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2 / 2)

表姑娘 謹鳶 9603 字 4個月前

許嘉玄是沉著臉離開的,當日下午,大臣們又收到陳二老爺再度進宮麵聖的消息,抱了一大堆的卷宗,還聽說大理寺大牢裡新關進了幾個人。那都是陳二老爺著人抓進去的。

於是,許陳兩家交鋒的事情就鬨得沸沸揚揚,大家都睜大眼看是要鹿死誰手。在看熱鬨中,眾人就又津津樂道起那個剛嫁進許家的表姑娘,說這以後,表姑娘的日子都不好過了,搞不好哪天許嘉玄就要再抬幾個新人進府。那表姑娘自此隻能坐冷板凳。

此事傳來傳去,倒很快傳到各宮娘娘耳中。

吳皇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宮中有幾個妃嬪在,而消息是進宮來請安的惠和公主說的。

吳皇後聽聞時麵色如常,等人離開後,當即焦急地吩咐身邊的大宮女說:“你幫我帶話,去陛下那頭問問,許家有上折給梓妤請封誥命嗎?”

如果沒有,搞不好真的會跟惠和說的一樣,那樣梓妤的日子該要怎麼過!

大宮女忙勸慰她:“您先不要著急,太醫說過您不宜添神思,奴婢這就去。”

吳皇後想了想,還是不放心,站起來要親自去。大宮女跟在她身後,討厭死惠和公主那張愛八卦的嘴,而且明明知道她們家娘娘與陳家有交情,待威武侯世子夫人也上心,還來嘴碎!肯定還是因為當年皇後娘娘沒替她求皇上,記恨著專來添堵的!

大宮女在心裡把惠和公主罵了個狗血淋頭,扶著皇後往乾清宮去。

外頭傳言熱鬨得很,身為錦衣衛正使的周錦成巴不得再熱鬨一些,不管怎麼樣,陳家這回是死死咬住許嘉玄了。他真的恨不得許嘉玄因為這事情被弄出錦衣衛,這樣他就能在皇帝跟前再得臉。

他聽著手下千戶的稟報,冷笑:“許嘉玄那臭小子,居然自己去捅出那麼個大簍子來,首輔在朝裡幾十年,他還真以自己能撼動?”

千戶也笑:“他自己找死,我們正好看熱鬨。首輔那頭知道我們幫著忙呢,隻有許嘉玄在拆他台,以後更加不愁那煞神了。”

“那我們就給這個煞神再添添喜才是,你去把許嘉玄得罪的人名單,想辦法暗中交到陳少卿那頭去,也省得陳少卿過於傷神。”

千戶點點頭,垂頭告退,眼中閃過一絲極怪異的迫不及待。

外頭似乎一夜間就要天翻地覆了,梓妤則安安靜靜在家中繼續繡她的小猴子,綠茵來來回回送了幾次消息,在傍晚時又有最新的。

“姑娘,外頭現在又在傳您二舅舅在拚命找世子的把柄呢。然後周錦成這個時候湊熱鬨,讓手下千戶去您二舅舅跟前敗壞世子去了。”

周錦成......提起這個人,梓妤就憶起一些不高興的事,扯了扯嘴角:“他倒是懂得鑽計,恨不得就此把許嘉玄這對手擠出錦衣衛,他好收攏錦衣衛的權。”

綠茵也不喜歡這個周指使揮,其實錦衣衛一直以來沒有副使一稱。錦衣衛同知雖形同副使,卻是當年周錦成身為同知的時候,挑釁著威武侯,讓自己手下的人喊自己副使,好像帶了個‘使’字就提自己的地位,能與威武侯平起平坐了。

這人虛榮又沒腦子得很,但陛下對這事並沒有過問,漸漸喊的人多了,錦衣衛同知就成了口頭上的錦衣衛副使。後來許家失了指揮使之位,這個副使一稱反倒成了膈應周錦成自己。

綠茵就說道:“他那人沒受點教訓,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梓妤微微一笑:“確實,世子哪裡能由得彆人說欺負就欺負。”

***

是夜,許嘉玄仍舊沒有回府,也沒有給梓妤送信,梓妤第二天跟劉氏說了一聲,便回了陳家。

陳老夫人見她一個人回來,七分喜三分憂,拉著她說:“外頭傳得沸沸揚揚,說許家要苛待你了,你彆怕,他不敢!”

梓妤其實就是覺得在侯府呆得無聊,二來回陳家是想給現在正‘鬥’得精彩的許嘉玄和二舅舅添點助力,讓外人看著真以為是那麼一回事。她都知道兩家在演戲,要抓幕後人,她外祖母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老人就是心疼她,就是想要給她撐腰而已,她心頭溫暖,正想要和老人說什麼,不想小東西在邊上就喊:“煞神不敢!”

它一出聲,倒是先把陳老夫人逗樂,賞了它一堆吃的,隻撐得它躺倒在老人的炕幾上一動不動,懶洋洋地喊:“不吃了,不吃了。”

但話落,又伸著個脖子,去把最後一顆瓜子叼嘴裡了。

梓妤真怕它撐個好歹,都不用許嘉玄動手了。

這天晚上,梓妤順應著外祖母的意思,留在了陳家過夜。許嘉玄忙了兩日,事情在這晚終於有了眉目,魯兵來報說:“周錦成在後頭想給您使絆,讓人給陳少卿送去東西,結果裡頭夾了一份這個。”

許嘉玄接過,看到上麵竟寫的是他父親當年辦的一個案子,寫抄家出來的十萬兩銀子是他們家吞了,還造假了那份十萬兩的賬目詳情。

可是當年這事,以及這些賬早給到一個人。

許嘉玄眸光閃了閃,心中是有疑惑的,當年這件事不應該有彆人知道才對,這份賬目還造得和真的一字不差。如若不是他見過原來的,他都要認為這就是真的。

他正看著,有一個錦衣衛又匆匆送來一封匿名的信,他拆開一看,是陳二老爺的筆跡,寫著已經順藤摸瓜,暗中控製了著人送信的人!

許嘉玄把那賬目先收了起來,去跟陳二老爺彙合。見到那個人的時候,許嘉玄眯了眯眼,一點也不詫異,抱著刀朝那人笑笑:“謝千戶,大家都是老相識了,還要我動手嗎。”

這人正是周錦成吩咐送信的那個千戶,謝宏。

謝宏臉色鐵青,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才是鑽進彆人算計的那方,而此時陳二老爺就與許嘉玄站在一塊。

他閉了閉眼,說:“是周錦成讓我乾的......啊!”

他話才說一半,就被許嘉玄抽刀直接紮入大腿上。幾滴血跡濺到許嘉玄腳下,他冷冷盯著謝宏,慢慢把刀再抽出,在謝宏的抽氣聲中說:“謝千戶再考慮清楚。”

話落,謝宏再是一聲慘叫,他抽出來的刀毫無預兆從又原位紮了進去,痛得他大口大口喘氣,險些要昏厥過去。

許嘉玄這才將收到袖子裡那遝賬目丟到他跟前說:“你的主子自以為聰明,把這賬給送給陳少卿,若不是這賬,我還真認為,就是周錦成為了霸權,讓我與首輔為敵。這賬......正本可是在陛下手裡頭,這錢,也是入了陛下的私庫,早拿來給兵部當軍餉了。所以,謝千戶再考慮清楚說辭比較好。”

謝宏整個人都顫抖,是疼的,也是怕的......許嘉玄刑審的手段他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會有一個煞神|的|名號!

謝宏頹敗地軟在地上,額頭滲出來的汗水迷了眼,終於絕望地放棄了抵抗:“我說,但還請副使安頓好我的家人,我的兒子剛剛滿月。”

許嘉玄一把抽出刀,頷首應允。

他處理完一切事情,從宮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近三更天。幕後的人讓他和陳二老爺都覺得出乎意料,明德帝氣得把禦案上的東西都全給拂到了地上,但因為事關重大,倒沒有連夜要審人,而是讓他們先離開。

許嘉玄在宮門與陳二老爺一拱手,便翻身上馬,往侯府方向疾馳。

陳二老爺在等到人走了後,猛然想起一事,一拍腦袋:“忘記告訴他梓妤回陳家了。”

許嘉玄一路疾馳,心裡想家裡那個矯情的表姑娘兩三天沒見自己,應該很著急,首輔的事情肯定也擔憂。

他突然就有種急迫感,想告訴她事情結果,連甩幾鞭,催著馬兒加快速度。

回到侯府,許嘉玄一路快步往住處走,李媽媽今晚當值,聽到拍門的動靜,開門一看是滿身寒意的世子爺。

詫異道:“您這個時候回來了。”

許嘉玄沒有說話,一路往寢室走,走到八寶閣的時候,發現不太好,好像少了什麼。

他再往裡走,走到床邊一看,被褥整整齊齊的,他愣了愣。

李媽媽捧著燭火進來,照亮了冷冷清清的寢室,與他說:“少夫人今兒住在陳家了,她沒給您送信過去?”

許嘉玄呼吸一滯,險些脫口而出的‘沒有’二字被硬生生咽了回去,憋得臉都快紫了:“說了,我是累了,你也快歇下吧。”

話落,把腰間的刀重重往高幾上一扔,脫了外袍就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