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 143 章(1 / 2)

惹朱色 說給月亮 10577 字 5個月前

君行之睜開眼睛,看到祁丹朱支著腦袋在看他,不由輕笑了一下,他翻了個身,輕撫了一下祁丹朱頰邊的青絲,聲音帶著清晨的沙啞問:“睡得怎麼樣?”

祁丹朱打了個哈欠,慵懶道:“腳有點疼,早早就醒了。”

君行之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腳腕,她的腳腕稍微消了一點腫,但還腫的高高的,他不由皺了皺眉,“太醫說前幾天會疼得厲害一些,今天彆亂動,如果白天困了,就睡一會兒。”

祁丹朱不以為意地點點頭,既然受傷了就要慢慢養,急不得的。

朝朝在他們中間翻了一個身,睡得四仰八叉,左腳踹了一下君行之,右腳踢了一下祁丹朱,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君行之輕輕捏了一下朝朝的鼻子,笑道:“早晚得讓這小家夥自己睡。”

祁丹朱微愣,眼中閃過一絲羞赧,君行之反應過來,忍不住低咳了一聲,含笑看她。

吃早飯的時候,君行之親自將祁丹朱抱到了桌旁,朝朝趴在床上看得眼饞,張著手臂喊:“朝朝也要爹爹抱著去吃飯。”

君行之坐著未動,“你都三歲了還讓人抱,自己過來。”

朝朝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可是娘親都是大人了,爹爹不還是抱著娘親過去麼?”

君行之和祁丹朱對視一眼,祁丹朱麵頰一紅,君行之清了清嗓子,“娘親腳崴了,不一樣。”

祁丹朱彎唇笑了一下,催促道:“趕緊過來,不然爹爹和娘親就將飯菜都吃了。”

朝朝癟了癟嘴,隻好自己下了床,磨磨蹭蹭地走過來,等君行之將他抱到椅子上,他又開心起來,黏黏糊糊地靠著祁丹朱撒嬌。

廚娘知道祁丹朱腳受傷了,早上便煮了養生粥,三兩盤可口的小菜和幾盤糕點,還給祁丹朱做了粉蒸豬蹄,想要讓祁丹朱‘以形補形’,不過祁丹朱早上吃不下太油膩的東西,所以隻吃了幾口豬蹄,剩下的豬蹄最後基本都進了朝朝的肚子裡。

朝朝捧著蒸得軟糯的豬蹄吃得正香,蔡伍洋走進來,神神秘秘地湊到君行之耳邊說了什麼,臉上帶著幸災樂禍地笑容。

他離開後,祁丹朱看他神色古怪,忍不住好奇問:“怎麼了?”

君行之給她盛了碗燕窩放到她麵前,輕勾了下唇角道:“祁明胥今日去上朝的路上,被一群黑衣人攔下,將他和他的護衛們揍了一頓,他現在被打斷了左腿,回家養傷去了。”

祁丹朱愣了一下,想起君行之昨日說的話,神色一動,壓低聲音道:“你派人做的?”

君行之沒有否認。

祁丹朱忍不住笑了一聲,估計放眼整個京城也沒有人能想到君行之報複的方式如此直接,所以祁明胥根本沒有防備。

祁丹朱笑道:“會不會太明顯了?”

她昨日受傷,崴了左腳,祁明胥今日就被人打斷了左腿,聰明人稍微一想就知道是誰了,估計昨日在場的人聽到消息,心裡都跟明鏡似的,祁明胥自己估計也早就猜到是誰動的手了。

君行之笑了一下,有恃無恐道:“欺負他就是欺負他,他能奈我何?”

祁丹朱忍不住笑了一聲,彆說祁明胥沒有證據,就算他有證據證明是君行之做的,他現在也奈何不了君行之這個太子,隻能老老實實吃個啞巴虧了。

“祁明胥會不會在心裡記恨,日後找你麻煩?”

君行之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不緊不慢道:“他不記恨難道就不找我麻煩了麼?隻要我坐在太子之位一日,他就要找我麻煩一日,既然如此,我還怕他記恨作甚。”

祁丹朱含笑點頭,君行之說的不錯,反正無論君行之做什麼,祁明胥都是賊心不死,既然如此,他們不如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君行之對祁丹朱眨了下眼睛,“我沒騙你吧,做太子的確會有很多麻煩,但有的時候,做太子也還不錯,例如現在,仗勢欺人、以牙還牙的時候,就還不錯。”

祁丹朱忍不住莞爾,暢快地笑了笑,祁明胥平日裡做慣了仗勢欺人的事,這一次終於也被仗勢欺人了一次,真是大快人心。

君行之把燕窩往她麵前遞了遞,站起來道:“快把燕窩喝了,然後好好休息,我去上朝了。”

祁丹朱點了點頭,君行之去上朝後,她把燕窩喝了,抱了朝朝讀了一會兒詩,待實在有些困了,便回床上睡了一會兒。

她再睡醒,已經過了上午,君行之已經回來了,他坐在桌前,手裡拿著一封信,不知道在想什麼,神色看起來有些凝重。

祁丹朱怔了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怎麼了?”

君行之走過去,將手裡的信放在她手邊,在她身側坐下,看著她低聲道:“今日早朝上,明長向父皇請旨,想要沂臨縣做他的封地,他想去沂臨縣。”

祁丹朱聞言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聽說是這件事不由笑了笑,神色輕鬆道:“明長昨天已經跟我說過這件事了,我沒來得及跟你說,他要去沂臨縣,我雖然我很不舍得他,但沂臨縣的氣候確實更適合他休養,而且他一直想遠離京城紛爭,如果他能去沂臨縣逍遙自在的生活也很好,等以後諸事平定,京城太平下來,他想回來再回來。”

君行之猶豫了一下,抿了抿唇道:“那他跟你說過,他要把自己過繼給君將軍做兒子的事麼?”

祁丹朱一下子愣住,錯愕抬頭。

君行之看了一眼祁丹朱手邊的信,聲音沉沉道:“明長今天當著眾臣的麵跟父皇請旨,說為表君將軍之功勳,也為了報答沈夫人的養育之恩,他要把自己過繼給君將軍和沈夫人做兒子,他說他本就是沈夫人養大,做了她名義上的兒子多年,如今還想繼續做沈夫人的兒子,他要去沂臨縣繼承君將軍的門楣,為君家延續香火。”

祁丹朱的心臟像被一隻手攥緊了一樣,身體不由自主地顫了顫,君行之將她擁進懷裡,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她深呼吸道:“我不知道明長有這樣的想法。”

君行之低聲道:“誰也沒想到他會這樣做,大家今天都很驚訝。”

祁丹朱靠在君行之胸口,眉心蹙緊道:“陛下一定很生氣吧。”

“嗯。”君行之輕輕點頭,聲音低低道:“明長有備而來,在朝堂上說的擲地有聲,而且說得有理有據,父皇與君將軍乃是結拜兄弟,自古以來本就有家中無子嗣繼承,可過繼兄弟兒子一說,一切順理成章,明長先是將君將軍的功勳說了一番,讓父皇找不到理由的拒絕,然後又列舉了沈夫人對他的關愛,動之以情,讓朝臣們都站在了他這一邊,父皇氣得大發雷霆,在朝上直接暈了過去。”

自古以來,隻聽說過旁支過繼給帝王子嗣,但鮮少聽聞有帝王家的子女過繼給旁家,更何況還是皇子自己請旨,過繼給一位已經過世多年的義兄,祁明長的做法簡直就是在當著所有人的麵打錦帝的臉一樣。

最重要的是,君家如果無人繼承,百年後自會被人遺忘,可君家若一直延續香火,立府建功,那麼大家就會一直記得君家,記得君鶴晏和沈柔雨做過的事。

這是錦帝最難以忍受的,他必定動怒。

“現在陛下如何決定了?”祁丹朱心中震顫,心情複雜,忍不住替祁明長擔心。

她既感動於祁明長的舉動,又驚訝難受,忍不住心疼祁明長,他這麼做,分明是想要替錦帝贖罪,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處罰錦帝。

祁明長昨天之所以沒告訴她,就是擔心她會阻止他,也怕她會擔心他,所以才隻說他想去沂臨縣,沒有說他想將自己過繼給君家的事。

君行之道:“父皇醒來之後,將明長喚了進去,兩人在裡麵聊了很久,明長不知道說了什麼,再次惹怒父皇,父皇怒下旨意,同意了明長的請求,命令明長立刻離京,他說......從此就當沒有明長這個兒子。”

“明長......離京了?”祁丹朱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君行之,眼中的淚珠忍不住滾了下來。

君行之握著她的手,安撫地摸了摸他的手背,道:“明長早就料到父皇的反應,所以早就命人準備好了行李,他得到父皇的旨意之後,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立刻就動身出京了,現在應該已經走遠了。”

祁丹朱忍不住啜泣起來,哽咽道:“我不想他這麼做......他是無辜的,他應該為自己活著,不該背負這麼多,他做的已經夠多了......”

君行之歎道:“要怪就怪我們生做了他的兒子,誰也逃不開,但慶幸的是我們還有的選,至少可以讓自己心裡好過一些。”

祁丹朱微微怔住,她忽然意識到祁明長這些年的不快樂,也許不是來自於他的腿,而是來自於他心裡沉甸甸的愧疚,他自幼生活在詠花宮,眼睜睜看到她與她娘所經曆的一切,深切體會到了他父親是一個怎樣的人,他越是愛她們,就越是愧疚,越是愛他父親,就越是痛苦,也許現在這樣做,他才能徹底解脫,好好開始新生活。

君行之將信放到祁丹朱的手裡,擦掉她臉上的淚,柔聲道:“這封信是明長離開的時候,讓我交給你的,他一定不想看到你難過。”

祁丹朱手抖了一下,含淚將信打開。

信上隻有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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