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92章(1 / 2)

表姑娘 謹鳶 9266 字 4個月前

“半途有人截殺?如今人怎麼樣了?”

太子於許嘉玄受傷三日後收到南鎮撫司的人送來的消息, 震驚地從椅子中站了起來。

錦衣衛被人截殺, 那是赤|裸裸的藐視皇權,最重要的是許嘉玄受了傷。

來報信的人神色不太好,讓太子臉色越發凝重。

“——屬下是在許副使還在淮安時被偷偷召去,快馬回京送信的時候,聽聞命懸一線。如若不是屬下暗中先行,恐怕也回不來京城。”

站著的太子猛然又跌坐回椅子裡, 雙手握成了拳,深吸了口氣才冷靜地說:“讓你帶什麼消息回來。”不然不會讓他的人先回。

那名錦衣衛從身上取出一份沾著血的卷宗。

太子冷著臉接過, 鼻尖似乎還有新鮮的血腥味。

他一點點打開, 上麵是漕運衙門去歲的幾筆爛賬,因為被水寇搶了的爛賬, 但許嘉玄將這幾筆爛賬的去向都標明了。

裡麵還附了有四皇子之外二三十餘官員的名單, 幾乎都是京城各部的官員。

太子看得手一抖, 他明白為何許嘉玄會被截殺。

這中有著各部的大員, 有著他以為的肱骨之臣, 更有著內閣所謂的清流一派。

“——好極了!好極了!!”他們都是養了一幫什麼樣的蛀蟲!

這個江山, 一大半都已經爛了!!

怪不得漕運一事無人揭發,怪不得漕運這麼些年來水寇不斷, 那些東西全都喂到了他們的口袋裡。

怪不得他們會對許嘉玄動狠手, 因為他們這些人都是一動而牽全身,這是一個多龐大的利益鏈!

由他的好四弟暗中把控著!

太子抬手就要摔了卷宗, 卻又想到什麼, 眼角通紅, 抖著手再度鄭重地看。

再一次細看,他發現被染紅的一角似還有字,比那個血色深一些。

他拿著湊前,發現上麵同樣是血跡寫的。

——四黨暫不可動。

不可動。

許嘉玄拚了命弄回這份名單,卻是勸他不可動。

不可動,那許嘉玄去的這一趟又有什麼意義?!

太子怒得眼底都紅了,看向外麵明媚的陽光,心中卻又是籠罩了一片陰鬱。許嘉玄他……怎麼樣了,長姐在揚州又怎麼樣了。

可是眼下情況,根本容不得太子有過多的私人情緒,他吩咐:“請首輔過來。”

許嘉玄拚了命讓帶回來的東西,即便四皇子現在不能動,也不可能讓這塊膿瘡繼續爛下去,而且許嘉玄沒把東西送到他父皇手上。

此事定然還有他的緣由和打算。

現在揚州事敗,如果他這裡什麼都不動,許嘉玄那邊恐怕才更危險。

一定要讓那些人忌憚不敢再動!

太子眼前閃過那個青年離開前朝自己微笑拱手的樣子,閉了閉眼。

**

“煞神!滿京城的人畏你,我卻是不怕的。”

身穿大紅衣裙的女子站在朱漆脫落的欄杆前,半個身子被人逼迫得已經往虛空中傾去,束著銀色腰帶的腰身纖細得不堪一折,似乎眼前的人再進一步,她就該先折了這腰而不是從虛空中墜落。

許嘉玄看著近在咫尺的臉,熟悉得有些陌生。

麵容是他熟悉的昳麗明豔,那雙多情的桃花眼卻是冰冷一片,微微上揚的眼角沒有她對自己的溫情。

這是梓妤,他的妻,可是神態不是他熟悉的。

梓妤在他麵前再生氣亦是溫婉的,可眼前的人除去冷漠,便有種和他初見她時,自己對待她的那種漠然與冷酷。現在這些情緒都在她臉上。

許嘉玄張了張嘴,喊小魚。

可是他卻是聽到自己在說:“陳家的表姑娘真是好手段,一招欲擒故縱用得極好。三番兩次都費儘心機的與我偶遇,怎麼,你覺得我該跟京城那些公子哥兒一樣,見著你這張臉就走不動了?”

許嘉玄聽到自己帶著譏諷的聲音,愣在那裡。

不是,他怎麼會這麼說話。

小魚!

他再張口,可是他卻沒有聽到喊出來的聲音。

而他眼前的梓妤亦毫無反應,眸光清冷,帶著對他的同樣不屑。

她說:“我已經跟你說了多遍,你要發癔症,彆連累我的名聲。”

“名聲?”許嘉玄又聽到自己的聲音,還看到自己的手伸了出去,一點憐惜都沒有去掐了她下巴,“表姑娘,當日你私自來與我相會的時候,怎麼沒有說名聲二字?不是因為我不答應聽你所謂的你二舅舅無辜之言,你就準備再三勾搭我嗎?”

啪的一聲,他的手被她拍開了。

他看到她朝自己笑了笑,眼底卻是失望。

許嘉玄突然心中一痛。

她為什麼會對自己流露出這樣的神色。

“——看來我解釋什麼,許副使都是認定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叫副使看看,我是多厭惡與你靠近。”

許嘉玄就看到她眼裡的決絕。

小魚,你要做什麼?

他著急地喊,仍舊是喊不聲音。

而梓妤就那麼在他麵前,眉宇剛烈的往後仰去。

“——你瘋了!”

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看到了她在半空中散開的紅裙,仿佛是開在了天空的一朵牡丹。

小魚!!

許嘉玄睚眥欲裂,身體也在這刻緊要的關頭動了,越過欄杆,俯衝下去極驚險的拽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帶到了懷裡。

可是她掙紮,她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他聽到自己在半空中怒吼:“不許動!”將她死死箍著,將她置於自己身前,緊接著是背後劇痛,耳邊是她不敢置信地喊了聲煞神。

“——你不是厭惡我嗎,我摔斷腿了,不就再也不能出現在你麵前了,也就當還了我二舅舅欠你的!你是傻子嗎?”

許嘉玄聽到她罵自己傻子,伸手想去摸摸她氣紅了的臉,可是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小魚、小魚——

他身子仿佛飄在了虛空中,仿佛又在下墜,眼皮也很沉。

突然,有極強烈的光照射了過來,他又看到東西了。

但那是火光,衝天的火光,到處都是逃竄的人,慘叫聲此起彼伏。