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小修)(1 / 2)

表姑娘 謹鳶 10682 字 4個月前

兩人首回出遊就此敗興而歸。

許嘉玄短時間爬了兩千階石梯, 剛上馬背的時候,都以為小腿要因此抽筋了。馬車裡正傳出梓妤和小東西的笑聲,他就想起從石階走下去時,小東西一直在他腦袋上盤旋的一幕。

他那個時候竟是羨慕一隻鸚鵡!

許嘉玄側耳聽著裡麵的說話聲, 扯扯嘴角, 麵無表情地想下回出門絕不能把這隻鳥再帶著,沒得膈應他。

梓妤到了宮門口下馬車, 早有人拿好許嘉玄的朝服來到宮門,讓他在馬車裡更換。

她的誥命服禮部還沒有送來,如今簡便的一身外出衣裳,倒也不犯什麼忌諱。

等到許嘉玄撩著袍擺下車來,兩人便留下一應跟隨的, 進宮麵聖。

過了宮門, 梓妤被他突然伸來的手穩穩牽住, 他大刀闊斧的步子壓著與她同步,是在遷就她。

梓妤看著前方的綠植紅牆,眼底的笑意如同清泉在靜靜流淌。

明德帝這會就在乾清宮批著折子。

河南雪災款項的事情雖然查清,但去歲不止河南一處受了災,這讓他就警醒, 命內閣再查其它幾處有賑災的州府。

他準備嚴查一回,看看是不是還有人在這些款項中貪墨。

他滿腦官司, 就聽到梓妤來了正等召見。明德帝上刻還在看折子, 下刻就丟下筆, 高興得站了起來。

戚公公此時低低咳嗽兩聲, 激動的明德帝就一板臉,想到此時還有許嘉玄在,隻好再端起帝王威嚴的麵孔坐下,受了夫妻倆的禮。

聽著女兒在下頭說什麼叩謝隆恩的時候,明德帝心裡不好受,強忍著讓兩人平身,喊了賜座。

明德帝居然留下兩人,像是有什麼要長說的樣子,許嘉玄一顆心微沉,直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但明德帝一句話也沒有與梓妤說,隻是問他成親後如何,威武侯身體如何,閒話兩句家常。

梓妤坐在一邊,雙手交疊在膝蓋上,垂著眼眸看自己指尖,安靜端莊。就是臣子的恭謹。

許嘉玄暗中打量她幾眼,她這種對明德帝的態度決對不是裝的,更覺帝王腰間香囊的來曆奇怪了。

梓妤不方便說話,明德帝其實也不多想跟許嘉玄說話。

兩人是君臣,平時又沒少見,有什麼好說的,不過就是為多留女兒一會,多看一兩眼。

這麼隻拉著許嘉玄說家常也不是辦法,明德帝最後一拍膝蓋朝許嘉玄說:“朕正好要去皇後那裡,你們也一快來吧,皇後昨兒還在朕耳邊念叨你媳婦呢。”

其實哪來的念叨,皇後這兩天就隻焦慮太子的事,擔憂得連晚上都沒能閉眼,就守在太子跟前。

而太子昨日在乾清宮側殿歇了半日,就搬到後邊空的殿宇中暫住,皇後多半也還陪在那裡。

戚公公是個人精,自然聽出帝王醉翁之意不在酒,眼珠子一轉提醒道:“陛下,娘娘去了景陽宮,樂平大長公主殿下剛不久也進宮來探望。”

經提醒,明德帝才想起來姑母也進宮這事,卻也正中他下懷,便說道:“這正好。陳老誥命和姑母是知交,梓妤應當見過。”

梓妤被點名,朝他福一禮,恭敬回了個‘是’。

明德帝嘴角揚了揚,帶著夫妻倆擺駕景陽宮。

許嘉玄卻是注意到帝王嘴裡那聲梓妤了,妻子的閨名從帝王口中喊出來......似乎還帶著謀種親昵的味道。

他跟在明德帝身後,狠狠地皺起了眉頭,一看身側的佳人,神色再是淡然不過,仿佛對帝王直呼自己閨名沒在意。

他神色不明,心頭莫名憋得慌。而隨著明德帝走動,他腰間香囊下邊掛著穗子被風吹得往後飄,細細的流蘇就像是鞭子似的,一下一下打在他心裡頭,讓他不住去想這件事情裡的古怪。

梓妤當然看到明德帝就戴著自己送的香囊,心裡也有些小複雜。

當時急著做樣東西表心意,當然是繡簡便不費時的,於是就繡了個香囊,倒是忽略許嘉玄會常見到帝王,以及明德帝會時常佩戴。

不過她也隻是小小糾結了片刻就又淡然了。

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隻要她不脫離許家,許嘉玄總會有知道的一天,估計他已經發現異常了。剛才他視線就落在那香囊上,還暗中打量自己。

她就覺得他瞧見了也好。若是他能暗暗去查,說明對自己是上心的,或者他還真能查出來些蛛絲馬跡來。到時他朝自己要解釋,她大方承認並沒有什麼。

他若是不查......那這事她更不必當回事了。

三人各自有心思,景陽宮已近在眼前。

內侍與吳皇後說皇帝帶著威武侯世子夫妻前來時還詫異一下,旋即就高興地笑了起來。樂平大長公主和衛國公夫人相視一眼,心裡尷尬地想,怎麼就遇到陳家那個表姑娘進宮了。

大殿裡,除去衛國公府的人還有惠和公主在。

惠和公主是唯一出嫁了的公主,宮裡的姐妹都探望過了,隻有她要遞牌子再等宣見才能來看看這位太子哥哥。

帝王過來,大殿裡就更顯得熱鬨。吳皇後見過禮後就親親熱熱先去拉了梓妤,因為太子受傷熬得憔悴的麵容也有了幾分光彩。

梓妤先落落大方與大長公主婆媳行禮,等到吳皇後介紹另一位是惠和公主的時候,她才再輕聲問安。

明德帝卻有些不耐似的,擺擺手說:“都彆見禮了,嘉玄隨我去探望太子。”

他私心要多留梓妤,可是殿裡人多,居然還有衛國公夫人和惠和,他隻能避開。心裡的不高興都寫在臉上,明顯讓人看出他一股子嫌棄。

惠和從見過父皇到現在,也沒得父皇一句話,更彆提問問她在婆家如何,結果那個陳家表姑娘跟她行個禮還被父皇打斷。她看出父皇對自己的不耐煩,不明白自個哪裡又惹了父皇不喜。

她不都已經乖乖出嫁了,難道父皇還為之前自己的不願意惱自己嗎?

惠和臉色陣紅陣白,快要把手裡的帕子給揪爛,雙眼不時掃過那個明豔的女子和立在帝王身側那個挺拔的身影。

隨著帝王離開,梓妤就被吳皇後拉著坐下說話。

見兩人親親密密的,樂平大長公主神色有奇怪,再略坐片刻,便借口家中還有事跟吳皇後告辭,帶著兒媳婦出宮去。

衛國公夫人上回不願意兒子娶陳家這位表姑娘,鬨了場蠢事,如今事情雖然過了,可是婆婆一巴掌打在臉上那個疼可沒過。這會見到梓妤,臉上就又火辣辣的,仿佛是被婆婆再打了一巴。

她就想不明白了,怎麼連吳皇後都對這麼個生父不詳的小姑娘那麼好。

兒媳婦眼中有著不忿,大長公主看得真真的,朝她冷冷一笑道:“你肯定在想為什麼陳家那個表姑娘能儘得貴人疼愛,陛下還親自賜婚吧。”

衛國公夫人被帶著冰淩似的聲音紮了一下,直紮到心頭上的傷疤,雖不想應,卻也隻能委委屈屈地恭維婆母:“兒媳蠢笨,不瞞您說,確實是在這麼想著。”

大長公主就從鼻子哼一聲,眼底都是對這個眼力淺的兒媳譏諷:“如若當日你應下,你現在早就知道為什麼了,可惜你確實蠢,所以你也不用再知道!”

衛國公夫人被噎得臉色鐵青,可是沒膽在婆婆麵前發作什麼,隻能低下頭死死咬住唇。

吳皇後拉著梓妤家長裡短,免不得說到太子身上。

雍容婦人歎著氣,眼裡有怒又有後怕:“這些包藏禍心的要害我兒,若不是太子運道好,恐怕就真要葬身火海!可這逃過一劫,額角也還磕了個大口子,太醫說是要留疤痕了。”

梓妤能想像得出當時的緊急,心裡為太子捏一把汗,正想安慰皇後,聽到最後留疤二字卻是愣了。

太子額角留疤?

南鎮撫司的人並沒有提到這點。

玄真子在下山前給她卜的卦......她驚疑不定,怎麼可能會是太子?

不該啊。

她一時沒說話,吳皇後已經在抹淚,坐在下手的惠和公主趁機表現說:“太子哥哥是男兒,即便留疤也是英氣不減,母後不要太過擔憂了。”

說著,還眯了眯眼看向出神的梓妤,見到她扯著嘴角笑笑,說了一句和她差不多的詞兒。

她心中對這個出身差的表姑娘更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