉,不自覺往祁丹朱身邊靠近了一步,視線四下搜尋,發現君行之不在宴席上。

祁丹朱沒有絲毫驚慌,她看著錦帝露出茫然無措的神色,疑惑問:“父皇,您在說什麼?”

朝朝看著麵容可憎的錦帝,一下子哭了起來,習綠連忙將他抱到一旁,輕聲低哄著,其他人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錦帝額頭青筋暴起,神色癲狂,似乎沒有聽到祁丹朱的回答,搖著頭道:“不!不可能……他死前明明一直把匕首帶在身上,柔雨根本不可能有這把匕首……”

錦帝鬆開祁丹朱,抬手按住額頭,他的頭劇烈的疼了起來,他臉色泛白,眉心蹙緊,微微喘息著。

祁丹朱眨了下冰冷的眼睛,聲音清潤而疑惑,她不緊不慢地問:“父皇,你說的他是誰?誰是上將軍?”

錦帝呼吸一窒,他抬起頭,雙目殷紅地盯著祁丹朱,似乎想從她平靜無波的臉上看出些什麼端倪來。

孟懷古看著那把多年未見的匕首,眼中閃爍著沉痛之色。

他抬頭看了看錦帝,沉聲開口道:“陛下,你冷靜一些,讓丹朱公主慢慢把話說清楚。”

錦帝努力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咬緊牙關,問:“你這把匕首是從哪裡來的?誰給你的?”

祁丹朱懵懂地偏頭看了看眾人,惶惶不安道:“父皇,這把匕首是駙馬給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帶在身上,有什麼不對勁嗎?”

“……駙馬?”錦帝吃驚地瞪大了眼睛,聲音因為詫異而變得有些尖銳,“他怎麼會有這把匕首?”

孟懷古也露出詫異之色,想不通君鶴晏的匕首怎麼會在君行之的手裡,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君行之……君鶴晏……”錦帝怔住,低聲呢喃,有許多東西從他腦海裡閃過,可是卻抓不住絲毫頭緒。

他的腦海裡不斷浮現起君行之和君鶴晏的臉,仿佛想從他們兩人身上找到什麼相似之處,又似怕在他們兩人身上找到什麼相似之處。

一片寂靜之中,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聲:“駙馬爺跟上將軍一樣姓君,難道駙馬爺是上將軍的兒子?”

眾人神色一震,吃驚地看向祁丹朱,難道九公主當初親自選中的駙馬,竟然是叛將逆賊之子?

錦帝神色惶然地後退一步,他看著祁丹朱,低聲呢喃道:“不可能……君鶴晏明明沒有兒子,他隻有……”

錦帝沒有再說下去,一名大臣忍不住道:“陛下,您怎麼知道上將軍沒有兒子?我記得他死的時候,他的娘子明明懷了身孕,他死後,他那個娘子不知所蹤,這麼多年都沒有再露過麵,說不定駙馬爺就是上將軍的遺腹子呢!”

眾人都覺得他說得對,紛紛附和起來,君鶴晏的娘子既然已經失蹤了,說不定她早就把孩子生了下來,君鶴晏的孩子究竟是兒子還是女兒,誰又能肯定知道呢?說不定君行之就是君鶴晏的兒子!

在場的人裡,有人驚訝,有人疑惑,有人感慨,看著祁丹朱和朝朝的目光都有些複雜。

如果君行之當真是君鶴晏的兒子,那他就是罪臣之子,祁丹朱和朝朝也免不了受到牽連,他們剛才還在誇朝朝有福氣,這會兒卻覺得一切都是未知之數了。

隻有錦帝和孟懷古沉默不語,既沒有否認那名大臣的話,也沒有認同那名大臣的話。

錦帝仿佛被一盆冷水澆下來,突然冷靜了下來。

他沒有向群臣解釋他為什麼確認君行之不是君鶴晏的兒子,隻是抬頭看了一眼祁丹朱。

他的手抵在額頭上,強忍著頭疼,沉聲問祁丹朱,“駙馬可有告訴過你,他從哪裡得到的這把匕首?”

祁丹朱依舊是一副狀況外的模樣,她聽到錦帝的問話,沒有遲疑地答道:“夫君說這把匕首是他父親給他的。”

她的話一落,周圍就像炸開了鍋一樣。

“果然如此!駙馬爺……不!君行之果然是君鶴晏的兒子!”

“駙馬爺是罪臣之子?不會吧……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哪裡還有什麼誤會?你沒聽到公主說嗎?這把匕首就是君行之父親給他的,他的父親不是君鶴晏,還能是誰?”

“這可怎麼辦呀,九公主跟他連孩子都生了,他怎麼會是叛將之子呢!”

……

周圍人聲嘈雜,人人都一副篤定君行之就是君鶴晏兒子的模樣。

錦帝咬緊牙關,厲聲道:“都給朕閉嘴!”

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心有戚戚的低下頭,不敢再胡言亂語。

錦帝看著祁丹朱,輕眯著眼睛問:“他父親從何處得到的這把匕首?”

祁丹朱歪頭想了想,“據夫君所說,這把匕首好像是夫君救命恩人身上遺落的,公公讓夫君將這把匕首帶在身上,就是為了紀念夫君的恩人。”

眾人微微驚訝,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淵源。

“救命恩人?”錦帝眉心一跳,追問道:“他怎麼救了駙馬?何時何地,在哪裡救了駙馬?”

祁丹朱仔細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夫君也沒有聽公公提起過。”

錦帝麵容嚴肅,眉頭深鎖,周圍的臣子們聽得滿頭霧水,誰也不敢再輕易開口。

錦帝麵沉如水,他冷靜了一會兒,開口道:“命人將駙馬的父親請到京城,諸事待問清楚之後再說。”

“是。”眾人行禮,垂眸斂目,不敢反駁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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