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2 / 2)

表姑娘 謹鳶 14053 字 4個月前

許嘉玄卻是沒有吭聲,熟練地搭箭拉弓,對準西南方向一處茂密的草叢。

然而梓妤還是什麼也沒有看見,他一眯眼,利箭化作一道銀光便飛速竄射過去。

草叢中有什麼動了動,可是連聲音都沒有,再接下來什麼動靜都沒有了。

“落空了?”

她站了會,許嘉玄把弓遞給她,自己往前去,很快就提溜著一隻被穿了腦袋的山雞走出來。

“第一個菜有了。”

梓妤看看那山雞,再看看那箭,突然意識到,這個常常在她跟前丟臉的青年在外邊的時候總是可靠的。

不管是上回的刺殺,還是平王世子驚馬,又或是獵場裡的一切。

都是他在關鍵時刻將她護得嚴嚴實實。

她看著高大的青年走來,雙眼一彎,帶笑的眼晴裡清晰映著他麵容:“夫君文武雙全。”

許嘉玄一愣,有些不自在的撇開視線,耳朵也在莫名發燙。

好好的,這麼誇他做什麼?

心頭卻又忍不住悸動著,是歡喜的。

小兩口偷偷就鑽了後山,玄真子在暗示小東西偷偷挪了威武侯一個子後獲勝,才發現兩人不見了。

一問,才知道兩人跑後山去,還說要野炊。

威武侯聽到六喜的回話,猶豫了片刻,玄真子還算了解自己這個不靠譜的徒弟,已經開口說道:“後山風景好,還有一條小河,頗有野趣。侯爺許多年也未來了,既然來了,世子又是有孝心的,侯爺便也當全了世子這孝心,去走走。”

威武侯捏著棋子,搖頭笑了笑:“是,道長說得是。”

於是到玄靈觀的一眾都來到後山山腳下那小河邊,侯府侍衛早已經搭好野炊一應用的東西,有丫鬟鋪好毯子、蒲團還有矮案,供主子們坐下歇腳。

而梓妤正在燒著正旺的柴火前炒菜。

威武侯和劉氏可沒見過下廚的梓妤,見她嫻熟的手法,還是略詫異。

倒是陳瑩玉蹦蹦跳跳跑上前想幫忙,卻被煙熏得哭花一張臉,被陳老夫人嫌棄丟人給扯了回來,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玄真子坐在一處,維持著自己仙風道骨的形像,看著鍋裡的魚湯和許嘉玄烤的肉,知道這些今天都跟自己沒關係了。忍不住抓起茶杯,喝了幾口水,才壓住饞意。

到玄靈現的眾人正熱鬨高興,實在是被逼得沒有辦法的武安伯老夫人帶著女兒匆忙來到玄靈觀。

然而怎麼向觀裡的道長和道童打聽,也打聽不到有關威武侯府幾人的下落,沒辦法之下武安伯老夫人咬牙給了道童銀子說要先住下。

既然來了玄靈觀還沒走,她就不信在客院尋不到人!

今日她們得到消息,說是刑部已經抓住流寇了,供述是如何的,她們不得而知,可人遲遲沒放回家,這才更叫武安伯老夫人不安心。

梓妤這邊一行才吃好,她給長輩們煮茶,便見有道士來到玄真子耳邊嘀咕幾句什麼,玄真子就把許嘉玄叫到一邊。

她看了幾眼,收回視線,繼續和長輩人吃茶說笑。

玄真子那頭是收到任家的消息:“在客院住下了,你可彆在我觀裡鬨出什麼事情來,擾了彆的香客清靜。”

一副嫌棄的樣子。

許嘉玄挑挑眉:“她住她的,與我們何乾。”

且看她能住幾日。

玄真子最煩他這倨傲不可一世的調調,若不是有人在附近,肯定要抬手給他一個暴栗的。

到底是忍了忍,把蠢蠢欲動的手背後身後,換了副凝重的語氣說:“昨兒小魚來找為師說了些事情,你們是暗中懷疑朝中什麼人?她不好直說,總歸覺得為師是不管朝中紛爭的人,是不理俗事的,不想擾為師清修。”

“可沒見過您這樣清修的。”

樣樣不忌。

他就被瞪了一眼,低頭摸了摸鼻子說道:“我們懷疑平王世子在後頭搞鬼,他身後是否會有高人指點?比你還厲害的。”

玄真子總是虛虛實實,能說一點最關鍵卻又總是含糊不清,叫人覺得他就是騙人的神棍。

一對之下,顯然對方路數來得更為厲害。

玄真子聽到平王世子四字皺了眉頭,又問:“平王世子可有傷著額頭?”

又是額頭。

“您怎麼就揪住這個不放了,我險些因此和太子對著乾。”說著還指指自己才消腫的額角,“您徒弟我這兒也有一塊。”

“去去去,就沒見過你這種愛往自己身上攬事的!”

玄真子一把拍掉他的手。

好在小魚不傻,不然非得先把他這傻徒弟先手刃了,以保萬一。

“平王世子有沒有?!”

有、沒有?

“當然沒有!”許嘉玄斬釘截鐵地回答。

“那也不該啊,不該啊——”他知道那人額角必定有道疤,還是舊疤!

可他卻沒辦法再想起那個身份和麵容,天機的事情,有得必有舍。

玄真子又開始喃喃自語不斷重複著一句不該。

許嘉玄看著他神叨叨的樣子皺眉,細細又去回想平王世子那張娘娘腔的麵容,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畫麵。

“您且告訴我,你總要尋我尋那個人,那人究竟有什麼能耐?!”

“說了你也不會懂!”玄真子急得都跺腳了,“隻要找到那個人,他必然就是那個能卜得先機的人!”

許嘉玄眼前便是平王世子最後離京時捂著臉的樣子,心中一凜,轉身二話不說到席上拉了梓妤就往玄靈觀方向去。

“我要去追上平王世子!”

梓妤怔了怔,好半天才啊了一聲:“你追他做什麼?!”

這不是打草驚蛇?!

許嘉玄卻是堅定地說:“我必須去,我去確認一件事。”

“不是,究竟什麼事?”

許嘉玄被她扯著停下來,他握著她的手,將她用力拉到懷裡:“等我確認了,我回來告訴你。你不用擔心,跟蹤潛伏這樣的事情我自小便會,不會叫他的人發現。”

“可你這也是私自出京。”

梓妤見他堅持不說,心中焦急。

他卻道:“正是因為是私自出京,所以才要現在就走。晚幾日,我還有彆的任務,定然是不能再去探。姨母的事情,隻能托付全你,有事魯兵會直接來找你,父親那頭你隻管說我有任務在身。”

他倒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梓妤皺著眉,對上他堅定的視線,緩緩歎息一聲,朝他微微地笑:“我知道了,你去吧,萬事不要衝動,記住錦衣衛私自出京陛下那頭是要重罰的。”

“好。”他將她再摟進懷裡,鄭重應下。

兩人回到屋裡,梓妤跟觀裡的人都熟悉,找他們去尋了身農夫的衣裳。

許嘉玄貼上假胡子,再穿著外套的短褐,倒還真幾分像。

她正左右打量著,被他拉著一把坐到腿上,吻就落了下來,被他的假胡子紮得直躲。

他廢了些力氣才將人按得老老實實的,纏綿過後鬆開她,拿了鬥笠戴上,利落轉身走了。

梓妤也沒有送他出門,就站在內間,摸了摸唇,撲哧一笑。

以後可不能讓他留胡子。

許嘉玄中途下了山,眾人倒沒有太過驚奇,身為錦衣衛,有個什麼突發事件是極平常的事情。

倒是下午陳老太爺也上山來,給梓妤帶了個東宮的消息。

“許嘉玄那豎子呢,他狗膽包天,連太子也坑!現在三皇子一黨的人都對太子恨之入骨,已經暗中聯合著也要參太子一本!”

梓妤看著外祖父氣得翹起來的胡子,心頭有不好的預感:“他做什麼了?”

陳老太爺把流寇的事情說來,梓妤聽得嘴角一扯。

這煞神——居然拿太子來當擋箭牌,怪不得他要告病假!

已經出了京城一路順著平王世子蹤跡趕的許嘉玄莫名脊背發寒。

次日,朝堂裡便開始暗流湧動,太子一黨與三皇子一黨暗暗較起勁來。

平王世子再又趕路兩日,在傍晚投宿下來,才收到送來的最新消息。

他拿著信坐到油燈前,展開信。

上麵寫著太子和三皇子相鬥起來,而太子和三皇子那邊又都暗中有動作,居然要把四皇子再拉下水。

有了這麼個消息,神經緊繃了兩天的平王世子終於放鬆下來。

太子既然還暗中要對付四皇子,看來還是信了怡娘的話,他們這些皇子們爭起來才好。也不用他耗費前世那麼多力氣去逐一擊破。

平王世子終於露出這兩天來第一個笑,在邊上伺候的心腹見到他笑了,重重鬆口氣。

前兩天世子突然就打死一個跟前伺候的老人,沒有任何原因,還讓屍體跺了喂野狗,暴戾得實在叫人心中生懼。

如今笑了,他們日子也能好過了。

許嘉玄快馬兩日,總算是追上了平王世子,此時就正無聲無息潛伏在高高的橫梁上,借著梁柱遮擋身形,暗中去看平王世子的額頭。

可惜視線被擋了,隻能看到平王世子另一邊的臉,沒有任何痕跡。

他耐心地等待著,可那平王世子也跟坐定了一般,連個臉都不轉。

此時正好有隻鼠兒從他身邊跑過,他靈光一閃,快速掐住那老鼠直接朝平王世子的臉給擲了下去。

平王世子聽到頭頂有吱吱幾聲尖叫,剛一抬頭,什麼東西就啪一下糊他臉上。

許嘉玄就在這一瞬間已經看清他想要確定的,眸光一閃,快速借著遮擋順著橫梁閃身到後邊的窗戶,悄無聲息安然離開。

平王世子心腹看著從天而降的老鼠還沒反應過來,就再看到老鼠在掉在地上前往主子臉上尿了一泡。

心腹莫名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