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玨這次來並不像之前那般悄無聲息,恰恰相反, 在第二天五六輛馬車進入桃花村, 在村民好奇的目光下停在了張家門口。
為首的是個四十多歲,麵容和善的管家, 他笑眯眯的敲響了張家的大門,在周圍有人好奇的詢問時, 也大方的表示,自家少爺和張家人是故交, 這次少爺要來此修養, 所以專門來拜訪張家。
來開門的是四牛, 他一打開門就見到自家站了這麼多人,懵了那麼一下, 還好這幾年見的多了,不再是以往的愣頭青。
加上那管事熟練的上前報了程青玨的名字,四牛這才知道這是程家的人, 趕緊把人迎進去。
張家的大門是木門, 在鄉下算是不錯的, 可比起真正的高門大戶就差的遠了,當初蓋房的時候也沒想過有一天張家會有馬車進出, 所以馬車隻能停在外麵。
程青玨和福寶是一起走出來的, 兩人走在一起看上去就讓人賞心悅目。那管事的趕緊給兩人行禮, 然後看著下人把東西一件件搬到張家。
有布料,有京城特產,還有一些皮毛, 和不少書籍,六輛車子的東西搬完用了不少的時間,福寶看著堆了滿滿一院子的東西,好奇的問,“你送這麼多東西乾嘛?家裡人都被嚇住了。”
程青玨委屈的看了一眼福寶,也學著她壓低聲音道,“不多呀,四季的衣料,皮毛,還有你喜歡的遊記雜書,和一些送給大家的禮物,京城的特產,要不是怕嚇到家裡人,我是打算送一些金銀玉器的,爺奶肯定喜歡,京城中人手藝也好。”
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程青玨小聲的和福寶咬耳朵,“不信你看奶的目光好幾次落在大娘手上的金鐲子上,我覺得奶肯定也喜歡,就是沒人給她買,她不好意思說。”
福寶順著程青玨的目光看過去,果然好幾次都看到奶的目光落在娘手上帶的金鐲子上。那金鐲子樣式十分特彆,上麵雕刻的是葫蘆圖案。這些年張桂花乾的活到底少了,一雙手也細白了不少,帶著顯得貴氣又好看。
和其他鄉下女人的土氣完全不同,福寶覺得程青玨這鐲子選的真好,娘帶著特彆好看。
收回目光,福寶低聲道,“等過兩天我也給奶買個金鐲子帶。”程青玨目光閃了閃,“福寶這是我專門從京城福運樓挑出的款式,祁縣可沒有這種樣式的。”
彼時福寶還不知道同樣是金鐲子,式樣的不同給人的感覺也不同,心中覺得都是金鐲子,應該區彆不大吧。
從福寶的目光中看出了這個意思,程青玨笑而不語,也好,他打算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總能慢慢說動福寶去京城看看的。
這麼多東西讓張家人有些手足無措,不等他們說什麼,程青玨站出來道,“當初福寶救了我一命,又在張家養傷了一段時間,我心中一直記掛著這份恩情,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不算什麼,不過是日常用度罷了,你們若是不收,我才心中難安。”
看張鐵柱要說什麼,程青玨搶先一步開口,“我聽說如今張家的果園生意越做越好,以後肯定要和不少達官貴人打交道,世人多愚昧,穿著好也能少很多麻煩,張大伯您說是不是?”
張鐵柱深以為然,他並不笨,這些年又經常和外麵的人打交道,因為張家人都習慣了衣著簡單,隻要沒補丁就是好衣服,自然能對衣料不會太在意,偶爾在外麵去一些地方的時候,就會被人看不起。
就算是張鐵柱心胸再大,他也難免覺得心裡窩火,隻是以前窮慣了,不舍得在衣服上花錢。
看到張鐵柱點頭,程青玨忙趁勝追擊,“爺奶,張家如今說是小地主也不為過,家中既然有能力,沒必要這麼苦著家裡人,爺奶,大伯大娘,還有幾位叔嬸也該學著享享清福了。
以後張家交往的人越來越多,據我所知,來福兄弟在外麵可是連當朝王爺都要尊稱一聲小神醫的,四叔和三牛,斧頭在外開的張記商號足有二十多家,您們以後也要和那些人打交道,總不能那些達官貴人來了家中,看著來福他們坐在一旁享福,你們卻在忙碌,這對你們還是來福他們都不好。”
一番話說的張家人一愣一愣的,也就福寶和兩老能保持鎮定了,福寶對這些不是特彆在意,兩老雖然不清楚那四人在外麵倒騰些什麼,卻也知道他們發展的不錯,每月送來的銀子,好東西是明擺著的。
隻是他們都是過慣了苦日子的人,還沒適應家裡發達的生活,又是在村子裡,也就習慣了往日一樣的生活。
現在程青玨提出,他們才猛然察覺這點,之前不是沒人說過,隻是不如程青玨說的這麼明顯罷了。
老兩口若有所思,家裡人也都眼巴巴的看著他們,還是張婆子先回神,也不再推脫,大方道,“既然青玨都這麼說了,那老婆子我就謝謝你了,也是我們目光短淺,沒有想到這些。”
東西搬進去的時候,程青玨還專門說了那些布料和皮毛都是要拿出來穿,不能久放的東西。放的時間長了,布料可能就會變暗變脆,皮毛還會被蟲子啃咬,家中的布料和皮毛如果數量多,要每隔一段時間拿出來查看一番。
張婆子聽了之後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她喊了一旁的幾個兒媳婦一起去了放東西的屋子。以前家裡東西少,都是在老兩口的屋裡放著,後來來往的人多,加上來福他們在外麵隔一段時間也會送東西,就專門騰出了一間屋子放各種布料,藥材之類的。
張家人都習慣了衣服不能穿再換,張婆子就算再大方,摳唆了一輩子也不可能天天讓做新衣服,於是張家還真堆了不少的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